何氏死后,苏家家产、房屋、地契均被族人抢夺、霸占而去。
苏宁轩的一个妾侍偷偷收养了何氏尚在襁褓中的幼女,为她取名苏女。
苏女颇有祖父遗风,又遗传了祖上学医资质。
三岁识千字,五岁便将一本《黄帝内经》背诵的滚瓜烂熟。
七岁自学《神农本草经》、《伤寒杂病论》、《千金方》、《脉经》、《针灸甲乙经》等医书。
十岁便能为左邻右舍诊病抓药。
十二岁那年,妾侍患重病身亡,临死前,告知了苏女的身世。
苏女为还母清白,四处寻找苏宁轩。
听闻有人曾在衢州府的药王山见过苏宁轩,苏女便只身一人赶往衢州寻父。
谁料,途中遇上山贼,躲避逃命,不慎摔落山崖。
“苏女死了吗?后来呢?师姐,你快讲啊。”
花昔道:“十多年后,江湖尽传衢州府药王山一笑堂,有一位女神医,能治百病,能起死回生,能换肝换肺……各种江湖传言越来越多,说法也越来越神。于是药王山开始热闹起来,有好奇者前往猎奇的,有慕名前来拜访的,也有天下名医踢馆的……猎奇的回来说的更玄乎,慕名的回来更崇拜,踢馆的回来灰头土脸。”
“莫非堂主就是……就是……”男子紧张到说话结结巴巴。
“苏女正是咱们堂主。”花昔长叹口气,道:“世人皆知一笑堂威风,可又有谁关心堂主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一笑堂从无到有,从初现江湖到名震天下,堂主只用了二十年。”
“啊!二十年,堂主她老人家好厉害。”男子崇拜的赞叹。
“咱一笑堂分号遍布天下,药铺上千家,医术超群的弟子更是不计其数。上至宫中御医,官医、下至药铺郎中,全是咱一笑堂的。这天下的药商那个不仰仗咱一笑堂讨饭吃,就连他皇亲国戚、王公贵胄,以及武林人士都要礼让一笑堂三分。”
“就是,谁敢小瞧咱一笑堂?”
“江湖上那么多武林侠客,英雄豪杰不都是咱堂主的门下客卿吗?咱们堂主医术天下第一,更是医者仁心,每年二月初二义诊,从衢州府药王山总舵,连同西陲耀县药王山和辽东FK县药王山分舵。上千分号药铺均免费为百姓诊病送药。每年堂主亲自坐诊,天下的医治疑难杂症,他人不能治愈的绝症,哪个不是堂主药到病除治好的。”
“是啊,咱一笑堂盛名鹊起,全是因为咱们有续命还魂丹……”
刚讲到续命还魂丹,林外传来哒哒马蹄声。
只听得那男子道:“花昔师姐,是不是贵客到了?”。
花昔“嗯”了一声,道:“我们去看看”。
辰枫刚一探头,就听得树干后传来花昔大喝:“什么人在哪儿,鬼鬼祟祟?”
跟着就是身子弹跳,两人发足狂奔过来的声音。
这就被发现了?
辰枫的两根手指飞快地从背靠的树干上抠下两块干树皮,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凝声屏气等着两人的靠近。
只要他俩一靠近,辰枫就会用手中的干树皮封住两人Xue道,只要出手速度够快,绝不会被看清身形容貌。
等了少许,不见两人靠近,却听得有脚步声朝着远处跑去。
辰枫从树后冲出来,朝着溪水对面的树林追过去,追了几步,突然跳跃而起,双脚在几棵树干上一点一踏,嗖的一下跃上一棵古树。
站在古树顶端,向四周张望,树林内全不见有人的踪影。
辰枫瞅了几眼纵身从树冠上飞跃而下,落在溪水中的一块圆石上。
圆石浸在溪水中,只露出碗底大小的面积。
辰枫脚踩在圆石上,溪水从脚底流淌而过,鞋底却连一滴水都没沾到。
“想不到苏萧天还有这般坎坷的身世!”辰枫自叹一声,一个跨步,从圆石上跳到溪边的另一块体积略大点的石头上。
辰枫撩起长衫衣襟,单膝跪下,伸手入溪,掬起水润喉。
溪水冰凉清甜,只饮了几掬,便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轻爽。
碧绿如镜的水面倒映出一张俊朗自若的面容:剑眉浓而长,星目圆亮清澈,鼻梁直悬,一张似笑非笑的薄唇。
“没想到这张老脸还真耐折腾的,只可惜……”
辰枫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低头洗了把脸。
想起庆儿说自己长得像潘素玉,又对着水面细细端详自己。
无论怎么看,辰枫都看不出自己哪里像潘素玉,反而觉得和义父倒有几分相似。
“世人都说男人俊了心狠,女人俊了心毒。辰枫啊辰枫,你的心为什么就狠不起来呢?”
辰枫对着倒影正顾影自怜,突然水面的古树上闪过一道逶迤划行的白影。
“东宫幻蝶”
辰枫回头去瞧,却是什么人都没有。
这魔女故意躲着我,是想玩老鼠戏猫,玩够了再解决我,还是她另有算计?”
难道她也是来参加英雄会的?
辰枫随即起身,甩着双手上的水珠,快步朝林外走,边走边注意周围的动静。
林外的碎石小路上,全是从柳林镇上山烧香磕头的香客,有抬着祭面塑的,有背着取神水的背篓的,男女老少不计其数。
药王山本名北五台,由5座山峦组成,山峦顶平如台,形如五指。
北边,殿宇环山依岩而建,气势壮观,是一笑堂的分舵;南边,漫山的松柏,郁郁葱葱,连成一片,仅一条上山小路,也是曲曲折折,极难行走,除了打猎、采药之人,少有人走。
为了避开上山的人流,辰枫绕道南边。
一条清晰的马蹄印顺着崎岖的山路一路延伸而上。
瞅瞅泥土里的马蹄印,辰枫又抬头望了眼陡立的坡度,脑海里浮现出那个背着大弓,骑着大红马的小姑娘。
如此曲折陡峭的山路,步走尚且艰难,这丫头居然敢骑马而行!
究竟是她的骑术超高,还是她身怀绝技?
辰枫惊叹不已,喃喃自语:“依雅那小丫头也不知怎样了,长到现在,也该有这么大了吧?这姑娘的笑容倒是和依雅很像。”
走了大约一个时辰,上到山顶。
从辰枫所站的位置向北眺望,北峰上的一笑堂房檐、院落清晰可见,只需再穿过一片青竹林,便可抵达北边的一笑堂。
刚入竹林,辰枫便听到一阵打斗声。
越往里走,打斗的声音越响亮。
辰枫双眉微挑,身子一扭,向着另外一个方向绕开。
走了大概百步,一匹大红马正悠闲地啃着地上还未长出的草根,马背上的姑娘却不知所踪。
辰枫好奇地往四周瞧了瞧,又折转回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
又走了大约百步,竹林中央出现一片开阔的空地。
空地中央正有两人在激战,旁边还站了一个观战的。
辰枫双脚轻抬,跃起数丈,跃上竹林顶端。
竹林茂密,枝叶缠揉一起,顶端有如一把巨大伞。
辰枫一撩衣襟,盘腿坐下。
身子轻盈的有如一片飘零的落叶,竹杆没有一丝一毫地摇摆与晃动。
场中打斗的正是那个骑红马的小姑娘,而与她对战的却是一个老太婆,旁边观战的是个老头儿。
辰枫一眼认出,那观战的正是山下与他同桌吃面的古怪老头。
老太婆使得是八卦刀,只见刀走不见人行。
一把八卦刀随着老太婆步法的起落摆扣,左转右旋。
劈、扎、撩、砍、抹、带、摊、拉、截……
刀法绵绵不断,滔滔不绝,似游龙,如飞凤,变化万千,逼的那姑娘只有招架之能而无还手余地。
老太婆的每一刀都是精、准、狠,而那小姑娘却只是挥舞着一根鞭子,也没个章法,只是一味的护着自己。
老太婆冷笑一声,道:“丫头,老身没时间陪你戏耍,如若再不实说,可要当心你的手。”
那小姑娘一边挥舞着鞭子,巧妙地躲避着刀锋,一边气喘吁吁道:“我不知道你说的,也不认识什么刀恨巧,你要我说什么?”
老太婆闻言,冷哼一声,收回劈出去的刀,横刀在身前,以左脚为中心点,使出一招旋身横扫刀。
辰枫在高处,看得清楚,不由得为这小姑娘捏了把汗,心想:“坏了,这丫头要坏事,只怕会被拦腰砍成两截。”
生死攸关之际,那小姑娘倒也机灵,右手一甩,掷出鞭梢勾住身后的竹子,身子借势跃起,脚尖轻点竹竿,像迎风旋转的风车一般飞了起来,巧妙地躲开了老太婆的一招旋身横扫刀。
趁着飞旋之际,小姑娘左手向后背一探,大弓一拉,七支羽箭齐发。
飕……飕……飕……
江湖人最重规矩,比武过招讲究一对一,公平决斗。
小姑娘在正面过招拆解中,使用弓箭射杀对手,这就坏了江湖规矩,不讲武德。
凡是不守江湖规矩者,均被武林众门派视为败类,人人皆可诛之。
小姑娘的举动大大出乎了老太婆的意料,稍一愣神,一支羽箭射中右膀。
老太婆“哎呦”一声,八卦刀脱手,“咣当”落地。
旁边一直冷眼观战的老头,第一时间,一个纵身飞过,一手将老太婆推后,一手展开手掌打掉那些羽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