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你家真是大方,范城众人也热情,嗯,看样子以后得常来啊!”范城外,钟田摸摸储物袋,装模作样地感叹。
范清婉嘴角噙着笑意,白了钟田一眼,“得了便宜便卖乖,也不羞,不知是谁从我爹手中接礼物像抢似的,连虚伪的推却都没有。那旁人的眼神,哎呦,婉儿都感到丢脸,嘻嘻!”
钟田却是一本正经,谆谆告诫着:“婉儿啊,这就是你不对了。做人哪,还是真实一点好,本就是要的,虚虚伪伪干嘛,直接笑纳就是。寸金难买寸光阴,大家都挺忙的。”
“咯咯咯”,闻言,范清婉柔软的腰肢都不禁弯了下去,葱白纤手捏成兰花状指向钟田,“田哥哥啊,人无耻则无敌哪!”
钟田朝前踱了几步,负手看天,叹道:“寂寞啊!”的确寂寞,孤独一人在此陌生世界,故乡何处?
范清婉瞧着钟田寂寥的背影,笑声渐渐止住,无缘由地心狠狠被揪了一下,轻呼:“田哥?”
钟田伤郁良久,才回过神来,转向后头,瞧见范清婉担心的神色,展颜道:“婉儿啊,此去牧家村一两万里,我俩须得加快脚步啦,呵。”
牧家村,村尾进后山口,十几栋新屋子围绕钟田家散乱排列着。人嘛,社会群居动物,自从尊敬的武祖等人迁居此处,村民便趋之若鹜,以与武祖邻居为荣。老族长群策群力,相约只有武道进步超然者,才享有于此黄金地段筑屋之权利。
两年过后,罗梦儿内息浑厚无比,修为进无可进。于是,她更多的是在家打坐稳固内息,乏了便学着缝衣纳鞋,烧饭做菜,只想着努力成为钟家的贤妻良母。
某日,阳光明媚,和风徐徐,钟家后院,着粗黑麻衣挽人妇发髻的罗梦儿,正垂首专心致志纳着一双软底兽皮靴。“梦儿”,突兀的,一个微颤的柔和声音在身后响起。罗梦儿小手一抖,一阵恍惚,这声音如此熟悉,是那魂牵梦萦的夫君吗?她患得患失,不敢回头,害怕这是一个虚无飘渺的美梦。
“梦儿”,那声音再次于耳边响起。是真的,没错,整日翘首企盼,梦儿的夫君终于归家了。罗梦儿再也抑制不住,双手掩面,喜极而泣,又甚是委屈,泪水瞬间如泉水般涌出。
钟田见他的娘子这般伤心啜泣,心如刀割一般,一个飞闪,半跪在罗梦儿跟前,双手轻轻捧着她的小脑袋,疼惜不已,一声声温柔地呼喊着:“梦儿,我的乖梦儿,夫君回来啦!别哭了,我在这儿,再也不离开你啦!”
良久,扑倒在钟田怀里的罗梦儿才止住泣声,紧紧拥着,舍不得放开,怕一松手,她的男人又要离去,喃喃着:“夫君,梦儿好想你,也很担心你。”
钟田心都要化开去,箍着罗梦儿柔弱的娇躯,“梦儿啊,夫君发誓,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乖梦儿,忘你告诉你,夫君早就筑基啦!只是要稳固修为,才回来迟些,让夫君的乖梦儿久等了。”
“真的?”罗梦儿抬起那张泪脸,欣喜异常,见钟田颔首,“哇,好耶!”遂在他怀里欢跳起来。
两人卿卿我我,根本不知晓旁边有人黯然离去。
半日后,屋里卧房床塌上,两条赤裸躯体像八脚鱼一般缠绕在一起,钟田爱怜地抚摸着罗梦儿柔滑的纤背,“乖梦儿啊,这次夫君能顺利筑基,还得感谢一个人哪!”他一个激灵,“坏了,师妹。梦儿,回头跟你讲啊!”赶紧翻坐起来,胡乱穿好衣裳,在罗梦儿幽怨的神情中,急冲冲往外头奔去。
屋前屋后找个遍,又吼了几嗓子,没见着人,钟田心有些焦了,以婉儿的性子,怕是回宗门了吧,坏了坏了,路途遥远,踫上坏人咋办?对了,神识,堂堂筑基高手,神识当然强横。钟田闭上眼睛,凝神屏气,方圆五里,一切物事映入脑海。呵,婉儿原来正在村中与某位女人拉家常,哎呀,吓死老钟了,这姑娘真是的,一声不吭的,要人命啊!遂对范清婉传音入密,“婉儿,人生地不熟的,别到处跑,回家啰!”
“那不是婉儿的家,不回。”范清婉从未去过凡人村落,更何况与一凡俗女人拉家常,一切感觉是那样新奇。聊得正欢之际,突闻钟田之言,一时记起,她的田哥见到妻子就将她冷落,虽然有心理准备,却还是妒火中烧,便对钟田没有好脸色。
“呵,婉儿,别走远了啊,等会喊你回家吃饭。”
“哼,要你管,我饿死算了。”
钟田不由郁闷,筑基修士都能辟谷了,还能饿着?死活缠着跟来,就知道麻烦不小。哎,如何跟梦儿解释哟!
屋前小路上,一个后生双手不安地揉捏着,来来回回踱步,盏茶功夫,才畏畏缩缩走进屋去。行至卧室,发现梦儿正优雅地坐于铜镜前梳妆打扮。
该来的还是要来的,钟田清清嗓子,眼睛躲闪,嗫嚅着:“梦,梦儿,你,你越,越来,越美了啊,嘿!”
罗梦儿在镜中瞧见夫君如此,不禁噗嗤一笑,揄揶着:“夫君,梦儿在这儿呢,你对着床塌讲什么?”
钟田老脸一红,睁眼说瞎话,“哦,原来娘子起来啦,还以为梦儿在塌上呢,呵!”
“夫君,讲吧,关于你师妹。”罗梦儿梳理着秀发,头也不回地道。
钟田不敢近前,继续看着床塌,好似那里长出花来,结结巴巴讲:“梦儿,师妹心地好,单纯善良大方......”他像犯错的学子面对严厉的师长一般,不敢有丝亳隐瞒,将他与范清婉结识以及同甘共苦,并一起筑基成为元婴前辈弟子等,娓娓道来。讲完便垂下头去,心里七上儿下,似是在等待严师的惩罚。
沉默了一会,罗梦儿看着镜中的自己,终于开口,“夫君,婉儿美吗?”
钟田赶紧抬起头来,忙不迭地疾呼:“美,梦儿美若天仙啊!”
镜中丽人凄然一笑,“那,她呢?她和我,谁更美?”
呃,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啊!神识放开,哇,几里外的婉儿竟然在偷听,还好还好,话没有乱讲,钟田不禁虚捏了一把汗。“这个,梦儿啊,你外表柔弱,其实内心坚毅无比,而师妹看似冷漠,实则热情奔放。至于外表,梦儿像仙子般美丽纯洁,师妹则妩媚多姿,你俩各有千秋,不分仲伯。”停顿一下,心想,必竟梦儿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只有对不住婉儿了,于是又道:“虽然客观如此,但是,主观上,我却认为梦儿更美,因为你是我的娘子啊!”
又是一阵沉默,“夫君,我去做饭,待会叫她来吃饭吧?”罗梦儿缓缓起身,无视钟田,朝厨房旖旎走去。
“我来,我会做,你歇着。”钟田心虚。
轻轻推开钟田,罗梦儿面无表情,“哪有夫君做饭的道理,女子三从四德,梦儿谨记在心。夫君歇息,饭一会就好了。”
一柱香后,堂屋中,钟田瞧着于下首默默对向而坐的两女,头庝不已,娘的,对不住梦儿啊,“那个,吃饭。”拿箸埋首吃将起来,“嗯,娘子,几时学会做菜啦,味道不错哦!”
无人响应,钟田尴尬不已,“嘿嘿”两声,继续嚼着。
一顿饭吃得了无生趣,草草收场,罗梦儿起身捡着碗著。“我来我来,梦儿妹妹,我来刷碗”,范清婉随即手忙脚乱抢将起来。
钟田苦笑者,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遂小声请示:“我去见见村民。”还是无人理会,他偷偷瞄着,嘿,俺躲,蹑手蹑脚溜将出去。
走到屋前小路拐弯处,哇哈哈,瞧不见啦,不由得一阵狂奔,冲向村中去。
“咦,此人好面熟,哈,真是武祖,还以为祥林嫂发了臆症,胡言乱语呢。武祖,您老人家回啦?大家快来啊,武祖回家啦!”
半盏茶时光,村子广场上,村民像绿蝇拱狗屎一般,将钟田围在中央,叽叽喳喳,一片欢声笑语。连后山谷修练之人也相继赶来。
“师父!少爷!”春生冬生阿大他们挤了进来,“师父,徒儿想您哪!”冬生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哀嚎着,其余几人也是泪花闪烁。
“呵,小子,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还哭鼻子,瞧对象没?没有的话,为师在灵剑宗给你找一位武道高强的黄花大闺女,哈。”
见到村民,钟田倍感亲切,一时兴奋,“诸位乡亲,钟田此次归来,除了探望大家,还有重大之事要宣布。”
众人皆静下声来,钟田继续道:“乡亲们,首先告诉诸位,钟田现今拜灵剑宗第一高手元婴期阮真人为师,是首徒哦,各位!在灵剑宗,我地位尊崇,除了师尊与掌门,嘿,这个,各位应该懂的。”
冬生几人顿时狂喜,欢呼雀跃,而其余村民则互相对视,莫名其妙,灵剑宗是啥武林宗门,至于这般兴奋吗?钟田见此甚是尴尬,是哦,当初为了牧家村民的安全,将仙道修炼视为绝密,使得他们一直以为习炼的是武林秘籍。如今,有了灵剑宗的庇护,就无需保持神秘了。于是,钟田不厌其烦地将整个修道体系以及华美世界各大陆宗门等情况,详细告知众人。
在武祖大人讲完后,整个广场寂静无声,显然大家一时还难以接受如此天方夜谭之信息,众人将信将凝注视着武祖大人。
钟田见此一笑,人之常情嘛,遂举起右手,高呼:“年前,我侥幸筑基成功,而筑基期修士的标志之一便是灵气外放。看到前头那大树否,恩,就是那棵。我现在要将那树拦腰削断,诸位看清楚啰。”他凝气于掌,将内息压成薄片状,朝那二十几丈外大树斩去。电光火闪之间,那树发出噗嗤一声轻响,然后拦腰断裂,扑倒在广场边缘,“轰隆”,整个地面都被震得抖动起来。
钟田牛刀小试,拍拍手掌,甚感满意。村民们则目瞪口呆,整整半盏茶时光,广场上才沸腾起来,人群激昂,欢呼吼嚎,声震九霄,有多位修为高深者甚至蹦起十来丈高嗷嗷大叫,发泄着兴奋之情。
钟田摸摸光秃秃的下巴,很欣慰,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感觉确实不错。唯一不足之处,就是下巴的胡须未长出来,无那种仙风道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