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传言失踪三个多月后的楚湘南回到了施南中学,而施梦嫒不知什么原因辍学了。楚湘南曾向施的同学好友胡卫(霄霞)打听原由,胡卫说不清楚。没多久,胡卫转学上海,而楚湘南及夫人双双被调到设在另外一个县里的鄂西地区教师进修学院。再后来,听说施梦嫒成为回乡知青,而她的闺蜜胡卫竟然随上海知青去了内蒙的什么什么旗……
……
“喂,老师,楚副所长,您怎么啦,发起呆来还那样。”施梦嫒把自己和当年的老师从回忆中拉出来。
现在她已经是海归博士、地质所的副研究员了,三十年前的楚老师现在是她的所领导。或许是人到中年,她一般还是尊称楚湘南为“您”。
他们醒过神来,看周围,白茫茫,静悄悄,冷飕飕,冰谷依旧,困境依然。正沮丧时,楚湘南又突然想到冰洞里那个外星机器人似乎在他的右手食指上戴了个戒指之类的东西,现在“戒指”没见到,食指上却分明有个印痕,还隐隐作疼。他又现呆状时,施梦嫒灵机一动,一种力量驱使她从老师旁边的雪堆里摸出一个闪烁着碧绿之光、叶芽对开成心状、外环中部有一圈凸棱的扳指。各位看官请注意,这个小细节在接下去的故事里,本身也是个连施梦嫒也说不清的鬼使神差的秘密。
“是这个吧”施梦嫒把扳指机械地递给楚湘南。
楚湘南一怔,小心翼翼接过扳指,有些哆嗦地往右手食指上戴,咦,开始觉得小了点,有点紧,过了一会儿,正好扣上那指环印上。老楚激动起来,问:“哪儿找到?”
“就您边上,雪堆里耶。我也是随手一摸。”施梦嫒回答,脸上也现出意外收获的表情。
楚湘南有些纳闷地望着这曾经的学生,施梦嫒“噗哧”一笑:“有什么不对吗,领导?”说着竟泪光盈盈。
楚湘南见状顾不上猜疑,忙掏出手绢递给施梦嫒:“快擦干,小心冻裂。”内心默念道”真不知你小施是冤家呀还是贵人!”
接下来,老楚和施梦嫒认真清点食物和水,计算两个人在食物和水最低量保障的情况还可以坚持九天,最终他们从冰谷中被成功解救出来。
至于脱险过程,简要地说,雪崩事故发生后,大部分队员返回武汉,而李启明、罗子健留下来与后补充上来的寻求队伍一起坚持寻找,就在准备放弃的时候出现了转机。
得救的关键归功于施梦嫒提前准备的十只响箭及她和楚湘南两人特有的、加起来近四十米长的绑腿。过程有点武侠传奇的味道——每天,他们俩大部分时间处于半冬眠状态,只是上午十时左右,施梦嫒开始活动,不紧不慢、练瑜伽般扭动身体,冰雪像是为她准备的白地毯,厚厚的红色登山服似乎包藏不住她恢复起活力的躯体,红的曲线造型在一片白色的世界里格外醒目,柔美如蛇,清纯似冰,时不时把个六十多岁的老楚也看的心旌摇曳,急闭眼念阿弥陀佛。老楚后来曾想着很是后怕,多亏那时身体各方面虚弱不振,要不然还很难说能否把持得住。
按照自救计划实施的第一天,施梦嫒活动一阵后,一手拉住楚湘南戴扳指的手,另一手食指指着扳指对老楚嫣然一笑,一半正经一半调侃地说:“领导,您的贵人是它——跟射箭的工具差不多。我得借它一用,不然,我这弓拉不满。”
楚湘南顿觉“轰”的一声耳鸣起来,想起那外星机器人说过有个东西可以帮助自己。手上动作在机械执行,把扳指给了施梦嫒。
施梦嫒戴上扳指,单膝跪地,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张弓套在立着的膝盖上,又从背后抽出一支响箭,然后用扳指凸棱扣住弦,搭上箭,以命令的口吻对楚湘南道:
“楚副所长,请点燃箭上的引线!”
楚湘南何等机敏,动作麻利地弯腰点燃后闪在一边。
只见施梦嫒娇好的身躯微微后倾,拉满弓,向着冰谷上方的开口方向“嗖”地射了出去。那箭带着“哧哧”的火花钻进瓦蓝如洗的天空,在上升约五六十米完全看不见后又过了约几秒,“啪”一下炸开了一朵礼花,距离太远,听不见声音,但圈状的礼花持续在高空扩展,可以看出那是一颗装药很多的、特制的爆竹,方圆数十里绝对能看到。
就这样,他们在死寂的冰谷里相互支撑,顽强生存,一天放一支箭,等到第六支箭射出后不久,他们头顶上终于传来微弱的呼喊声。但是太高,从上面放下来的缆绳和悬梯离他们还有十多米,怎么办?这时,一直都像不着急的施梦嫒也直跺脚。楚湘南情急中想起三十年前那次大峡谷施老爷放箭救自己的经历,灵光一闪,问施梦嫒:
“听说你箭射飞鸟无虚发,吹牛的吧。”
施梦嫒先是一愣,接着明白了楚湘南的意图,因为他的故事她太熟悉了。急问:
“有线?
楚湘南从挎包里摸出线团,那是当年施老爷送他的特殊礼品,麻线既细又结实耐用,故意说:
“博士,这个不行吧?”
施梦嫒控制不住惊喜情绪、没大没小的捅了楚湘南一拳:“就知道你有办法”说着取出一支比响箭要短一些的金钢木箭递给楚湘南,同时解下自己的绑腿也递给他。
楚湘南很快将线的一端系在箭尾,线的另一端与两个人的解下的绑腿连在一起。
施梦嫒搭上箭,昂头举目盯着那荡在半空里的软梯,看着看着,猛然间一手向上推弓一手往后拉弦,只听“嘎吱吱——梆”的一串声响,那带着细线的金钢木箭在约二十米远的空中穿过软梯最后一个脚蹬圈,又折回掉在他们跟前。那力度、准确度都像经过了精确计算。
结果是理想的。冰谷上面的李启明、罗子健等救援人员借助软梯、救生绳以及楚施二人的绑腿使劲往上拉,楚施二人把绑腿绑在腰上拉着救生绳拼命往上攀,一前一后终于被救了上来,很快,他们被直升机紧急转送到了成都某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