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让收了信件,换了行装,心念啼风卫那帮兄弟,这么长时间共处,感情不浅,但也只能心里祝愿一番,连夜出城。
不久后赤翎就落在他的肩上,看到这鸟儿,他心中顿时生出一股豪气,又似乎是有些解脱之感:这三州五城不过是元荒禁地,我何必在这蝇营狗苟?如此正好,我正好一心修炼真气,早日跳出樊笼,看看整个世界···不过既然答应了云封送信,那还是办妥了再说。
他摸黑寻了一只小划子,探近百流城临江水寨,寨中值夜的兵丁一箭射在他前方水面,高喝:“什么人!”
陈让从怀里掏出信件扬了扬,说:“有密函送交归海城主。”
那士兵说:“百流千帆竞渡。”
陈让按云封教的说:“云开万里无烟。”
这才开了寨门,陈让进了寨,又被四名大汉包夹着走了几里,终于到了百流城城主府邸。
一个高瘦黑袍的男子引他们进去,他仔细一看,暗吃了一惊:居然是当初云荷王见章追逐的拿双钩的那个人。
归海澈正在挑灯夜读,陈让呈上信件,他抬头看了一眼陈让肩上的赤翎,轻描淡写的说:“格杀勿论。”
陈让感觉背后劲风袭来,心中大骇,连忙就地一滚,从两人之间钻过,往门口就逃。
但是门口早有七八人堵在那里,他知道这个时候不拼命,就是死路一条,赤翎早在他滚地的时候就扑腾翅膀乱飞,掀翻了几个烛台,火屎乱散,陈让见状顺手操起一根烛台架子往门口几人的头脸上就戳。
蜡油火星四溅飘飞,顿时好几人被糊了一脸,更有火蜡烧到眼睛的,捂着眼睛在地上打滚,陈让身形一晃,踩着几人的身子到了院中。
归海澈咦了一声,说:“这个祭信的倒有两下子。”抓起桌上的长剑赶出门来。
那黑袍高瘦男子也拿双钩来战,陈让手持青铜烛台且战且退,然而片刻之间,火光耀动,院子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夜晚的江风凌冽,冷月高悬,他却打得汗流浃背,呼吸渐渐粗重,赤翎在半空盘旋,但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咙咙咙的叫唤。
他有些气急败坏,大骂:“狗日的云封卖我!”拼尽全力左支右拙,逼退几人后,动作再慢了几分。
归海澈笑道:“你倒是个人才,打死打伤我这么多人,不过你要是肯降我,能为我所用,我也就不计较了。”
陈让心想待我歇过一口气,再杀出去,先对付他两句,于是把烛台一拄:“怎么说?”
归海澈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说:“这是血虫丸,你吃下一粒,虫卵会在你体内孵化,寄生吸血,我会每个月给你一粒杀虫丸,控制体内成虫的数量,如果三个月不吃杀虫丸,体内的寄生虫过多,你就会被吸成一具人干,怎么样,我坦坦荡荡,不像云封那小子忽悠你送死。”
陈让昂头不语,两眼望月,似乎是在思量,实际上他是在暗暗运行呼吸法,这种事,根本不需要考虑,他宁死也不会吃这什么血虫丸。
归海澈见状笑道:“你想拖延时间?太可笑了,这是百流城,你拖延得越久,我的人来的越多,而且,你休息的时候,我们不也是在休息么?”
陈让置若罔闻,心里甚至激动起来,他感觉那一股清凉畅通无阻的从眉心流淌,越过眉骨,经过耳后、颈脖、肩窝、手臂、手腕,直达五指指尖,之前的疲惫已经一扫而空。
他大喝一声:“聒噪!”握紧双拳抓着烛台架,向离得最近的使双钩的高瘦男子轰去。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被双拳带着往前冲,速度之快,连他自己也不可置信,高瘦男子虽然全神戒备,但哪里快得过他,顿时被打得飞起,一连撞翻身后好几人,咵啦一声,又把院墙撞了一个大洞,瘫软在墙外的乱砖碎石中。
陈让见机大笑一声,把烛台架一扫一扔,风也似的从墙洞里钻了出去,归海澈被这一变故惊得呆了一呆,高叫:“杀了他!”
院里的人有的往墙洞里钻,也有的开了大门蜂拥而出。
陈让一边逃,一边欣喜不已:我终于打通少阳三焦这一经脉了,我终于练成真气了!
城主府响起号角,赤翎在他前方不远处高飞引路,他跟着狂奔,不久他就看到城门紧闭,上百卫士严阵以待。
一人一鸟刚刚露面,就被招呼了漫天箭雨,他往街边店铺一闪,拆了一块门板,顶着冲进人群,抡起门扇就砸,为首那人被他连人带马打得血肉模糊,门板也成了漫天碎屑,木屑咄咄四射,又刺伤几人。
他提起那人的长刀,乱舞劈砍,近前的挨着就倒,碰着便亡,那些人见他凶悍,竟然不敢上前,直叫他杀出一条血路出了城。
天色放亮的时候,他赶到一片竹林中,山下就是浩荡大江白水河。能逃出来大半是运气,他不敢停留,砍了两根竹子,顺着江流斜渡而去。
这一带江水湍急,加上他摸黑逃亡的时候就偏离了道路,等到靠岸已经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了,估计云昌城已经在上游很远了。
一人一鸟上了岸,抓了几条鱼烤了吃着,一边想:我如今虽然真气初成,但也不可能以一敌国,云昌城中也不知道多少人想致我于死地,去了自身难保不说,反而会连累啼风卫那帮弟兄,云州看来也是难以立足,看来只有去当初那个巨坑中隐世避居,潜心修炼,多打通几条经脉,再去为父母寻仇,要是能打通全部一十四条经脉,彻底练成真气,说不定还真可以离开这个什么禁地,看看外面的大世界,飞天遁地做神仙了。
思量已定,他心境又起变化,整了一个竹筏,顺流而下,绕过云州城,一个多月后,已经到了白云山下,他往那山谷去找老伯,却扑了个空,只见房舍依旧,屋里屋外整理得妥帖,想来老伯是自行离去了,他也就放心往巨坑赶去。
悬崖边的绳索已经换了新的,也不知道是谁来过,他多了几分警惕,沿着麻绳下到谷中,在杂树藤蔓丛间走了一阵,发现林间云星坟堆不远处一个简陋的木屋,屋前屋后都种了些菜蔬,他走近打量一番,只见窗棂桌椅都纤尘不染,显然是时时打扫,却没看到人。
他踱步往水潭边走去,便看到谭边石头上一道浅绿倩影转过身来,清音入耳:“你来了。”
“云姑娘!”陈让心突地一跳,“你怎么在这里?”
他环首四顾,再无他人,心想云荷应该是来为他父亲守孝的,却不料云荷浅笑道:“我在这里等你,你信不信?”
陈让一摸后脑勺,怪道:“等我?等我做什么?”
云荷踢起一个石子向他打来,嗔道:“你这个憨货,气死我了!”
陈让心想:以云荷的身份,是断然看不上我这样的山野草民寒门庶族的,她这样说话保准是消遣我···不过她比上次在渡头集市的时候状态好多了,倒是好事···但是她在这里,我准备在这里潜修的打算就泡汤了···
赤翎盘旋而下,落在陈让肩头,云荷眼光一亮,说:“这只鸟儿好稀奇。”
他点头说:“无意中得到的,它本来有几丈大,还会说话···”
云荷看着他咯咯一笑,说:“想不到许久不见,你也会扯谎逗女孩子了。”
陈让暗骂自己:我说这些干什么?怎么回事,我怎么对云荷生不起任何的戒心,顺口就溜出来了,还好她不信。
云荷看到他呆在那里,说:“那你呢,你来这里干什么?”
他又摸着后脑说:“我本来打算来这里潜修,既然云姑娘在,我就另外寻个地方吧。”
云荷气鼓鼓的瞪着他,俏脸一红,说:“你这呆子,我好不容易等到你···”
他讷讷的说:“你···我···”
对视良久,看到彼此眼中的情愫,终于展颜一笑。
两人坐在石上互诉过往,原来云荷一脉势微没落,王双侵吞云星地盘之后,又当上了家主,作为少家主的王见章娶了李家大房之女,让云荷做小,她自然不肯,于是逃到了这里,又许下心愿,要是能在这里遇到陈让,就算是天意缘分,要是不能,那就孤老一生,在这里陪伴亡父。
云荷说的淡然,但陈让能体会她受的委屈,挨的苦楚,想起她对自己的情感,他深吸了一口气说:“云姑娘,能得到你的垂青,是我最大的福气,从今以后,我不会让你再受半点委屈。王家父子,早晚跟他们算账。”
云荷沉默一会,说:“我知道你的心意,我们就就在这里隐世修行吧?或许真有一天能跳出这个樊笼,真希望能骑着赤翎看外面的大世界,那这些事情又算得了什么呢。”
陈让摇了摇头,说:“有些事总是要做的,放下了,就是遗憾。”
云荷点了点头,看着陈让说:“你变了。”
陈让站起身看着天外,说:“是吧,人总是要不停的调整自己,随着实力的提升,心境眼界也就不同,人自然就变了。我出身不好,一直很自卑,很多话不敢说,很多事不敢做,甚至不敢面对自己真实的情感,上次在渡头集,我看到你的样子好心疼,但我逃了,像个懦夫一样逃了,其实我好想带你走,可是我怕你不接受,怕自己一厢情愿,如果那时候我要带你走,你会跟我走吗?”
“会。”云荷抿了抿唇,“但是我们走不掉。”
有佳人相伴,时间过得极快,大坑中环境清幽,二人正好切磋印证,练气修行。
云荷家学渊源,剑法精湛,武功不弱,尤其是筋柔骨韧,能做出各种超常的动作,出招角度刁钻无比,只是力道有所不足,却长于以巧化力,两人堪堪打成平手,使得陈让对她多出几分惊讶和敬意。
黑白交替,光阴荏苒,不觉又是夏虫唱燥之时。
在云荷倾心相授之下,他的武艺招数大为丰富,云家绝学云剑诀,云步、云手他都学了个七七八八。
最重要的是,确认了云荷的感情,两人相处日久,他找到了自我。
此前,从心底而言,他是卑弱无助的,遭人白眼,被人陷害,连最亲近的人都不认可他,父母不信,秦蓉背离。一直以来,他都太在乎自己在别人心目中的地位形象,想证明自我,但他要做的不是自己,而是他人眼中的自己,这是‘本我’和‘他我’的区别。
这段时间以来,他觉得只要云荷认可自己就好了,何须管那些风吹雨过?可以说,是云荷帮他立定了自我。人生最大的幸福莫过于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那个自己。堪透这一点,存我去他,秉心笃行,才算触及了修行的门户。
如果说有让他丧气的事情,那就是云荷始终没有气感。
这一天上午,二人在菜地把红薯藤翻转理顺,陈让一边翻一边说:“红薯藤贴地生根,不翻的话就会长一些带根薯,小小的,到时候长得满地都是,主根上的红薯也就长不了多大了。”
云荷晒黑了一些,但也更显得健康精神,俏皮揶揄说:“这种事只有你这个土包子出身的才知道。”
陈让笑道:“扎根在土包子上的鲜花开得最是娇妍。”
云荷啐了一声,咯咯的笑,微露两排晶莹洁白的贝玉,清丽可人:“余意云何?”
“青空朗日,云城玉阙,千里白水流觞,不如你展颜一笑,吾意云荷。”
这时崖顶隐隐传来人声,以陈让如今的感知,听得清楚有人说:“就是这里了。”
陈让站起身来望着高处,淡淡的说:“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云荷娥眉微蹙:“还是被他们找到这里来了,那就只有大战一场了。”
她顿时显得飒爽凌冽,陈让深深看了一眼,心道:荷儿刚不让须眉,柔能化绕指,有她相伴,这一生无悔了。
两人回屋取剑迎了过去,远远就看到七八人从峭壁顺绳索下来,但看服色又不像王家人,于是止住了脚步,静观其变。
那几人看到地面有人,加快了速度落下,为首的一人说:“格杀勿论。”
这时陈让看得清楚听得明白,那人居然是百流城主归海澈,心下嘀咕:他怎么会到这里来,真是奇哉怪也。
归海澈仗剑冲来,还有些远就忙忙抬手止住了众人,叫道:“原来是你!”
陈让抖剑划了个圈,笑道:“归海城主‘格杀勿论’四个字,我这是第二次听了,当初在百流城尚且奈何我不得,现在,在这里谁格杀谁,只怕还要两说了。”
归海澈被噎了一下,脸色一僵,很快又哈哈一笑,说:“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老夫眼拙,到现在才认出陈统领,否则我当初就会好酒好肉招呼着···”
陈让听他这么一说,心道:这归海澈肯定跟云封通过气了,而且二人勾连不浅。一边说:“归海城主不在百流城安乐,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归海澈听到安乐二字,面皮抽搐几下,说:“老夫一直操劳俗务,如今才有些闲暇,就想看看这三州之地,四处走走。”
陈让弹了弹剑,发出一声清吟,悠然说:“归海城主切莫把我当三岁小孩,你们在崖顶说了一句‘就是这里了’,不巧被我听得清清楚楚。”
有几人面色怪异的对视几眼,归海澈干咳一声,说:“我听说我们大西国的毒王百里黑林葬身在此,所以来看看。”
陈让哦了一声,一指,说:“那边过去几百步有一个石头堆,就是百里黑林的埋骨地了,归海城主请便。”
归海澈一拱手,带着人向那边走去,陈让看着那几人的背影眼都不眨一下,云荷道:“他们到底做什么呢?”
陈让微微摇头,说:“恐怕不简单,先看看吧。”
他们两人远远的看到归海澈几人确实在百里黑林坟堆前站了一会,又走到在水潭边谈论起来,但是水声泙泙乱耳,听不真切了。
陈让皱眉道:“老狐狸。”
过了一会,那些人脱了衣服,穿着裤衩跳进水潭,一边大叫:“凉快凉快,舒服舒服。”只有归海澈站着一动不动盯着水潭。
有几个人潜进水里,很久没起来,陈让知道水潭中的情况,心道:难不成那漩涡深处真有什么?
这时归海澈回头一笑,朗声说:“陈统领何必藏在远处窥视?!”
陈让走出小林,走到离归海澈几丈远的一块石头上,看着水潭不说话。
又过了一会,归海澈转过头来,说:“陈统领携美在此幽居,想来是下过这个水潭的。”
陈让点头道:“以前潭中有鱼,被我抓尽吃光了,真正可惜,不然烤条鱼招待一下归海城主,也算尽了地主之谊。”
归海澈嘴角一抽,说:“陈统领真是客气,我心领了,我们也不必打哈哈了,实不相瞒,我得到一宗消息,说这水潭中有大宝藏,然而陈统领早已守在这里,真是后生可畏,不简单。”
陈让心中一动,笑道:“归海城主说笑了,我被云封城主算计,又被归海城主追杀,三州之大,竟没有我陈青山立足之地,不过是逃到这里苟且偷安而已,哪知道什么宝藏。”
他说的倒是实话,但有些时候,越是实话,别人越不相信,是以归海澈似笑非笑的深深看了陈让一眼,又目不转睛的看着水潭了。
陈让嘴角一翘,索性在石头上坐了下来,微抬着头闭门养神,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赤翎在半空盘旋,云荷又不见踪影,使得归海澈眉头皱了几皱。
这时那些人也不再掩饰,纷纷上了岸来,向归海澈报告水潭中的情况,之后其中一人解下一个大包袱,从中取出手指粗的绳索,一头绑在谭边一块大石头上,另一头系在腰间,往黑幽幽的水潭中央潜去。
那绳子飞快松解,没多久就拉得笔直,归海澈叫道:“快拉上来!”
三四个人拔河似的往上收绳索,收到末了,只见半截身体被拉出水面,似乎被无比锋利的大刀横胸剁断,体腔中空空如也,就连血都没有半点。
眼见这样的情形,陈让吸了一口凉气。众人惊呼连连,有人颤着声音说:“什么东西作怪?”
只有归海澈激动地说:“大宝藏,肯定是,肯定是。”又瞥了一眼陈让。
在归海澈的命令下,又有一人系上了绳索,颤抖着往水潭中央潜去,不过这一次绳索缩短了一半。
等到绳索绷直,众人拉了上来,这人还好,有个全尸,只是眼珠爆出,七窍流血,形容可怖。
陈让暗叹归海澈残忍,试探这种事,事关生死,总归是由浅入深的好。
如是再三,又缩短了一半绳索长度,这次那人被拉上水面还好,只是头脸发青,过了许久才悠悠醒转,在归海澈催促下,奄奄的说:“微光石···照不亮,看···不清楚,四方···有花···”
归海澈大喜,急促的问:“什么花?”
那人头一歪,又昏死过去了。归海澈踢了一脚,骂道:“没用的东西!”
这时已经正午。陈让摇了摇头,说:“归海城主稍安勿躁,想来你们日夜赶路,体力不足,先歇上一歇,再探不迟。”说完站起身来,掸了掸衣裳,走回木屋。
归海澈皱着眉头看着陈让远去,冷哼了一声,掏出肉干吃了起来。
陈让走近小屋,云荷在门前一笑,说:“饿了吧。”
他点点头,说:“饿是饿,不过现在真有些吃不下。”
云荷也点头说:“我在那边盯着他们,也看到了,不过万一要打架,饿着肚子可不行。”
陈让摇头说:“打起来就是两败的结局,除非确定了水潭中的宝藏,才有可能亮剑。”
这时崖顶隐约有人声,陈让抬头一看,老远看到悬崖上垂下来三四根绳索,接着一个个黄色身影顺索而下,云荷神色有些慌乱,说:“王家的人!”
陈让面无表情,说:“先吃饭吧。”
两人吃完午饭,寻了个地势稍高地方,藏身在树冠中观望,不多久就听到王双朗声大笑,说:“归海城主大驾光临陈州,怎么不来小弟寒舍坐坐,多少让王某尽尽地主之谊,感受感受我陈州的热烈风情,倒跑到这里来洗冷水澡了?”
归海澈没好气的说:“少来这套哈哈,你带这么多人来,是想跟老夫做一场?”
王双笑道:“哪里的话,所谓天材地宝见者有份,我自然是来凑份子的,大家雨露均沾,岂不是和谐美好?”
归海澈弄了弄袖子,说:“什么天材地宝,我不过是来这里凭吊一下我大西国毒王百里黑林,既然你来了,我倒是真有为他报仇的念头。”
王双摆着手说:“归海城主,你有你的门道,我有我的水路,这里有大宝藏,你就不要说这些废话遮遮掩掩了,我们还是合力探宝,一起发财的好。”
归海澈嗤道:“王家主这水路是深得很,来的倒是巧。”
“是巧是巧,这就是天注定,我们有缘呢。”王双不无得意。
“不过我们还是来得晚了,你们云州啼风卫西营统领陈青山只怕已经在这里折摸半年了”陈让在暗处听到,暗骂了一声:该死的老货!
“什么?!那个兔崽子?想不到哇!他在哪?”王双恼怒地到处看,最终把目光落在远处的三间木屋上。
归海澈见状说:“对,那木屋就是他们的。”
“他们?还有什么人?”
“一个女娃子,长得水灵精致啊,看着就想捏一把。”
王双也不急着探水潭,径自走到木屋附近,看到侧墙边篙上晾晒的衣服,跳起来骂:“原来是这个小贱人!气死我了!”
王见章更是牙齿咬得咯咯响,从牙缝里蹦出:“奸夫**!该死!该死啊!”
陈让看了一眼身旁的云荷,低声道:“看来一场厮杀在所难免了。”
云荷远盯着王双父子,紧了紧手中剑柄,抿嘴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