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飞驰在通向人民军三军指挥部的公路上。
“天佑，钱将军跟我说了你接触过外星人之后的事，但我知道的还不够详细，在那个生物实验室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老罗在车子的后座上欠身问道。
“老罗，现在问这些不合适吧？你看看我们周围。”张天佑盯着第一市市中心残破的大楼说道，旁边的道路堆满了大楼倒塌落下的钢筋和碎石，碎石堆里隐约露出人的手臂和腿——他们都是被压死或在坠落中死亡的。这番景象甚是恐怖，老罗咽了咽口水。
“对不起，”老罗搓着手说道：“可我觉得这是你告诉我一切真相的唯一机会了。”
“我们就不能等到了总部再说吗？”张天佑问。
“你知道那些是什么吗？”老罗指着城市四周升起的巨型建筑问道。
“嘿～我正要问你呢，你倒自己说了。”张天佑说。
“那些是我们的最后防线。”老罗通过后视镜看着张天佑的眼睛说。
“什么最后防线？”张天佑大声问。
“那些是激光炮，”老罗语速很快地大声说：“它的电力供应是独立的，所以不会受电力中断的影响，但是只能发射一次！等一下它会瞄准外星人母舰的方向射出，可我不知道能让母舰沉默多久，所以你现在就得告诉我，你从外星人那里得到的细节！”
“你当了几天国防部顾问，就是干这些？”张天佑问。
“不止这些，而且这个项目不是我搞的，我只不过是刚接手它的资料！”老罗嚷道。“现在能开始说了吗？”
张天佑点点头：“好！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为什么我们现在还没死！”老罗说。
“你是想问激光网破除了，为什么咱们还没被分解成粒子吗？”张天佑问道，他看到后视镜里的老罗点了点头，于是接着说道：“圣域——就是他们的超级计算机杀了神祇，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圣域统治着外星人，母舰也是它通过太阳系的基站远程操纵的......”
“这些我都知道了！”老罗喊道：“挑重点说！”
“好！”张天佑提高了声音，以盖过车外越来越大的噪音，城市四周的巨型建筑也发出了嗡嗡的巨响，张天佑猜激光炮开始蓄力了。他继续说道：“因为是远程操纵的，所以圣域必然受时间和空间的限制！它在离我们非常非常远的星系，它发出的命令到达这里要很长时间，这里发生的事情反馈回去也要很久！所以我猜圣域到现在还没操纵母舰把我们打成灰，是因为它根本不知道这里发生的情况！！！”张天佑说完，用手指掐了掐嗓子，那里很难受。
“那你估计信息传达到圣域那里再传回来要多久？！”老罗问。
张天佑闭起眼睛，他排除杂念，进入一号试验体给他留下的记忆里，他的大脑并没有事先提取出记忆的细节，这个过程就像是某个人在回想自己一年前的早晨吃的是什么早餐，宛若大海捞针。张天佑在记忆的海洋中搜索，他对自己的记忆力很有自信，他甚至可以通过某种自我催眠的方法唤醒那些最琐碎的细节。
“换算成我们的时间，大概需要十五个小时！”一分钟后，张天佑说道。
“那正是外星人逃跑后到太阳能光板被摧毁之间的时间间隙！”老罗惊讶地说：“现在我终于理解这是为什么了！”
张天佑点点头：“我想是这样的！你刚才说激光炮能让母舰沉默？”
“理论上是这样的！”老罗叫道。
“那么这条消息传到圣域那里再把指令传回来也需要十五小时！我们还有十五小时！”张天佑兴奋地说，好像突然发现了新大陆。
“可十五小时后怎么办呢？”老罗问。
“我们必须想办法摧毁太阳系中的外星人空间站！”张天佑回答道。
“空间站在太阳系里，你打算怎么过去？”老罗不解地问。
“会有办法的，”张天佑说：“但是你得帮我个忙。”
“你不会又想进到零号试验体脑子里吧？”老罗说。
“你猜对了。”张天佑说：“我希望等我们到那儿，实验室还没塌！”
老罗笑笑说：“至少我出来时还没塌！”
“还有别的问题吗？”张天佑问。
老罗想了想，说道：“还有一个问题，一号试验体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
张天佑说：“这很简单，一号试验体想进我的脑子，就必须同时打开它自己的脑子。虽然我的大脑认为这两件事不是同时发生的，但是实际上它们是同时进行的，大脑只是给了我一个错觉。在生物实验室里，一号试验体找不到设备的辅助，它要想进我的脑子就只能实现双向的联通！咳，咳。”张天佑咳嗽着，他的嗓子干透了，车上又没有水。
“那零号试验体呢？它也是双向联通的吗？”老罗问。
张天佑摇摇头：“我虽然进了零号试验体的脑子，可是那根本不是零号试验体的精神世界。”
“那是谁的？”老罗不解地问。“难道真是外星神祇的？”
张天佑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废墟，沉默了半晌，然后说道：“不，它们已经被圣域杀光了，很久很久以前就死去了，不可能是它们。”
“那是谁？”老罗充满了疑惑。
张天佑想了想，说：“这就是我必需再接触一次零号试验体的原因。”
老罗陷入了沉默，张天佑也开始看着窗外发呆，车上的人静静地思考着问题。
几分钟后，张天佑问驾驶员：“我们到哪儿了？”
“离城市边缘还有半小时，上尉。”驾驶员答道。
“我们不去三军指挥部了，改道去第三研究所。”张天佑说，驾驶员听话地点了点头，调转车头的方向。
激光炮的声响变得越发大了，能量在建筑内部压缩聚集。
“开始了。”老罗看着巨型建筑顶端逐渐发热发红的光圈说道。
突然间，城市四周的建筑都向城市的中央发射出猩红的光束，光束聚成一股，直奔天空而去。整个过程持续了十几秒，激光正中外星人母舰的中心位置，母舰中心的五彩光芒与猩红的激光汇成一片。激光烧红了母舰下底的葵花状结构，在空中发出巨大的爆裂声，爆炸的冲击波震得天空和大地轰轰作响。
“快低头！”张天佑看着反光镜里从身后铺卷而来的烟尘大叫道。
三个人猛地低下了头，一股强大的力量撞向了车尾，驾驶员在慌乱之中踩了刹车，可是车子不听使唤地打转，然后翻向一侧。
“咳，咳！”张天佑摆手驱赶着烟尘，他挣扎着从破碎的车窗玻璃中爬出车外。“老罗！”他朝着后座的玻璃大喊。
“我在这儿！快救我出来！”老罗大头朝下，发出几声呻吟。
张天佑拉开后座的车门，把老罗从后座上拉出来，平放到地面上。“你等着，我去救驾驶员。”张天佑说罢一把拉开驾驶座的门，驾驶员的一只胳膊无力地倒了下来，他浑身是血，头枕在安全气囊上失去了生气。
“嘿，醒醒！”张天佑拍着驾驶员的脸说，驾驶员没有反应。张天佑伸出两个手指放到驾驶员鼻子下面，还有气。“快来帮我！“他冲老罗叫道。
老罗忍着身上的疼痛爬起来，和张天佑一起把驾驶员抬出车外。
“现在怎么办？”老罗看着昏迷不醒的驾驶员问。
张天佑抬头看了看天空，看起来母舰已经停止运转了，它现在只是静静的悬浮在空中，传送外星人的五彩光芒不见了，葵花状的机构也停止了转动。“看起来我们成功了！”张天佑高兴地说，他半蹲着拉起驾驶员的一只手，把驾驶员背到肩上。
老罗也看向母舰的方向。“这意味着我们还有十五小时。”他苦笑了一声说。
“而且还有三小时要浪费在走路上。”张天佑讲了个一点也不好笑的冷笑话。”我们走！”张天佑说，他背着驾驶员，向着第三研究所的方向艰难地迈着步子，老罗跛着脚跟在后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