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天佑!快醒醒!”一阵眩晕之后,张天佑慢慢睁开眼睛,老罗正抓着他的衣领使劲摇晃着。实验室的研究员都围着他,关切地看着。
张天佑一把抓住老罗的手臂,坐了起来。“郑爽!郑爽呢?!”他焦急地环顾四周。那些纳米机器人已经回到了试验仪器里,变成了固体的形态,不再动弹。他的左侧,一些研究员的身后,还是那个空空如也的大玻璃箱子。
“郑爽?”老周不解地问:“谁是郑爽?”
老罗赶紧掐了他一把,老周“哦”了一声便不再发问了。
张天佑喘着粗气,眼睛瞪的大大的,好不容易才清醒过来。
“天佑,这里是实验室。快醒醒。”老罗说。
张天佑一手撑着椅子,艰难地把腿放到地面上。“刚才发生什么了?”他问。
围着他的研究员们面面相觑。
“实验一开始你就大喊大叫,说什么郑爽,郑爽的。我们只得赶紧中止了连接。”老罗泄气地说:“看来我们又失败了,不过还好你没事。”他抱歉地笑笑。
“不,等等,等一下。”张天佑问:“你说试验刚开始是什么意思?我进去多久了?”
老罗奇怪的看着他说:“刚开始就是试验刚进行1分钟啊?你在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了?”
张天佑挣扎着站起来,然后认真地看着老罗的眼睛说道:“我想这下我们有的聊了,你不介意到休息室去吧,我想我们该好好谈谈。”
“你还要再来一杯吗?可惜我们只有速溶的。”几个小时的漫长谈话之后,老罗举着咖啡杯,到饮水机前接水时,对张天佑说道。
“我想我已经给自己的大脑补充了足够的咖啡因,喝太多对健康不利。”张天佑说道,面前的杯子已经见底了,这已经是第四杯了。
“法律禁止吸烟,好在我已经戒烟十几年了,不过我真怀念它们。”老罗说道,他显然被张天佑对试验的描述弄的心神不宁。
“老罗,无论如何,这项试验都要进行下去。”张天佑语气坚定地说。
“是啊,得进行下去。但是,在那之前,我想知道,是为了人类,还是为了郑爽?你知道,你的情绪必定会影响到你看到的东西,实验需要客观的态度。”老罗说。
“也许两者都为。”张天佑陷入了沉思。
老罗说:“你知道,也许你看到的那些,都只是你做的一个梦。人的大脑会欺骗我们,不管它多么真实,都有可能只是个梦而已。所以我想要你在接下来的实验中努力排除杂念,尽量忘掉和现实生活相关的一切,然后看到它们真实的思维。那些外星人,它们有可能让你看到的仅仅是它们想让你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实发生过的,就像郑爽不可能在外星出现一样,你也不可能真的穿越银河系。”
“所以,你是在说,我看到的都不是真的?”张天佑说。“但是为什么呢?假如没有真实发生过,为什么零号试验体要让我知道它被奴役过的历史呢?我的意思是,没人喜欢承认自己的民族过去是奴隶,不是吗?”
“我只是说,可能。”老罗说。“我这么说是因为科学是严谨的,而你脑子里的东西却不一定很符合逻辑。无论如何,我还是更偏向于你看到的就是真实的,那些就是真的外星人的历史。可为什么呢?零号试验体为什么要给你看这些呢?”
张天佑说不出来,他似乎被问倒了。
“下次实验准备需要多久?”张天佑问。
老罗叹了口气说:“用不了多久,不过你得休息一下。我可不想你没被外星人害死之前就累死在那张椅子上。你知道,你的脑子刚刚受过强烈的刺激,需要好好调整状态才行。这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实验的客观性。”老罗制止了刚要提出抗议的张天佑。“来吧,我送你去停车场。”老罗把咖啡杯放在茶几上,杯子里还冒着热气,休息室满是速溶咖啡的甜腻味道。
张天佑躺在公寓的单人床上,空荡荡的天花板不仅令人乏味,还令人昏昏欲睡。
“天佑。。”那个熟悉的声音叫着他的名字。他拉着她的手,幸福得奔跑在草坪上。那是他家附近的公园儿,又是难得的休息日,军人想回家休息一下就是那么困难。身旁的小山坡上有颗大树,树下铺着野餐垫,上面摆满诱人的食物。都是郑爽一个人准备的,她的厨艺还是像他刚认识她时那般好。他拉着她,就那么奔跑着。
忽然,他出现在自己的家里,那是个不大不小的屋子。郑爽正在做饭,他走过去,从后面抱着她,她则微笑地看着他,一切都是那样平和。“天佑,你什么时候才能退伍?我在家好想你。”郑爽认真地看着他问道。“就快了,明年,上头的命令已经下来了,明年1月底就能回来了,宝贝。”张天佑认真地回答着,就好像在按设定好的剧本表演。
空气撕裂的声音取代了一切。他还是拉着郑爽在奔跑,不过这次是拼命地狂奔。在眼前了,就在眼前了,那个还未完成施工的巨大洞穴。身后的高楼大厦被不断的卷起,然后分解成粒子,四周都是尖叫着逃难的人群。
突然,一双透明的手碰到了他的皮肤,他看到绚丽的光,还有一些他解释不了的图像。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被那双手猛地推到那个洞口里。张天佑看着自己的老婆被留在洞口,尖叫着,像那些高楼大厦一样,被分解成粒子。
“郑爽!!!!!”张天佑猛然从床上惊醒,他的眼眶发红了,他已经很多年都没哭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