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曲】
突然有一天,整个世界失去了所有色彩。
我不知是从何时开始的,眼里只有你飘摇的背影,是那么的耀眼,让我不禁抬手遮住眉梢。
虽然我很想就此追上,和你一起,朝着坚定的方向。
追寻你振动的翅膀,羽毛洋洋洒洒,然而却是冰凉的触感,滑过我的脸颊,滑过我的胸膛。
但只剩下,我满身泥泞、遍体鳞伤。
请不要再回头,请不要再伸出手,这是我最后的脆弱。
【桂花香的爱恋】
感情犹若藕丝,虽然繁多,却都很脆弱。
所谓的美好,其实就要像琥珀一样,永远地封存在心中。
(一)
我对医院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情,内心总有些抵触,却怎么也无法忘怀。
尤其是内科这种地方,总是聚集着各种各样的人,覆盖着各种各样的情绪,冷漠、无奈、算计、争吵……纠结在一起,时不时的就会上演一幕幕的悲欢离合,乌烟瘴气的让人窒息。
“爸爸,不要离开我们好不好?”
在我十岁的那年,父亲的心脏病突然发作,虽然最后抢救过来了,但是花了家里很多积蓄,家里的经济瞬间吃紧了起来。
我想,人最大的不幸就是得了大病吧——特别是无法根治,绝症的那种。因为每天都要在病痛、绝望和恐惧中度过,说不定哪天晚上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生者最大的痛苦莫过于等待死亡。
“自以为就这么一直忍受下去就好,直到解脱的那一天,就可以问心无愧了。不放弃地坚持着的样子,即使再痛苦,不管是我,还是身边的人,都可以心安理得,不用担心会被抱怨,也不用担心会被指责。”
“但是,内心煎熬着,不断地自我谴责着。钱什么的,对于将死之人或许连粪土都不如,可是对于那些还要以此为生的亲人呢?他们还要活下去。如果真的自私一回、任性一下,这样真的可以么?能安心地走吗?”
这些都是曾经的一个老人,无意中在我身边暗自流露出来的。那时候我还很小,什么都不懂,甚至连自己为什么会住院都搞不清楚……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老人才会把我当成一个没有负担的倾诉对象吧!
突然有一天,我醒来后,才知道那个老人已经去了多时……明明前一天还带着我到处玩,买各种各样好吃好玩的给我,总在我脸上亲来亲去,甚至给我买了个什么护身符……就这么再也喊不醒了。然而,他的儿女们却因老人财产分配不均的问题,在处理老人的后事上,斤斤计较着,吵闹着,甚至大打出手……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当时的我内心隐隐有些困惑。
“妈妈,可不以不要抛弃爸爸?”
真是幼稚的祈盼。
父亲在住院期间结识了一名女性,据说那名女性的病情比父亲的更为严重,两人或许是因同情彼此的遭遇而结成同伴意识了吧,于是惺惺相惜间便成了抗病知己。
事实上也没什么,因为只有相互了解同样病痛的人之间,相互激励的效果才会更为显著,想必有些医生也会这么建议,从心理学上而言也是有这个必要的。
但是,人心最是难测,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最是缥缈,没有人能够控制。不管是有多么的执着,也不可能一成不变、心无旁骛。
他们,像是情窦初开刚开始交往的笨蛋一样,生怕人看不见似的,玩什么罗曼蒂克——当然,这是母亲在家里撒气时透露出来的。
他们的发展愈发不可收拾,母亲是愈发无法忍受,威逼过,吵闹过,甚至互掐过。结果是可想而知,我们的家庭破裂了。
我讨厌起那个女人,明明都快要死了还要破坏别人的家庭什么的,真是个狐狸精!后来,我独自跑到医院,在偷听中才知道,自己的父亲也同样是破坏别人家庭的罪魁祸首!
我哭着哀求过父亲和母亲,希望他们能够回心转意,只是他们已经铁了心,根本就听不进……我这小小的悲鸣。
从那之后,我逐渐的开始讨厌,或者更确切的说是憎恶,并不完全是父母他们,而是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为什么人与人之间非得要互相伤害不可呢?难道不这样就无法体会到心痛,就无法感受到自己还活着吗?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
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我们这些学生都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理应正值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年华……却让我在他们的身上再次看到了,那早就已成型的丑恶!
记得曾经我的同桌是个女生,好像还很胖,不怎么说话挺老实的,具体叫什么名字……可能是过于久远记不太清了。
还记得,那个胖女生经常会丢三落四的。不是忘带笔,就是忘带课本,要么就是连老师布置的作业也忘了写,我一直以为她就是个脑子不太好使,忘性很大的那种……
我看她被老师又打又骂的蛮可怜的,所以她忘带了笔我就借给她,忘带了课本我就和她合看一本,如果是忘写的作业我就把我的借给她抄。我想做这种事,应该是身为同桌的我们都会做的。
有一天我才知道,事情并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简单。那天轮到我值日,所以我来的特别早,其他学生都还没有来。我准备先把书包放到座位的抽屉里,这时我远远地就看到了桌子上的突兀,我坐的那边还好,尤其是我的同桌那边……
“肥猪”“冬瓜”“死胖子”“胖子是怎么死的?”“丑死的!!!”“小猪”“滚回猪圈里面去!”“错!地球都不欢迎你!”……
全是些侮辱性的涂鸦,或许除了那个“小猪”还算亲切一些外,其他的就如同喷溅出来的墨汁一样,当时我甚至觉得从教室的门口吹进来风,都似乎带着恶心的味道。
这就是人类的本质!我边擦掉那些涂鸦边这么气愤地想到,不管人性本是善也好还是恶也罢,都具有攻击性,都会相互伤害,不死不休。
(二)
头有些疼,我似乎做了个从未有过的冗长的梦,似乎都是些陈年旧事。不知怎么的,让我有一种深陷淤泥之感,胸腔里沉甸甸的堵着,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
我愣愣地盯着天花板,思绪万千。
不多时,我意识到房间里空气的暧昧,是从窗外飘进来的忽隐忽现的桂花香,似是隐隐地羞怯,香甜清新的气息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心渐渐被吸引,好像有一根看不见的线牵扯着,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要跟随而去。
该是这个时节了,我想要去一个地方。
家里依然是空落落的,大概是缺少应有的人气,静悄悄的似有一种蒙尘的阴暗。唯有厨房里的各个物件筹备的各种姿态,似是证明着曾有过的喧嚣。
这年头很少有人会做早餐的,要么是在路边随便买些,要么就干脆不吃。生活就如同有些人所说的那样直逼流水线了,没有所谓的乐趣,只有日渐流逝后的空虚……
我只管烧我的开水吧!哪那么多的乱七八糟的想法?真是孤独者的悲哀!
头仍然疼着,像是有些感冒了。意识到了之后,鼻腔里总是痒痒的,喉咙也胀胀地发痛。我将电水壶充上水,通上电。然后到母亲的房间里找找看有没有感冒药。
父母的房间自从父亲去世后我就再也没有进去过了,记忆中母亲也很难得回来住。也许是都在抗拒着什么吧。
现在虽然是作为母亲的房间,打开门来看了看也没什么特别,也没什么需要刻意回避的东西。房间里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乱,可能是我不在家的时候母亲有回来过,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落满灰尘。
在各个显眼的地方,都没有看见与我想要找的药物相关的。于是到柜子里翻了翻,竟然找到了我以前写的胡思乱想的笔记,还有家庭相册,我只是稍微怀念地看了看就不耐烦了。
其他柜子也找了,还是没有。接着就翻起了壁橱,虽然期间接触到了各色的女性内衣,不过完全没什么奇怪的念头——我想,成为母亲的女人就已不能算是女人了……大概。
终于,在壁橱的最下层放着的小箱子里找到了。
箱子被旧衣服堆在了底下,我没多想就抽出来打开。里面放了不少药,几乎都是与感冒相关的西药,似乎还有一盒止吐的……她最近是不是特别容易感冒?一瞬我有这样的疑惑。
我甩了甩脑袋,心想我只要把自己顾好,不让她操心就算是对她最好的关心了。
我回到厨房,开水已经烧好了。吃了药后漱洗完毕,便轻装出了家门。
在阳光的酝酿下,外面的空气透凉如溪,心情随之流淌在一个又一个树桠之间,桂花的香味也像是变得亲近起来。
每每都会贪恋地多看它一眼……
它没有牡丹那般的妖娆,没有莲花那般的孤傲,没有菊花那般的清高,没有梅花那般的冷漠。它只是默默无闻地羞怯,怡人心扉的香甜。
它那欲言含羞似的少女情结,现下难得一见的矜持和含蓄,令人心驰神往。
“唉……”
我不免叹息,美好总是那么不尽如人意!
坐上公交,艳阳已肆意高照,天气开始不伦不类地温吞,毛刺似地刺激着人的皮肤。
我犯困地闭上了眼睛,摒弃耳鼓里的嘈杂。集中精力在眼帘上红色闪烁的世界,犹如不断飞逝的黄昏,演奏着一遍又一遍的心曲。
只对在意的音节做出了反应,那是我要去的站,就快到了。
今天的人还不是那么的多,若是放在当天恐怕会是人满为患的吧!还有私家车挤在一起都会引起交通堵塞。
就连祭祀也是一种竞赛呢!
远远地就能听到零落的爆竹声,令我的心情有些不快,我不喜欢这种一惊一乍的声音。
谁让这儿这么偏……我抱怨着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在路边的店里买了些纸钱。顺着水泥路,穿过一排一排的墓地,来到了我父亲的墓碑前。
多久没来过了,也记不清楚了。都没跟他唠叨唠叨过,不知他在那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钱花,有没有和那个女子终成眷属了……
燃烧的纸钱冒着白烟,浓浓的油墨味,熏得人眼泪鼻涕禁不住地流下来,连我自己都错以为自己是有多么的伤怀了。
“老爸,你还真不太适合撒谎呢!老妈现在可是很拼命咯!因为她没有人可以伤害啦!她只能伤害她自己……你倒是伤害过她之后就可以一走了之了……”
“想让我们能过得好一些,善意的谎言什么的,你以为你是谁啊?”
“明明知道身体有问题,又没那个能力,还要结合在一起,偏偏还要生下我们……你们是笨蛋吗?你们是笨蛋没错吧?!”
我越说越是激动了。
“你们真是活该啊!!”
有多少人都像他们这个样子……请你们好好地考虑一下将来可以吗?!
“你还是来啦!”
一声叹息。一阵风,卷起纸钱的灰烬,送来飒飒的落叶,徘徊地旋舞着有些迷蒙,也有些凄凉。
我吃惊地转过身,眼前是一名不认识的少女,穿着校服的衣裙,与之一起随风摇摆的黑长直发,显得脱俗了的清新、漂亮。
她瞪着黑亮的双眼,抿着嘴,嘴角扬起的两边露出可爱的小酒窝,我不知觉中看得有些失神。
“还不愿面对我吗?”她风铃般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我们有认识吗?完全没有记忆,这应该不可能啊……很明显不可能忘记的存在,我只好讪讪地笑着说:“抱歉,我不记得你是谁了。”
“并不是你不记得,而是你不愿想起来。”她淡淡地笑了笑后,又板起脸严肃地说,“不过,我还是要让你想起来!我叫云云。”
“云云……”听到这个名字,我的心口凸凸地加快了节拍,像是空谷中的不安。
“你不愿想起我,是因为你对我的怨恨,是因为我才让你有了如此惨痛的遭遇……想刻意地忘掉,却又对我割舍不下……”
“不要再说了!”我自己都不明所以地嘶吼道,“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也不想听!”
“我觉得你这样也好,这样至少还有个念想,没有痛苦的只要还活着就可以了。曾经所有失去的也可以不断地去重新把握,这样你才会产生动力。我想,她们都是这么认为的。”她完全不理会我的感受继续说着。
“但是,还是不行的!你的潜意识已经开始动摇,意志开始涣散……这是要放弃的征兆。所以,只能实行内外刺激疗法……”
“谁要你们多管闲事!”我捂住耳朵,真是不想再听下去了。
“嗞——嗞——”一连串电流声,如同在身上穿梭的一条条蜈蚣,浑身的肌肉一阵一阵地抽搐,接着视界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三)
“……站到了,有需要下车的乘客请往后门走……”
呼呼而啪嗒啪嗒的风,有些冷,我不禁畏缩起身体。鼻子里嗅到香香暖暖的气息,有些温馨,斯磨着侧脸想要更靠近一些,脸上和脖子里传来丝丝絮絮的瘙痒,皮肤麻麻的。
“妈妈……”我嘴里愉悦地呢喃。
“咯噔”一声,身体一下子腾空而起,然后狠狠地坠落,灵魂像是搞不清状况似的愣愣地浮在上面,身体是灵魂出窍后无尽空洞感。
迷茫的视界我猛然间想起自己有个毛病,一旦坐上车就会睡着,有时候脑袋会不自觉地歪向一边,貌似以前有过不好的回忆,身体瞬间如同泼了冷水一样从头凉到脚底。
虽然脑袋似乎很沉重,但是必须勉力地抬起来道歉,不仅仅是靠在人家的肩膀上,更重要的是还看到了人家的胸部!
我惊慌失措地不敢抬脸,颤声说:“非常……对不起!我不小心……睡着了!”
“明羽,你怎么了?”头顶上传来溪水流淌似的,少女声。
脑袋里浆糊似地翻滚着,沉沉的困惑。我抬起头来,脸上虽然没有挨巴掌却火辣辣的,意识模糊地回应道:“明羽……是谁?”
眼前是个美少女。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在生气,她的脸颊带着一抹红晕说:“就是你啊!你不会是把你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吧?你现在很奇怪哦,是不是生病了?”
少女伸过手来,很柔软地贴在我的脑门上,一片清凉。
“看来,你好像是发高烧了。”她这么说道。
这样啊……这样就可以理解了,我的脑袋是不是烧坏了?于是又问她:“那个,你是……谁呢?我们认识吗?”
“生气。”她很可爱地鼓起脸颊,接着又说,“我可是你女朋友云云啊!真是的,烧成这样了!我赶紧带你去医院吧!”
下了公交,我才意识到,此刻的天正在下着雨,阴沉而寒湿,好讨厌的感觉。身体刚接触到风雨,就止不住地瑟瑟发抖。
“再忍一下,我们打车。”云云露出心疼的表情搂住我的脖子,咬耳私语。
雨天出租车的生意似乎特别好,车来车往的就是没见着亮空车灯的。雨势渐大了,公交站的亭子也已经遮不住风雨。我的意识开始时不时地中断,加上扑扑迎面的温馨,真想就这么睡过去。
迷迷糊糊中,有人捧着我的脸摇了摇,稍是清醒了些,眼前焦急的容颜,像是对我说了些什么,不过没听清楚……
“附近……馆,我带……浴……身体。”断断续续的。
不知有多久,身体像是一片落叶,晃悠悠地飘落,最后坠在了某个有印象的湖面上,浮沉之间荡漾着,闪闪发光。
突然,袭来一种莫名的异样感。
“你在做什么?”我差些神经质地跳起来,可是浑身软绵绵的,只是抽痛着肌肉。
“给你脱掉衣服啊!都湿透了。”云云理所当然地说着,接着很平常地做出了惊心动魄的举动,伸手开始脱我的裤子……
“等一下!stop!”再怎么身体不适也敌不过内心的羞耻!我坐起身,气喘吁吁地说,“这是哪儿?”
“宾馆。”我没好意思看她,就听她说,“那你自己去浴室没问题吗?”
“我自己可以的,不用担心。”
“好吧,那我到外面的药店给你买些药。”
我尽量把水调得烫一些,冲过之后感觉好了点。因为没有衣服换,只好擦干身体后推开门缝向房间里呼唤一声,发现云云还没有回来。于是就直接赤身出来,铺开被子钻了进去。
我发现自己孤身一人站在很高很高的地方,只有脚下的立锥之地,周遭都是漆黑一片的深渊,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或许说的就是这样的情形……不对,或许深渊下会有门路也说不定。我决定跳下去看看。
坠落,坠落,坠落……一直不停地坠落,越来越是空虚,从空虚中传来难耐的苦楚,连呼吸也成为一种剧痛……
“明羽,明羽,醒一醒!”上面传来呼唤,犹如一只大手又把我捞了上去。
我呻吟着睁开眼睛,天花板上的光刺得我直流眼泪,我抬手遮住眉梢。
“来,吃药了。”暖心的话语,有种春暖花开的感觉,“吃过药再睡一觉就会好了。”
“嗯。”我乖乖地应了一声。
好像是胶囊,卡着喉咙好恶心,想吐。我大口大口地吞咽着递过来的温水,能感觉到药从喉咙一直像是跌跌撞撞似地翻覆进胃子里。
好久没吃过这么难吃的药了,留下这样的残念,接着又睡了过去。
朦朦胧胧的期间,我又做了个梦。梦中,我好像被裹在了丝滑柔软的绸缎里面,绸缎上一股一股温润的香。我的身心突然就被治愈了,我如同考拉一样情不自禁的将这一切紧紧抱住,然后说不尽的安心。
(四)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了,还是云云把我推醒的。因为被子里面我是一丝不挂的,所以没敢就那么草率地起来。
身体的状况好了许多,就是有些虚脱,还有些酸痛。可能是流了很多汗的缘故,身体上的皮肤有一种黏涩感,被子里也冒出一阵阵汗腥味,还夹带着……清香?好像在哪儿闻过……
咦?我有体香这玩意?开玩笑的……大概是洗发水或是沐浴露残留的吧。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我所在的床位与浴室只有一米不到之隔,里面的声音可以说是听得一清二楚……现在可是云云正在里面沐浴哦!
“啪”我拍了下脑门,作为男性我就有这么悲哀吗?病一初愈就精力过剩!
我赶紧下了床,把挂在空调下的衣服拽了下来,应该是云云帮我把衣服挂在空调下吹干的吧!确实干了,好像还帮我洗过,没有什么异味。
我突然在意起另一张床位来,目光忍不住就飘了过去……拜托,另一个我,求别再那么无聊了!
看起来真像是没有人睡过呢……照顾我连觉都没睡什么的不可能吧?或许只是云云出于习惯,起床之后就会规规矩矩的把床上铺叠整齐,一丝不苟的态度真如专业人士的级别呢!
恍然想起,我还是赶紧把衣服穿上吧!至少也得穿条内裤,不然就会被当成变态了。值得庆幸是,在云云出浴之际我千钧一发地完备妥当。
在前台退了房,云云就陪同着我一起直接回到了家。
一回到家我就躺在沙发上装死,因为胃子很难受。不知道是不是饿的,但感觉似乎什么也不想吃。也不知道云云在厨房里弄些什么,估计多半是白忙活,我要是有那个食欲的话也不是不会做。
以前我感冒发烧的时候,母亲会煮什么给我吃来着……好像是葱末鸡蛋瘦肉粥吧?虽然有些怀念,不过据说是不太适宜的吃法。
现在也只有桂花香颇对我的胃口,一遍一遍地洗刷着我的心情。我沉浸进去,开始打起了瞌睡。
“明羽,起来喝点粥。”还没多久又被云云给叫醒了。
只见云云双手捧着一碗玉米粥,看起来很清淡的样子,还是无法勾起我的食欲,我厌倦地说:“我不想吃,你自己吃吧。”
“我知道你喜欢吃玉米,所以特意为你做的哦!还挺好吃的。”她还刻意尝了一口说。
“呼,呼”可能还有一些烫,她在调羹的粥上又吹了吹,接着送到我的嘴边说:“啊——张嘴,我来喂你。”
这不是笨蛋情侣之间才会做的事情吗?很想这么吐槽过去。
※※※
我想我的内心一直都是封闭着的,不过也并非真的就铁石心肠。就算曾经再怎么样让我无法自拔,再怎么样让我失望,终究还是会被溶解。
我对云云的感情,其实真正是萌生于一场意外,那是后来的一个周六下午。
那天,我在蛋糕店里买了盒十寸的蛋糕,就等在约好的大排档的门前。我姑且还不太好意思进去,因为这个寿星同学我不是很熟悉。
邀请我过来的人自然是云云,我得等到她和我一起进去,这样才显得名正言顺。
已近黄昏,夕阳很美,彰显着顽强而神圣的生命力。此刻的天空,在我眼里是那么的宝蓝一碧,浪漫而圣洁无垢,让人流连忘返……就仿佛是在刻意地预示着什么。
桂花的香如同少女的柔荑,轻抚着皮肤上的毛孔,微凉而温馨,躁动而舒心。
有人会觉得,给不认识的人庆生能有什么乐趣呢?我想,喜欢凑热闹这种事情对于我们学生而言,肯定是难以抗拒的。
等待久了总难免使人焦躁,尤其是从身边来来往往的人群的目光,感觉都有一种别样的意味……不禁让我在意起自己的举止是否可疑。
将近半个小时后,终于在远处的路边看到了云云。她从一辆豪车里走了出来,接着又在驾驶室的窗口处说笑了一阵。从我这边的角度看不到那驾驶员的脸,只知道是个男士,西装革履的,颇有上流人士的风范。
不多久,云云走了过来,到了我的身边,我于是随口问了一句:“送你的那位是谁啊?”
“他是我哥哥。”然后她急忙地拉着我进了店里。
(五)
幸好我买了礼物,没有空手而来。
因为当看到他们如此毫不见外的热情,若是自己两手空空的过来,那岂不是要无地自容了?
刚踏进店里,我就被呛得差些喘不过气。里面很是吵闹,看到有些大叔就跟神经病患者似的,渐渐的我的脑袋开始有些发晕。
云云拉着我来到拐角处的一个隔间里,因为是敞开式的,所以并不属于包间。我们刚站定,就遭到了一通调侃。
我就觉得脑袋里恍恍惚惚的,脸上也窘迫得微微发烫,没去在意调侃的是哪些白痴。
接着有人开始起哄,嚷嚷道:“你们两个来迟了,罚酒三杯!”
“寿星,还不快拿瓶啤酒上来。”
七嘴八舌的,好不热闹。
一阵“叮铃哐啷”中,还真有人递过来一瓶打开来的啤酒。
“总得给个杯子吧!”我也豁出去了。
“要什么杯子啊?抱瓶吹!”
“抱瓶!”“一口吹!”“一口吹!”
有些男生已经笑得前仰后合。
“那个还是请饶了我吧!”我投降。
一瓶啤酒倒了满满的三杯,我真怀疑这是不是某些商家的阴谋。
“这不是还有两位没来嘛?”云云终于找到了机会抱不平。
我在心里面不免给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觉得有些晚了吗?
“那两口子有些事要办……”寿星同学意味深长地说,“放心,只要他们敢来,就让他们俩人两瓶同时一口吹,绝不妥协!”
有人哈哈大笑地说:“来个好事成双!”
虽然对于他们而言这段小小的插曲就此揭过了,不过我还是忍不住地期待那两位的到来,正是所谓的五十步笑百步的心理吧。
估计都有些上头了,都有些神魂颠倒的感觉,寿星同学朝收银台吼道:“老板,太沉闷了,放点音乐噻!”
一段旋律开始像是潺潺而来,像是轻抚着内心,引导着心跳缓缓平复,不住地惋惜着时光的流逝……
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
这首歌我好像在哪里听过……想不起来,脑袋嗡嗡地发痛,纷至沓来的影像犹如绞肉机旋转的刀片。
“老板,换一首!别放这么老的歌!”
我被谁的叫嚷声给惊醒出了一身冷汗,我似是真的醉了。我视界晃荡地看了看左右,发现云云已不在身旁。
先不管她了……此刻我突然只觉内急得厉害,只想赶紧找间洗手间,我向旁边的人打听了下洗手间的所在。毕竟酒意上头,我只顾着注意他手指的方向,却没听清楚他说了些什么。
走过去我才感到纳闷,我还特意揉了揉眼睛,才确实地发现,洗手间竟然不分男女……我也懒得管那么多,脚下一个踉跄就推开了一扇门。
然而,我的一只脚刚迈进去,就瞬间石化了。紧接着脑门和鼻梁传来了一阵钝痛,我一下子被门撞翻在地。
“有人!”从里面传来云云的尖叫声。
我捂住疼痛的脸,涕泪纵横。只是,脑海里的涟漪……愈来愈是清晰……
散席之后已经很晚了,路上的行人都没了几个。我和云云之间的气氛有些凝重,吹过来的晚风都显得很冷。
真是丑大了……这才不是重点吧?!不小心看到了人家女生……内心在不断地纠结中,不断地自我吐槽着。
我怎么办才好呢?
“变态!你看到了?”云云的脸色通红,语气有些不善。
“我不是故意的要看……”说了一半,我急忙一巴掌拍在嘴上,然后诚恳地道歉说,“对不起!”
犹如清晨里嫩叶上滑下来的一颗清露,猝不及防地打落在嘴唇上,心脏像是受到惊吓的小鹿,扑通扑通地乱撞着。
贴近眼帘的是云云梦幻般的容颜,诱人的红晕,催涎的香味……
原来,初吻是酒的味道……
热吻中我的心灵像是得到了净化。这时,从身后的远处,缥缈着似曾相识的旋律。我们的心灵扬翅而起,逐渐放空,自由地飞翔……
……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可知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