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芳,走吧?”其实,齐落也没什么东西,屋子里几乎是一穷二白,除了她很喜欢的几件衣服,几条蓬裙,一只橙的一只紫的唇纸,一两双布鞋,别的什么也没有。
芳芳看着这位四小姐拎着一个小盒子除了门,在明媚的阳光下看着自己,整个人因皮肤和发色的缘故显得十分透明,像是要被阳光吞噬一样。
芳芳只觉得心中有些颤动,不自觉的慢慢靠近,伸手……接下了轻轻的盒子。
“谢谢啊。”齐落,蹦蹦跳跳的朝后门走去——这个门就是家里人为她专门凿的,因为此门远离街区,能让她不那么引人注目。
芳芳微微张了张嘴,但什么也没说出口。
马车也并不是什么马车,其实也就是别人拉牛的车,齐落毫不犹豫地就跳了上去,把那个拉车的人震了一下,原本大姨娘托给拉车人的挖苦的话,如今却是说不出口了。
芳芳帮她把盒子安放在脚边,随后站立不安的看着她,之后不知想到了什么,慢慢的退开,轻轻地道了别,“保重。”
“那我走了啊。”齐落乖巧的挥挥手。
芳芳盯着她,慢慢消失在街的尽头。
“小姐,小姐!”小白呼喊着追了出来,她又被大姨娘叫去刷茅厕了,没想到,一回过头来小姐已经离开了。此时,她也不知道那个山在哪,这要怎么找啊。
逐岳方还站着,低着头。
“方少侠,你知不知道小姐去哪里了,求求少侠能不能带我去找我家小姐?”小白扑通一声跪下了,连连磕头。
可逐岳方却冷冰冰的看着这个婢女,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就消失在了院内。
“小姐,小姐啊。”小白见状说不出地难过,一下眼泪水就铺天盖地的涌了出来。她赶紧跑上街,沿街边店铺挨个问了过去,别人却以为她是疯子。
她头发零散的跌坐在墙角,抱着膝盖哭的昏天黑地,把周围吃东西的人看的心里一抽一抽的。
“你想找你家小姐?”小白的视线中忽然出现了一双华贵的绣花鞋,抬头一看,却是一个男人。
“跟我来?”那个男人生的十分女气,微笑起来像是小姐一样灿烂,真是美入了心里,随后,她赶忙用手掌撑着墙,站了起来,往前走了一步就又跌坐在了地上。
“哎呀呀。”男人笑着伸出手,一把把小白扛在了肩上,把她放入自己华贵的马车里,自己也走了进去。随后下下帘子,命车夫起驾。
“这位公子,您,您是?”小白缩在一角,生怕身上的脏衣服弄脏了马车里华贵的坐垫,惹马车的主人生气。
男人笑着并不回答,一把把她扯至怀里,一只手捏着她的脸左右端详了好一会。随后,一股真气的波动从小白周遭经过——帘子被封死了。
小白惊恐的回头,觉得事情不对,挣脱开来,想要打开帘子,却没想到此时摸到的帘子是如此的僵硬沉重,不仅掀不开,甚至还像一堵墙一样。
“救命呀,救命呀!”她急急地喊,可马车内空间这么小,那男人伸手又把她拉了回去,施了一个术法让她喊不出声,什么话都没说,一只手运起真气,慢慢的剥开她的衣服,入眼的是一具充满鞭痕的酮体。
“哈哈哈。”男人突然笑了,看着小白一副满意的样子。
小白羞耻地紧闭着眼,眼泪又流了下来,谁能救救我。随后,她只觉得下体一阵骇人的刺痛,像是什么气体破开关卡一样涌入,她身体实在太弱了,痛得她一下昏厥过去,陷入黑暗前仿佛能看到那个男人靠近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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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岳方在亭内喝着闷酒,看样子像是有些意难平。
“方少侠?”大小姐手袖遮面,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声音听来却十分轻挑,身后几个跟随着的婢女默默的站在亭外。
“方少侠。”眼前这个男人,头发被风吹得有些混乱,拿着酒的手指骨节真是有力修长,无论是那棱角分明的侧脸还是正在吞咽的喉头,都是一副让人心痒难耐的男人味道。齐大小姐不由自主地靠近,她心想,平日里那个异类总是缠着方少侠,今日,总算是好了,她被扫地出门,而我也可以和方少侠好好聊聊。
她盯着逐岳方的眼睛一刻都没有移开。逐岳方只觉得这个大小姐活像一个青楼女子,因此根本不想理她,只想赶紧把酒喝完走人。
“少侠。”齐淑华的眼睛真是和大姨娘一副模样。
“有事?”逐岳方被她身上的香味熏得胃部有些难受。
“少侠,你看,这月色,多动人啊,就像我——你!”齐淑华刚刚准备赋诗一首,就气的脸都要发绿了。
逐岳方吐了一地。不少呕吐物还溅到了齐淑华的绣鞋上。
“对不住。”逐岳方吐的胆汁都出来了,眼看这手中的酒也喝尽了,赶紧找了个身体不适的借口离开。
“哼!没情趣的木头东西。”齐淑华脸上扭曲的表情看的周围的奴婢心下发寒,个个赶紧装作没看见一样把头扭到一边,生怕这个不学无术的大小姐拿自己撒气。
不过确实,今日月夜高爽,云气稀薄,夜蝉也不太闹,偶尔吱吱叫两声,很是宁静。
逐岳方不太是个容易喝醉的人,此时,在晚风拂面下他只觉有些微醺,脑子有些微热。他当然知道齐家家主所言之矿山位于何处,而他正鬼使神差的运着轻功往那边跑。
晚风带着不同的味道,最后传来一阵夹杂着泥土和断草的腥气,把胃里的不适感压下了许多。到了。
去矿山的山路边,零零散散的搭着着工棚,偶尔能听见几声鼾声,矿山之巅有一点微微的用以探照表示此山正在开采中的烛光,尽管微弱但在深山野林里显得十分明显。
此矿山,说是矿山,实际上就是开采晶石,这里也不过只是最低端的开采晶石的点,高等晶石,如紫水晶和茶晶,玉石一类,几乎已经为各大门派的驻温陵分司和皇家钦定的市舶司所垄断,剩下的这些,往往为不大不小的家族、普通市民和武学者自行争抢分食。刚刚一路上来,都是这些人临时搭建的工棚。至于齐家,不过只是在这堆扎堆而来的磅礴势力里最不起眼的一支,尽管能花钱买到地处较高的定居点,但也尝尝遭受山贼袭掠。
逐岳方知道齐落的实力,一开始就没打算来,真的不是因为担心她想她,只是从来没见过这等开采的场景,想要过来长长见识。
上山的时候,他就这么安慰着自己,至于为什么不白天来……他说服自己是因为月色优美。
所以,他直奔齐家的开采点。其实齐家的弱小,从这开采点的位置就能看出来。往往,开采的位置由专门的勘探驭气者来进行。这些人通常是掌握通过真气来观察感受密封物体内部的结构,来提升自己的精神力,后来这些人中有一些具有地理和自然见识的人,能够通过真气感受来判断某山里玉石的等级和大概的范围,因此,这些能够探山的人专门组成了一个名叫做“驭探”的组织,来为各大门派服务。
而一旦一座山被探过,就意味着开采的最佳入口面临着各势力的争抢。论及入口,自然是安全,稳定,线路最短,损耗最小为上乘。齐家这个,从半山腰开进去,看样子地势还有所波折,挖出来的土方里也不过是一些树木的根,非常零散,凝结度也并不高,一看就是在争抢入口中被挤在了后面,拿了一个非常远的入口。
可是逐岳方却闻到一股血液的腥气,仔细辨识又感觉不是,也许只是他醉酒后的错觉。
“芳芳?”齐落觉得伫立于洞口的那道黑影身形眼熟,试探的叫了叫,谁曾想这一叫把那人吓得落荒而逃。
不是芳芳,那会是谁呢?明明看着挺熟悉的,像认识的人。齐落有点疑惑,不过她并不害怕,她今夜的目的是来看看齐家的矿洞,白天的时候那些工人实在是太有尊卑之分,硬是不让她进去,而且他们还特别宠她,怕她这脏了那摔了,她都好奇是不是大姨娘转性了不针对她了。所以,她只得晚上偷偷的溜出来,进去看看。
矿洞十分狭窄,还拐来拐去的,总的来说有一个向下的坡度,应该是要靠地势往下挖。齐落扶着凿开的山壁一梯一梯地小心翼翼地下着不太平坦的台阶。
一不小心踩在松软的台阶上,泥土塌了下去,齐落整个人顺着陡峭的台阶不断地跌落,好不容易反应过来运起真气的时候都差点撞到了头。幸好除了疼,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身后传来了十分急切的下楼声。
“落落,你没事吧?”
齐落只觉得自己突然腾空而起,被抱在一个温暖坚实的怀里。耳边传来极好听而沉稳的男声。
“芳芳?”齐落高兴了,赶紧从扭头确认来人,见着真的是逐岳方,更开心了,“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想我啦?”
“我……”芳芳此时觉得脸上有些发烫,刚刚一心急就把她抱在了怀里,少女身上传来的奶香味和柔软的发丝闹得皮肤有些微微的发麻,脸上有点发热,他心里想,也许只是酒精的作用。“先别说这些,你怎么样了,疼不疼,摔着哪了没?”
这个少女真是让人不省心,幸好他下意识的跟了进来,不然怕不是死在矿洞里都没人知道。
“我没事。”齐落在昏黄的矿洞烛火里笑着,憨憨的样子有点搞笑,头发脸上还有衣服都沾了不少泥灰,显得有点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