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处处与我作对，会后悔吗？”眼前，一位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拍了拍手，挥退了环绕在我身旁，对我拳脚相向的众多黑衣手下，冷冷地问道。
坐在昏暗的地**，年老体衰的我咧开嘴，含着血污，冲着眼前那位曾经令我恐惧的男人，轻轻地笑了笑。
然后，我狠狠地朝他吐出一口血沫。
……
1
一年前，院外山花烂漫，秋菊布满山野，簇拥着凉凉的秋意。
我被雇主紧急调配到一项秘密岗位上，用以补上原来干部的临时空缺。
这看似很紧急的任务，实际上也并没有多严峻，反而，还异常的简单。
任务仅仅是让我看护一个半大的少年。
但是，雇主却下达了死命令，绝对不能让那名少年脱离我们的监控范围。
六十多岁的我不甚明白此次任务的目的，但，这也是省得我劳累，让我图个清净的好活。
唯一令我苦恼的是，一开始我还在思考怎么跟这个孩子相处，但是后来，我发现是我想多了。
完全没必要考虑的吧。
因为，他对我的出现什么反应也没有，平平淡淡地过着自己枯燥的生活。
所以，每天，我只用按时按点地前往white room 内，看他一眼，检查他的状况便可。
这或许能发生些有趣的故事呢。
……
2
White room 是一个服从于政治的秘密实验机构，专门培养一些超人类的实验品。
“你好啊，清隆。”我又一次地推开了房门，对着里面端坐的棕发少年和气地打了声招呼。
“嗯”，他也一如往常般，不冷不淡，继续埋头在各项资料之中。
仅仅相处了几日，他便可以给出我他那漠视人类般的冷淡反应，我也了解到了这名少年的不简单。
绫小路清隆，一位具有超速心算能力和优异的推导能力的能力者，同时具备高超的反侦察能力和出色的动手创造力，在white room内，算是一位臻于完美的实验品。
不过，纵使他再是这般那般的优秀，可圈可点之处甚多，也只是一具优秀的实验品而已。
他的作用，在这里，仅仅是用以实验更为精密的测试，为工作者们生产后面的实验品带来宝贵的经验。
唉，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
3
今天是朔风阵阵的寒冬，冷风钻过房门，挤进屋内。
“早啊，清隆。”
我推开房门，发现仍在工作的清隆在桌上的一张小纸上，密密麻麻地推导着什么难题，对我没有反应。
“咦？”
清隆难得的眉头微皱，万年冰封的表情开始微微动容。
啊，我感到困惑，因为我发现，清隆也会有困惑的时候啊。
我走上前去，边走边轻声问道：“呀，有什么困难吗？清隆。”
他顿了一顿，放下了刚刚还握在手心的笔，搁在桌上，发出“咔哒”的响声。
他抬眼，与我四目相对。
我莫名地感觉到了寒冷，从他那无喜无悲的平淡之中。
真是不像个孩子啊。
“为什么？为什么放弃平等会是最佳答案呢？”
他缓缓开口，语气冷冷，不带丝毫感情，眼神之中，却又有几分希翼的神采。
真是个奇怪的问题啊。
我稍稍对他那诡异的问题做出点反应，低头想了一下。
不过，没多久我便放弃了。
“抱歉，清隆，我也给不出你答案。”我对他含着歉意，微微一笑。
他的眼神黯然，镌刻上了几点失望，好似悻悻般地低声回应：“是吗？”
他的话语中塞满了失落。
这是个什么样的课题，才能让平日里古井无波的他作出这样的反应呢？
我用自己混浊的双眼偷偷地瞄了一眼。
他失望的用双手盖住了纸，什么也也没让我窥到。
啊，真是让我好奇啊。
……
4
果然，人和人相处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我们熬过了白雪皑皑的隆冬，清隆终于在初春到来后的一天，向我妥协了。
我看着手上的课题，陷入了沉思。
【放弃】
很宽泛、很模糊的课题啊。
这种题目不应该很容易回答的么？毕竟，不管是哪一个答案，都会有着自己的理由吧。
所以，没必要纠结的吧。
我瞥了清隆一眼，犹豫道：“这种题目，应该不止有一个答案。”
清隆褐色的瞳孔微微放大，又再次微不可查地凝了一下。
这是一种震惊的眼神，连带着肌肤上的惊讶，也一起表露了出来。
“是吗？”
他又说出了这种困惑的语句，那憔然的表情令我有些心疼。
“是的”，我也给出了最终的肯定。
他摇了摇头，好似在解除自己头脑的胀痛。
那种模样，简直像极了我的儿子，勾起了我的保护欲。
恍惚间，我想起了什么，慢慢地说道：“你是想知道答案吗？”
“嗯。”
他没有任何犹豫。
“那我好像知道一个地方，可能可以帮到你。”
我的话语好像带有点奇怪的魔力，吸引着他的注意。
他的眼光炯炯有神。
那是一位朋友跟我提及的地方，那个男人触及不到的地方。
“高度育成中学。”
他去那种地方，就可以摆脱这种痛苦了吧。
在诡秘的气氛中，我们彼此沉默半晌。
“你这样没事吗？”
不知道是谁说的，或许彼此都有这么问道。
因为，他不能离开这里，我也不能让他离开。
可是啊。
我浅浅一笑，嘴角扯起来的不是牵强的弧度。
“没事的啊。”
他认真地看着我，像极了我的孩子。
……
5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不后悔吗？”
那名男人，发出了有点气急败坏的质问。
啊，没办法啦。
我还是得……
“我不后悔”，我苦笑了一下，补充了一句：“但是，我愿意补偿你。我只要自杀，你就放过我的孩子吧。”
男人眼中的狰狞一闪而过。
“好啊”，他鼓了鼓掌，周围的黑衣人推来了一堆木柴，捆在一个木桩上。
为了我的孩子。
我起身，颤颤巍巍地走向木桩。
好痛啊，身体刺痛得有些不听使唤。我摇摇晃晃地跪在木桩旁，双手环抱着。
看着一个黑衣人擎起一个带着火焰的木把，我的眼里应该充斥着决绝。
我的孩子也包括你啊，绫小路清隆。
我在一片炽热中沉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