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姑娘,你这簪子很漂亮,比上次那翡翠簪子更清雅温润,比那粉色步摇又多了一种不俗的气质。”
沉玉低头笑笑,才一个十五岁的女孩,面对这样的夸奖,心中自然很开心。“恩,这簪子是沉玉的姨娘送的生辰礼物,自然是用了心的。”
她不多言,因为从小自知为人处世要低调,才能行的长远。
“难怪这般不俗。”慕容烎安轻轻向她靠了靠,似乎是想更近地看这簪子。凤沉玉哪里受得住这般的亲近,长这么大还只是与两个弟弟这般亲近过。她不觉间便面红耳赤了,感觉到他的呼吸从头顶传来,只觉得全身所有的血液都涌道了脸上,煞是羞人。
“呃,”她转过身,想要道别,而抬头看到他的眼睛的瞬间,却愕然发现他的眼睛是那般的美,仿佛美丽的洛水看一眼便让心沉了下去。两个人,就这样,凝视了很久,就像戏里面唱的:“咫尺的天南地北,霎时间月缺花飞。
对眼望穿,心事重峦。”
如果说每一份爱情都是从这样的对视开始的话,我想说,沉玉命中的劫数就从这一对视、一怦然心动开始。一个是意气风发、稚气未脱的翩翩少年,一个是豆蔻梢头、善良温婉的俏丽少女,两两相望总该会有一些结果、一些想念、一些此生难忘。
步行着送耶律沉玉回家的路上,两个人有着更深重却更暧昧的沉默。然后,在这样一个落霞满天的傍晚,灰色的砖与金色的夕阳构成了远方屋子的轮廓,显得异常安静,慕容烎安打破了这样僵持的沉默,“玉儿,我总觉得你有些不开心。你是否有什么不顺的心事呢?”
她回头,不仅是为了这一声“玉儿”,更为了这连自己都未发现的事情,居然被这个才见过两次面的男子发现了。
她转而甜甜地笑,“没有啊。”不过一会,她又若有所思了起来,“其实自己也不知道有什么不满足的,只是内心更想要自由而已。”
她笑了笑,叹了口气,继续补充,“其实真的没有什么不满足的。如若我没有来帝都,我想我应该可以做一个行侠仗义、大漠孤烟、飞红一笑的侠女。像那书中所说,做一些劫富济贫的善事。只可惜……算了,世事不能两全的何其多呢?我们走吧。”
“哈哈,如果真的能那样快意恩仇的话,我们结伴而行如何?”慕容烎安折扇轻摇,说的好不潇洒。
沉玉惊讶地回头,“公子?”
“玉儿若不嫌弃,可以唤在下烎安。”
“恩,”凤沉玉在口中呢喃了一声,“烎安。”声音虽然很低,但是慕容烎安却听到了,看着眼前满面霞光的女子露出满意的笑容。
“烎安的梦想是做一名成功的商人,卖茶、品茶、顺便赚银子养家!呵呵。可惜,有的事情不是自己想做就可以做到的。如果有朝一日你真的行走江湖了,抛开这一切的身份、牵挂,我想我应该也会有一样的勇气和你一起重新开始!”
沉玉愣了愣,明白了。他原来是一个和自己一样,是一个内心闲云野鹤追求自由的人。只是他怎么也能明白这身份、牵挂之重,重如泰山!
转眼间便到了离别的时候,耶律沉玉看着慕容烎安舍不得先走,对他说,“你先走吧,我想看看你的背影。”其实是此时的自己已经舍不得先走,只想留在原地久久不散。
慕容烎安轻笑,依旧折扇一收,“后会有期!”然后转身就走。
这是此生,沉玉第一次好好看别人的背影。他的步伐很慢,很闲适,白色的扇子一动一动的像渐渐远去的蝴蝶。他如瀑的头发随着风轻轻地动,仿佛在轻轻挠着谁的心。不过让她有些失望的是,他一次都没有回头,是的,一次都没有。
不知道谁说,爱上一个人,可以是一瞬间的事情。一个眼神、一句话、一个微笑,便在对方的心中留下不可泯灭的印记。而她,是爱上他了吗?可知他的爱,是毒药?
又一日,慕容烎安来见玉小小,看见沉玉也在并不惊讶,于是三个人便一起结伴出游。那日,慕容烎安仍然手执一把折扇,不过折扇上居然有题字,扇骨是白色的,晶莹剔透,明显不是上次的那把了。仍是一袭白衣,白衣绣兰,不知怎的,白色在他的身上略现风骚、兰花在他的身上颇显气韵。沉玉一抬头,看见他及腰的墨发如瀑倾洒,却无丝毫凌乱,心中一阵茫然。他弯弯的发尾婉转的很可爱,这样的大男子,居然有一缕天然的卷发,显得异常妩媚,她不禁看得陷了进去。沉玉平日里一向不记得人脸的,此刻却只觉得他的脸庞熠熠生辉,让人想忘都难。
“妖孽,怎么生得这般美。”凤沉玉在心底暗暗地骂道。
想不到慕容烎安仿佛听到了似的,开玩笑道,“沉玉,你盯着我看了很久了,怎么,嫉妒了?”
凤沉玉连忙收回那色迷迷的目光,很淡定地看了看他,自以为是的家伙,谁看你的啊。长的好看凭什么不让人看啊!
这一日,他们也没作甚,就是在湖上泛舟,听玉小小弹琴唱歌。凤沉玉一向觉得三人行很有意思,譬如眼前,玉小小的歌声中、眼眸里,无不倾诉着她对慕容烎安的倾慕,可是慕容烎安仿若不知,摇摇折扇,目光由近及远又由远及近,也不知道在神游什么。也许,他只是单纯地欣赏这歌、这景,丝毫没有别的杂念。沉玉这辈子还没有见到过这么好看的男子,又有佳人相伴,自然是良辰美景,欣赏两个如玉一样的人,听着“声甲天下之声”的天下第一名妓玉小小的歌声,快哉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