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在看什么呢?”玉小小掀开珠帘便看见耶律沉玉在这银镜面前玩的不亦乐乎。
“呃,呵呵,在看,姐姐的梳妆台很精致。特别是这面镜子,不同与我见过的那些铜镜。”她的目光仍然舍不得离开这镜子,不过从镜中却看见玉小小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人纸扇轻摇,风度翩翩的男子。再细一看,原来是那安公子。他的目光往这边看过来,莫非他也在看镜子中的自己么?
一阵好听如洞箫的声音传来,听得沉玉的耳中苏苏麻麻的,“这是西域流传进来的银镜,把银打造成银箔,然后打光,就能显现出清晰并且色彩丰沛的物像了。而且用银做的镜子比铜镜更能显出人的匀致。”那人扇子一合,眼眸若笑地看着镜子中的她,沉玉愣了一愣,连忙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这镜子果然如此神奇,倒也稀罕。”沉玉看着镜子里闪过一丝迷乱的自己,连忙将那迷乱一抹微笑掩饰掉。
“耶律姑娘如果想要,在下可以送你一面。”慕容烎安看着一直背着自己照镜子的女孩,从镜子中可以看到她些许莫名的慌乱。不知这一向无甚心思的她,为何所恼?
“谢公子好意。只是面镜子罢了,我还不至于为了一面镜子又欠你情分。”耶律沉玉转过身来,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不过上次,谢谢你了。”想到自己上次的情形脸上不禁羞红。
“在下慕容烎安,上次情非得已,对姑娘多有冒犯了。”慕容烎安朝凤沉玉作个揖,“在下道歉。”
玉小小一见这安公子自曝家门,眼中万分惊讶地看着这身侧的男子。人家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自己花了多久的功夫,才从他口中套出的秘密,他竟然如此轻易地就告诉了别人?心中难免有些不舒服。
“你不是姓安么?玉姐姐喊你安公子。”沉玉有些不解。
“安公子也是在下。不过是称谓而已。”
“喔。”沉玉好像明白了,不过又不明白了,“那你所说的冒犯指的是?”
慕容烎安嘴角勾出一丝极阴险的笑意,“所谓男女授受不亲,当时我可是把你抱到医馆,然后又抱到风雪楼的。如果姑娘有需要,在下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听到此言,耶律沉玉想到那日葵水之事更是是觉得脸上发烫。“不用介意了,我们一笔勾销。”
谁知那慕容烎安却不依不休,一直在说为了负责希望能够娶沉玉姑娘为妻。玉小小听到这话,先是有些错愕,想到是笑谈便也将这错愕一笑掩之。这话自然是吓到沉玉了,你想想,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不过是因为痛经睡了一觉就要毁了自己的一生、嫁一个自己刚刚才认识的人,这也太倒霉了吧。沉玉连忙说不要。
过了一会,沉玉已经面若桃花,忽然又变白,嘴巴一撅显然已经生气了,慕容烎安也不再开玩笑了。
中午,三个人在福满楼吃过饭之后,慕容烎安坚持要送沉玉回去。玉小小也不好说什么,便自己回风雪楼去了。
沉玉一边走一边跳,这个是她一个人逛街的时候最舒服的动作。“你怎么不送玉姐姐回去呢?”
“她认识路,而你不认识。”慕容烎安在她后面慢慢走着,看她头上扎着的两个大大的鬏儿,绑着小铃铛,煞是可爱。一蹦一跳的仿佛这世上再没有什么无忧无虑的事情了。那插在一只鬏鬏上的碧色簪子也未显得突兀,只是倍增可爱。他不由走神云外,也许就照母后的意思,娶了她也不是什么坏事。
“你怎么知道我不认识?”她刚好跳回过身子,打断了慕容烎安的遐思,转身又跳回过去。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
“我猜的。”
她努努小嘴,摇着头,“自作聪明。”
“你有什么事很开心吗?怎么一路蹦蹦跳跳的?”
“额。”沉玉停了下来。“可是我也没有什么非要伤心的理由啊。觉得自由的时候,我就开心,开心了就喜欢蹦蹦跳跳的。”
慕容烎安纳闷了,大街上明明这么多人,这么多目光,这丫头还说自由,真不知道她脑子里怎么想的。
“听说前塘的莲花开了满池,不知道姑娘是否有心赏花。”
“莲花?”她满脸惊异,连忙点头。
前塘的莲花很美。说实话,长这么大她还没有见到过这么多的莲花,开的浩浩荡荡,姿态各异,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觉得美。也有心想吟诗两首,发发意境的,最后却也什么都没有说。
宁静
喧嚣
都是自由的境界
只想躲在这片海里
没有任何目光可以
看穿我、看透我
想起当初他离开的理由
其实我不是那样的
你看不穿、也看不透
你用你自以为是的心
不能感受我自以为是的骄傲。
好奇怪,怎么会想到这些呢。仿若梦中,那个傲雪的“博客”上有这段小诗。也许是被她感染了罢,沉心的内心越来越有一种莫名的孤单感。
“荷叶好美。”凤沉玉远远地望着前塘,目光澄澈如镜,岸边杨柳依依袅袅生烟。而慕容烎安却在认真地看着她,似有若无地从她头上的碧玉簪子上打量,亦仿佛想从她的脸上读出什么字来。心中只觉得这眼前女子好生奇怪,让人琢磨不透。一张仿佛要滴出水来的脸庞,一双安静又偶尔阴霾的眸子,也不知道她的哀伤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