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又不可以说话了,唉。沉玉看着床顶的镂花,万分无奈。眨眼睛啊眨眼睛。
楚啸清伏在床沿上看着她,“怎么?你想说话么?”
夜眼睛啊眨眼睛。
被解开了穴道,唉,好舒服啊。“你这是侵犯我的人权!还私闯民宅!你讨厌!”
“谁让你不说我妹妹在哪儿的?”夜啸清看着她,也是很无奈。为了自己的妹妹牺牲自己的色相,着实不易。
“你妹妹?”耶律沉玉一头雾水。
此时传来了敲门声,是晚月。“玉小姐,要奴婢伺候您沐浴更衣吗?”
“不用了。我想先睡觉,明天早上早点起来沐浴好了。你也下去休息吧。”
“是,奴婢告退。”
然后,是寂静。黑衣人叹了一口气,“我妹妹叫夜暖清,在一年前失踪了,不过听人说令尊把她从战场带入中原了,可是今天寻遍将军府却一点发现都没有。想必是耶律将军还没有回来吧。”
耶律沉玉这下总算听懂了,那人却准备走。
“哎”,沉玉喊住那人,“我爹明天才回来呢,你来早了。”
那人回头,一脸的冰块样,“沉玉姑娘,下次不要这么大胆,可不是每个男人都能有像我这样的定力的喔。不要让自己处于被动的立场,那样你会危险。”于是就潇洒地走到窗边,准备出去。
沉玉心中纳闷,他想干嘛?这边是二楼哎!“哎,那个,你走正门吧。没人会发现的。”
呵呵,真是奇怪善良的丫头。
“对了,我的艺名名叫花蝶舞,不叫‘那个’。被我采过的姑娘可都是倾国倾城的哦,今天怎么遇到你这么个相貌平平的呢,真是,品位越来越低了。”花蝶舞摇摇头,似有若无地太息一声。
真正夜幕降临的时候,晚月过来在香炉里点了一点瑞脑,室内的空气忽然变得暖暖的。耶律沉玉想,今天这个花蝶舞真是有意思,说自己是采花贼也不怎么像,可是怎么就脱不了那一阵痞痞的气息呢。不过话说回来了,能进入将军府如入无人之境的,武功也是很好的了。还有那一池的莲花,开的好美好美,美到无尽的尽头——沉玉差不多睡了。
军队停驻在城外,耶律铮羽带着一小队人回到了帝都。一路上自是百姓高歌。
君不见水颌关前马儿肥,徒剩妇孺离人泪!
不过与往日打胜仗归来不同的是,平日将军身旁坐着的都是将军夫人——巾帼英雄凤水冰,而这一次却是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子。她身着一袭红色轻纱,驾着一只白色落地骢,缓缓地跟着耶律将军的汗血宝马,乍一看一银一赤,煞是般配。传言说她在战场上身手凌厉却身姿玲珑,今只见她额上点着一支艳丽的霰金水仙,在一张不爱笑的脸上平添一份妖娆。
前来接父亲回府的耶律兄弟自然觉得事有蹊跷,正欲询问,却见娘亲依旧很从容地上前扶爹下马,然后一道回府。今日,只有沉玉没有出门接父亲。
但人未到,韵先起。
沉玉坐在厅前,拨动几下丝弦,抬头看向窗外,缓缓理韵,一声悠扬的琴音应手而起。
曲调低缓,沉远平旷,她面带微笑,弄弦随意低唱:“数尽江湖千万峰,无极浩瀚吾心胸,走遍中原到南疆,看我大翼展雄风。魔道崎岖路难通,明日青山又几重,人生运命各不同,但求屹立天地中……”平川策马,天高地广,如吟如诉渐渐铺展。
忽而,原本平缓广阔的弦下隐隐生出金戈剑影,气势逼人:“誓死奔雷,威震山河动,剑如白虹,出鞘追元凶……”
霸气正浓,却化作绕指丝柔,随着她清缓的嗓音透出深情无限:“也有情深处,何必相约再相逢,自古英雄多寂寞,将相本无种……”
柔情过后,风起云涌,琴音再变,豪情随歌而起:“好男儿莫错过青春,看风云再变,彩云飞扬!”
曲终弦收,余音袅袅,轻绕在窗前明淡的阳光中,浮沉微动,悠悠散去。此歌此曲总让她心生不能淡去的悲远苍凉,她默然坐在琴前,一时间四周寂然无声。她想父亲一定会喜欢的。
果然,一行人刚进门,耶律铮羽便笑着问,“这曲子刚柔兼济,是谁弹的啊?”
凤水冰挽着凯旋归来的丈夫,“当然是我们的玉儿了!她听说你打了胜仗,特意谱的曲子呢。”
“玉儿?”耶律铮羽冷哼了一声,“是我的孩子吗?你若忘了,我倒可以提醒你一下,她可是姓沉的!”
此时,耶律沉玉刚好也出来。听闻此言,身子一僵。
“见过父亲。”沉玉缓缓作个鞠躬,眼睛低着,看不清什么情绪。
“铮羽。”凤水冰尴尬地看着他,既是心中埋怨他怎么说如此胡话,又责怪他怎么不理睬玉儿。而此时耶律铮羽的眼睛里却什么表情都没有,看不出一丝一毫的信息。凤水冰心想,也许是出去太久了吧,过几天会好的。为了舒缓气氛,便问自己的夫君,这位红衣女子是谁。
话音刚落,那女子便自己答话,声音又软又糯,煞是好听,“夫人你好,我是金离。在边境被东水国的人贩子抓了,然后多番买卖,沦为歌女,幸亏在边境被耶律将军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