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村秘闻？是村里的传说吗？”穆鸽好奇地问道。
“呵呵，不算是传说，只是一个流传了许久的故事。”村长呵呵一笑，捋了把胡子，扫视一圈，说道：“我们这个村子很久以前有神明降生，赐予我们长寿的秘药。后来神明死去，化成了石像，我们在石像周围修建了祭坛，每日祭拜。”
“所以，村里老人长寿的秘密就是那个神明所赐的秘药吗？”刘记者问道。“能不能带我们去见见石像？”
“可以，不过今天已经不早了，你们来我们这儿走了许多山路，一定很累了，休息一晚我再带你们去吧。”
“谢谢村长。”众人齐声说道，送走了村长，回到招待所休息。
许小枝摆弄着她的直播设备，打开台灯，画上精致的妆容开始了晚上的直播。华烟躺在她对面，两耳不闻窗外事，闷头睡觉。
“宝宝们晚上好，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哟~”
直播间观众：“什么好消息呀？”
“好奇嘤~”
许小枝笑道：“村长晚饭后告诉我们一个秘密，说他们长寿是有神明赐予秘药，他们服用了秘药才这么长寿。”
观众：“这么神奇的嘛。”
“是长生不老药吗？给我来一颗。”
“我也要，邮订一箱，够我们全家人吃。”
“什么秘药啊？是不是山里神奇的中草药？”
看着直播间里的评论和刷礼物的特效，许小枝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
“宝宝们别着急，明天我会现场直播，带你们看看老人村的神明石像是什么样子。至于秘药嘛~如果能长生不老，我也想吃呢。”
“哈哈，小枝好可爱。”
“爱你哟~比心~”
许小枝直播了两个小时，吵得同屋的人都睡不着觉。华烟还好，屏蔽听觉睡得安稳。许小枝的上铺是穆鸽这个粉丝，对许小枝也没有什么怨言，反而一边刷剧，一边给她递水果干。
“我尊重你的事业，但我们都需要休息，你能不能白天直播，晚上安静睡觉？”华烟的上铺是那个老师，本来就睡眠质量不好，容易失眠，被许小枝这么一吵就更加睡不着。
“啊，对不起，打扰到你了。再给我半个小时，只要半个小时，我卸完妆就睡。”
“最好这样。”老师冷哼一声，裹着被子背过身去闭上眼睛。
许小枝没有违约，不到半小时就收拾好床面躺下休息，一会儿就睡着了。
众人皆进入梦乡，老师还是睡不着，下床拿了片安眠药准备服下，却发现屋里没水，只能出门到饮水房接水。
“吱呀——”老师蹑手蹑脚地推门出去，门发出酸牙的声音，她回头看了看屋内毫无动静的三人，松了一口气，拿着水杯出门了。
月光下，老人村被浓雾笼罩，招待所空地上也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
老师凭借记忆朝接水房走去，在半明半暗的光影中瞧见有人靠在墙壁上抽烟，烟头冒着明灭的火光。
“谁？！”实在是周围太过安静和诡异，老师忍不住握紧水杯，警惕地问道。
“我。”刘记者走出阴影，在灯光下露出自己的脸，不像白天干练的职业女性，而像看过许多黑暗的颓废社会人。
“呼——是你啊，你也失眠吗？我这里有安眠药，要不来一颗？”老师心情舒缓，上前和她说话，却见刘记者掐了烟头，扔在地上碾了碾，道：“不了。”然后回屋去了。
老师疑惑地看着她紧闭的房门，心想：她们的门打开怎么没有声音，而我们的有？
摇了摇头，老师快步朝饮水房走去，期间一阵妖风将她的睡衣吹的鼓鼓的，老师伸手扒拉了一下，打开饮水房的灯，就发现——
“啊！！！”
刺耳的尖叫声突然在深夜里响起，招待所的房间亮起灯，不少人被惊醒，跑出了房间。空地上的路灯似乎亮了些。
“怎么了，怎么了？”暴发户颤着大肚子第一个跑到饮水房，对被吓瘫在地上的老师问道。
“鬼，鬼……”老师颤抖着手指向饮水房中，但在昏黄的灯光下，饮水房中空无一人，没有人看见她口中的“鬼”。
“大晚上的，莫名其妙。”光头少年嘟囔一句，率先转身回屋睡觉，表示一点儿都不关心饮水房里的事——而他其实是第二个跑来饮水房的人，接着是老板和导游，然后其余人也陆陆续续地走出门，只有华烟还安然睡在床上，似乎根本不知道外面的动静。
寒鸦睁着幽绿的眼睛站在不远处的树枝上，“呱呱”叫着，似乎在表达着被外人吵醒的不满。
“老师，怎么了，你看见什么了？”学生跑过来扶起老师，见她穿的单薄还脱下自己的外套搭在她肩上，被老师一巴掌拍开他的手。
“我看见饮水房里有人，好像不止一个。”身旁有这么多人，老师的情绪稍微好转，惊疑不定地打量整个饮水房。
穆鸽给她捡起遗落的水杯，水杯被摔破个缺口，不能用了，老师接过直接扔向屋后的黑暗中。
“也许是你看错了，这里哪有人？我们大家不都在这里吗？”导游数了数在场的人数，除了离开的少年，这里还少华烟一人。
“华烟呢？”导游问道，“她怎么不在这里？”
“我出来的时候，她还在床上睡觉呢。”许小枝出声作证，导游便转头对老师说：“看吧，这里没有别人，只有我们，不要一惊一乍的，接了水就回去睡吧。大家都散了，没事。”
“哎，散了散了。”其余人打着哈欠各自回屋，许小枝推开门见华烟缩在床上睡觉，连睡觉的姿势都没变，确定她没醒，和穆鸽对视一眼，扶着老师进屋休息。
老师彻夜无眠，第二天去参观老人村石像时眼底有明显的黑眼圈。
“老师，要不你就别去了，在屋里好好休息，我会拍照片回来给你看的。”学生担心地说。
“不用，不就是通宵吗，没什么大不了。”老师拒绝了学生的提议，加快了进山的步伐。
村长走在最前面，不时停下脚步等一等这些年轻人，听见老师和学生的对话后，说：“看你们这么虔诚，向我们的神明许愿的话会很灵验的。”
“村长，你们的神明叫什么啊，还没听你说过。”穆鸽弯腰喘了一口气，问道。
祭坛建立在深山中，想要去就必须爬山，旅行团的人除了那三个驴友的体力比较好外，其他人都对这漫长山路哀声载道。听到穆鸽问话，便都停下了脚步，补充水分，顺便听听村长的回答。
“华烟，帮我拿瓶水。”许小枝手里拿着自拍杆，一只手拿着扇子拍蚊子，对身边的华烟说道。
华烟只背了一个便捷的小包，带了水壶和矿泉水，还有防身用的东西，扔给许小枝一瓶水后，自己只剩下一瓶水。
“你没带水？”华烟看向许小枝背的包，问道。
“包里都是我直播用的东西，你不是我助手吗？水这些东西应该由你带吧。”
“你说的对。”华烟拉拢拉链，将包背好，“村长一瓶水都没带，或许你可以问他山里有没有可以喝的泉水。”
“对哦。”许小枝恍然，张口想要发问，却见村长在回答穆鸽的问题。
“我们的神明啊，没有名字。”村长说道，看着山里的眼神很是仰慕，“她就像我们的母亲，赐给我们秘药却不求回报，甚至在离开我们时没有留下自己的姓名。”
“既然她是降生在老人村，应该是村里老人的孩子吧，怎么会没有名字？”刘记者提出疑问。
村长深沉地看了她一眼，“心思复杂的人，神明不会喜欢。”
刘记者讪讪地闭了嘴。
“老公，我们许愿要个孩子吧。”旅行团中那对夫妻中的妻子对丈夫说。两人结婚了五年，一次都没有怀过，家里人开始着急了。
“好，我会好好向神明许愿，让你怀上宝宝。当然，我自己也会努力的。”丈夫温柔地说道，掏出手帕给妻子擦汗。
“哎呀，你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么肉麻的话啦。”妻子害羞地捂脸，终于意识到了周围的吃瓜游客，以及许小枝直播间里的在线观众。
“好甜的一对夫妻，我作为单身狗许愿有这么好的老公。”
“别拦我，我也要去许愿，发家致富。”
“许愿暴富。”
“许愿ssr。”
“许愿考试及格。”
许小枝看着满屏的许愿，迫不及待地想见到神明石像了，走到前面对村长说：“村长，我们休息好了，继续赶路吧。”完全忘了问泉水的事。
华烟默默咽下水壶里最后一口水，用精神力探索周围的环境，没有见到一汪泉水。山中雾气浓重，没有形成山泉确有些奇怪。
再深处的地方华烟没有查看，因为剧情到了那一步，她自然知道。
“小姑娘很好奇我们的神明啊。”村长感叹一句，抓紧上路。“我也不耽误时间了，争取在中午前带大家到达祭坛，那里备了水和食物，够你们吃喝。”
“谢谢村长。”许小枝朗声道，对着镜头说：“把村长是好人打在屏幕上，我选几个宝宝替他们许愿哦。”
“村长是好人。”“村长是好人+1。”“村长是好人……”
众人重振旗鼓，一鼓作气到达了祭坛。
祭坛修建在一个露天的崖洞中，洞里很宽敞，中间有一座一人高的石像，漆黑的像身上缠绕了五彩的绳子，绳上挂着小巧的铃铛，连接着崖洞各处的石灯。
石灯中放了松油，直到村长带人过来时，里面还燃着小火苗，照亮整个崖洞。
地上有许多脚印，应该是老人村的老人经常祭拜这座石像，使这座石像前的香炉中装满了香灰。
“水和食物在另一边，我去给你们拿。”村长走向祭坛侧面的洞穴中，两夫妻和公务员跟着他一起去帮忙拿东西。
终于能坐下好好歇口气，其余人随意地坐在石灯的底座上休息，而三个驴友已经迫不及待地查看石像了。
“大家快来看，这石像的头像不像一朵巨大的蘑菇？”一个驴友叫道。
老师喝了一口水，顺手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带着学生上前查看。其他人或远或近地用手机拍照，而许小枝为了直播效果好，选了一盏最亮的石灯坐下，身后就是那个石像，以及围着石像的旅行团。
“是很奇怪，不像流传的宗教神像。”老师掏出纸笔，将石像画下来，并吩咐学生，“看一看这里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顺便把石像的数据记录下来。”
“它不会是因为这里雾气太多，时间太长，才在脑袋上长了朵巨大的蘑菇吧？”老板说道，围着那石像看得啧啧称奇。“奇怪，真奇怪。这可以作为老人村旅游开发的卖点。”
“是吧。”导游听到老板这话，殷切地凑过来，“大老板，有没有兴趣入股开发老人村啊？”
“有，当然有，这里环境保护得多好，是吧？”老板立马答应下来，一点儿不迟疑，这让导游喜上眉梢，等村长分发食物到他们俩时，郑重地对村长说：“村长，这位是大老板，他答应入股开发老人村了，老人村的收入有保障啦。”
“谢谢你啊，年轻人。”村长乐呵呵地笑着，同老板握了握手。老板惊异地发现村长的皮肤质感居然比他的还要好。
“不客气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老板客套地说完，转身再次看向石像时，被溅了一脸的血。
“杀，杀……杀人啦！！！”暴发户惊叫道。他坐在离石像最近的石灯下，抬头就能看见那对记录石像的师生，目睹了行凶全过程，被吓得蹦起来跑出了崖洞。
都说胖子是潜力股，他如果唱高音和短跑也是不错的。
“这……”老板三人都愣在原地，华烟和其余人聚拢过来，就看见石像旁的惨剧，而杀人者——那名学生，正握着手里染血的笔，浑身发抖，害怕地失了魂。
老师捂着喉咙倒在血泊中，求助地看向众人，不停地抽搐着。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是学医的，根本不敢靠近，只能眼神发愣地看着，看着，看着老师挣扎了几下咽了气。
人群中，光头少年狠狠地皱了一下眉头。华烟注意到他的神态，垂眸收起了银针。
老师的伤在喉咙致命处，就算她医术再高强，也无法在医疗设备和药物紧缺的情况下给她缝制伤口和上药。
“快，快报警。”导游和记者最先反应过来，招呼众人拿手机报警，而华烟掏出没有信号的手机看了一眼，淡定地塞回口袋里。
“怎么会没有信号，刚才还有呢？”穆鸽举起手机四处找信号，走出崖洞也连接不上。“小枝，你那儿怎么样，还能直播吗？”
“不行，我卡住了。”许小枝用力地点了点手机屏幕，又晃了几下，手机依旧没反应，而外界的观众只能看见直播结束的字样。
“到底怎么回事？崖洞不在信号覆盖区域吗？”老板说道，他的手机也没信号。
“大家别忘了，这里还有个杀人犯呢。”暴发户大声提醒道，躲在众人身后，离学生远远的。
大家纷纷看向学生，他手里的笔已经落在地上，正抱头痛哭，道：“不是我，我不想这样的，我没想杀她，不受控制……”
“大家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将他抓起来？”暴发户怂恿道。
“你怎么不去？”华烟双手插兜，满眼冷漠地看着躲在驴友身后的胖子，说道：“这可是见义勇为的好机会。”
“屁！要去你去，我才不去。”
“呵。”
许小枝见发生了命案，自己的直播也进行不了，有些丧气地叹了一口气。“把他抓起来吧，等我们出村就送进警察局，让他自己和警察解释。”
“我同意。”穆鸽第一个附和道。
“我也赞成。”
“我们都赞成。”
众人都举了手，一致忽略了华烟和光头少年。华烟和光头少年对视一眼，然后瞧见这个小屁孩冷哼一声，迅速转过头去。
呵，不跟小孩计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