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猫流着泪，说道：“我是认真的想收你做我的学生？”
老鼠摇了摇头，又坚决地回答：“我也是非常认真的，我不想做你的学生，我更不想认你这个先生。”
老猫想了想，又真诚地说道：“只要你老鼠愿意做我的学生，你阿公老鼠王对我碎尸万段的冤仇，我可以一笔勾销。你看，恁子样？我太喜欢你做我的学生了，你太优秀了。”
老鼠说道：“天下那么多优秀的人才，你为什么偏偏就选中了我呢？”
老猫说道：“不管是师徒，还是男女之间的爱情，都讲究一个缘字，要有缘份才相遇？这种缘份，或许是上一辈子修来的？或许是这一辈子长成的？天下人熙熙攘攘，有人再恁子优秀？再恁子比你优秀？与我无缘，又与我何干？”
莫老板看着老猫，说道：“老猫先生，你对缘份理解的观点非常好，我也非常地赞同。从古到今，人和人之间，是要有缘份才可能相遇在一起，人和人之间，要是没有缘份，是相遇不了一起。不过，那个缘份的相遇，有好也有坏，并不每次相遇都好的。比如今天，我和老猫先生的相遇，就是不是冤家不聚头的缘份？”
老猫想了想，又点点头，说道：“莫老板，我又退一步。你去劝老鼠，只要你能把这个老鼠劝成了我的学生，我成为了老鼠的先生，你阿爸莫良忠对我碎尸万段的冤仇，我也一笔勾销，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你看恁子样？”
老鼠有些感到地问：“你就这么渴望成为我的先生？要我成为你的学生？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老猫看着老鼠，叹了一口气，说道：“要讲有什么目的话？也有，那就是，我想要成为你的先生，想要你成为我的学生。”
老鼠又说道：“尽管你送出的礼物十分贵重，十分诱人，但我还是不能接收你的礼物，因为我们不投缘不投机，做你的学生，我难受。我情愿被你打死了，还感到舒心。”
老鼠还想说些什么的，莫老板就竖起一只手，把老鼠要说的话拦下了。莫老板又转头，看着老猫，说道：“老猫先生，首先非常感谢你有宽阔的胸怀，可以做到把上一辈人的冤仇一笔勾销。可我想问一下，你想成为老鼠的先生，那你要教授老鼠什么东西呢？”
老鼠没有等候老猫回答，就又抢先问道：“难道是教授我杀猪的技巧？”
老猫哈哈地笑道：“天下杀猪，唯我老猫至尊！将杀猪换成杀人，我保证你也同样是武林至尊？”
老鼠说道：“老猫先生，可我不想做杀人？不想做杀人如麻的魔鬼？更不想去做什么武林至尊？我最理想的职业就是做一个剃头匠，专业给死人剃头，偶尔也帮活人剃头理发。给死人剃头，不用讲话，自由自在，只管做顶上的功夫就得了。帮活人剃头理发，就不能那样自由自在了，除了做好顶上的功夫，还要照顾活人的情绪，看一看活人的脸色，要是他脸色差，就陪他讲一讲话，聊一聊天，逗惹他开心；他喊痒，你就停下来帮他抓一抓；他叫痛，你摁在头顶上的手指就放松一点，还陪他笑笑。总之，我游走在活人头和死人头之间，我感到非常地开心，我当然也有我的职业道德。我老鼠剃头匠要遵守的职业道理就是：陪护好活人，服务于死人。”
小猫骂道：“想不到，你这个柳州街边的烂崽头，只是一个帮死人活人剃头的剃头匠，也能够讲出那么多道道来？还有这么多规矩？还有职业道德？”
老鼠抢答：“我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柳州街边剃头匠，我是老鼠家族剃头匠，当然要有职业道德”
老猫高声地朗诵道：“行行极致出状元，事事留心皆文章。”
大家听了老猫的朗诵，都叫好，还鼓起了手掌。
莫老板夸赞道：“考过功名的读书人，就是不一样，满腹经纶，出口成章。”
老猫摆了摆手，说道：“莫老板过奖，过奖。折煞老朽也，折煞老朽也。老朽一连考了三次，都考不中秀才，第四次因为耽误了考期，还昏倒在了柳州东门的城门边。后来，我跟我的岳父学屠夫，杀猪卖，我一介文弱书生，做杀猪这一行，竟然做得风声水起，成为柳州杀猪屠夫的第一块牌。我跟我师傅学蛊术，我敢讲，我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的蛊术超越了我的师傅，还有……”
老猫叹了一口气，又感叹地道：“人，时也，命也。我在做杀猪的屠夫，我狂妄一点地讲，我用我读书读来的满腹经纶，来从事杀生猪卖猪肉，我卖出去的猪肉是最贵的最多的，天天又是最快收摊的，在柳州杀猪屠夫行业里面，我讲我排第二，就没有人敢讲排第一。我学放蛊术，又做到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还有……我感到自己一点也不笨，一点也不比别人傻，我也感觉到自己是人之龙凤，现在要是给我再去考那个秀才，那算点什么东西哟，根本都不用准备，用黑布包一个眼睛来考，都随便能考得过关，可当初就为什么总没能过关的呢？时也，命也。我就没有那个当秀才的命。”
莫老板、老鼠和小猫都在听老猫说，看着老猫在笑。
老猫突然盯着老鼠，指着喊道：“我也没有当你老鼠先生的命。我讲要当你老鼠的先生，喊你老鼠做我老猫的学生，可你老鼠千推脱，万推辞，就是不愿意当我老猫的学生。我真的是恨呀恨。老鼠，你晓得：你不当我老猫学生的后果是什么吗？”
随着老猫的问话，现在的气氛又骤然地紧张了起来。马厂里，除了头顶有月亮，除了棺材这个地方有烛火，其他的地方都是一片灰灰暗暗，朦朦胧胧的。一阵阴风吹拂而来，使得老鼠更感到了丝丝阴冷，心脏就嘣嘣地急跳着，一下抑止不住，身子还跟着颤抖了起来。老鼠转头去看了莫老板一眼，在莫老板那里得到了鼓励和力量，心情才得到了平静。
老猫指着老鼠，又问道：“老鼠，我再最后问你一句：你到底要不要我做你的先生？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学生？”
老鼠看了莫老板一眼，就看着老猫，摇了摇头，坚决地回答道：“我明确的回答你：不愿意。”
老猫又指着老鼠，喊道：“那你晓得拒绝我的后果吗？”
老鼠昂起头，高声地喊道：“我已经准备好承受后果了，希望你也为自己准备准备？来吧，是骡是马，拉出溜一溜？”
老猫拿起手里的杀猪尖刀，转头看了小猫一眼，又转头去看了梁十二一眼，跟着把杀猪尖刀往天空上一抛，这杀猪尖刀在月光的照耀之下，千万个刀影银光闪闪，象一个大锅盖，飞到了莫老板和老鼠的头顶上，一下，又一下地盖落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