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老板有些气愤不过了,就象个小娃崽似的,昂起头,理直气壮地对小桥喊道:
“那莫有木那边,也就是你家公那边,他也放了茶杯在茶几上了,为什么都没见你去倒一轮茶?喊他喝一轮茶?总是欺负自己的阿爸,搞得你阿爸肚子涨得难受死了。”
杜精精说道:“覃老板,你这么蠢,你不喝就得了吗?”
覃老板委屈地辩解道:“你们刚才是哪个订下的臭规矩:参加讨论的人,茶杯离开手,把茶杯放在茶几上的,都要倒满茶来喝。我喝了茶就爱把茶杯放在茶几上的,这个蠢妹崽,一点都不体谅老头子的,一看见老头子的茶杯空了,就又往老头子的茶杯里面倒茶,一看见老头子的茶杯空了,就又往老头子的茶杯里面倒茶……”
杜精精抢过话头,问道:“你怕你天桥女讲你破坏规矩,那你总把茶杯拿在手里面不就得了吗?”
覃老板又委屈地大声地答道:“我就象挨吃了迷魂药一样,总不记得把茶杯拿在手上,等我记得把茶杯总拿在手里面的时候,肚子就已经是胀鼓隆咚了。”
潘高高幽默地接过话头,说:“覃老板,你确实是误会你小桥女了,其实,小桥她心里面对你这个亲爸比家公还要疼爱,她牢牢地谨记了我们老祖宗的古话:茶水不流外人杯。所以,就总往你的茶杯里面倒茶水了。”
大家就哗啦啦地笑开了。在笑声中,莫老板扫了大家一眼,还在天桥身上稍稍地停留了一下,也回到了自己的座椅上。小桥提着茶壶上前去给莫老板斟了茶,红着脸面红着眼睛,又还腼腆地喊道:“莫伯伯,请喝茶!”
莫伯伯抬起头,用充满意味的眼光看了天桥一眼,笑着点了点头……
潘高高在那边大声地问道:“你还喊莫伯伯喝茶?你不想给我们喝你们的喜酒了吗?”
小桥又在这边红着脸,低头答:“那不是还没有举办婚礼吗?等举办过婚礼喊才顺口。”
潘高高说:“俗话讲,择日不如撞日,非常时期,今天练习喊阿爸就最好,何必要等到结婚大喜之日才喊呢?”
覃老板在那头喊道:“小桥,你回来,你在那凯捣什么乱?我们是在商讨对付黑乌鸦、抢救你梁十二哥哥的大事,你莫要捣乱?”
小桥回头看了父亲一眼,任性地说:“阿爸,你莫要管我,我已经是大人了,我就要在今天喊莫有木伯伯做莫有木阿爸。”
小桥说完,又向莫尚金招手,说:“尚金,你过来,我们一起给阿爸敬茶,一起喊阿爸。”
这时,莫老板也大声地喊道:“梁三妹,你也上来?把那两个红包拿上来?我们一起喝一杯你儿媳妇改伯伯伯妈做阿爸阿妈的敬茶。”
不一会,梁三妹就从门口外边进来,分了一个红包给莫老板,和莫老板排坐在一起,等候尚金和天桥的敬茶。
尚金和天桥来了,他俩四只手端着一个亮瓷茶盘,茶盘里把放有两杯热茶。他俩把茶盘端捧到阿爸阿妈的面前,就跪在地板上,低头齐声喊道:
“阿爸阿妈,请喝茶?祝福阿爸阿妈身体健康!吉祥如意!”
莫老板和梁三妹对视了一眼,就各自拿出了一个红包,分别端起了一杯茶,就在莫老板把茶杯移近嘴唇的时候,天桥突然抬头张嘴,嘴巴里冲出一道彩色的光,对着莫老板疾射而去。莫老板和梁三妹已早有准备,莫老板的红包挡住了疾射向自己的光,梁三妹的红包则是拍地打在了天桥的头顶上,这时候,大家才看清楚,这道彩色的光不是别的,是一条彩色的蝴蝶群,蝴蝶群飞舞在空中,又变幻出八个大字:先给你一个下马威!
这八个彩色的大字只作瞬间的展现,在大家醒悟过来的时候,蝴蝶群就已迎着窗口透进来的阳光,宛如一条彩色的龙,转眼间就飞逝而去……
天桥就象被抽掉了骨头似的,低下头软着身子要向地板上跌倒。尚金立即抛丢了茶盘,双手去把天桥抱住,避免了脑袋撞到地板上。在亮瓷茶盘就在跌落地面的瞬间,梁三妹一个翻身,伸出一只脚,就将亮瓷茶盘稳当当地接住了,避免了亮瓷茶盘的落地开花,按照柳州当地风俗:在新郎官新娘子向阿爸阿妈敬茶的时候,茶杯与茶盘是千千万万不能被落地打碎,否则,就预示着这桩婚姻的四分五裂。
覃老板喊道叫着冲向了天桥,看见天桥在尚金的怀抱里,双眼紧闭,如同走了很远很远的山路,很困很累地睡着了。覃老板单腿跪在了天桥的身边,用手抚摩了一下天桥的额头,手掌颤颤抖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珠子红红的,一副很着急很着急的样子。
大厅里,大家惊乱了一会,但很快就镇静了下来,毕竟都是玄林界的人,见过世面的人,见怪不怪的。大家看着莫老板,覃老板也在看着莫老板,着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莫老板把手中的那杯茶水喝完了,把茶杯拿离了嘴巴,才说道:
“天桥身体没有什么事情?她是挨蝴蝶魂上身了。”
“我已经用红包将那串蝴蝶魂赶出天桥的身体了,所以,亲家,你不用担心。”
梁三妹把亮瓷茶盘平稳地放到了茶盘上,看着覃老板说。覃老板看了看天桥,又看了看梁三妹,问:“那串蝴蝶魂是什么时候上了天桥身上的?”
“是进了马厂的时候,天桥就挨蝴蝶魂上了身。”莫老板答道。
“更多人的身都没上,那串蝴蝶魂为什么就偏偏是上天桥的身呢?”杜精精问道。
“这帮人当中,玄术功夫最弱的是哪个?当然就是天桥了,天桥可以讲一点玄术功夫的功底都没有,所以就挨蝴蝶魂上身了。”莫老板答道,看到大家还有疑惑,又说,“不过,这种彩色的蝴蝶魂是没有攻击性的,但它们逃跑得非常的快,转眼间功夫就逃跑得无影无踪了。所以它们是专门做刺探情报用的。要是遇到黑白相间的蝴蝶魂就要特别的注意了,那种蝴蝶魂不但攻击性大,毒性还强,就象银包铁的毒蛇一样。”
“你恁子晓得彩色的蝴蝶魂上了天桥的身子呢?”杜精精又问。
“很简单,平常人看人的时候,瞳孔里就显出一个人的模样,可天桥看人时,先红脸红眼睛,瞳孔闪出蝴蝶才是人模样。”莫老板又答道。
杜精精还想开嘴巴问些什么。覃老板却抢先开口了,问道:“亲家,你为什么当时不立即把彩色蝴蝶魂从天桥的身上赶出去?毕竟挨它们上了身都是不好事情的呀?天桥还是你的儿媳妇呢?”
莫老板看着亲家,答:“我本来也是早点想把蝴蝶魂赶出天桥的身体的。但杜精精讲的话提醒了我,我就才改变了主意。”
莫老板的话,如同一块巨大的石头丢到了水塘里,激起了大的波浪。大家都惊奇地看着莫老板,齐声地问:“杜精精讲了什么话?”
莫老板看着大家,笑了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