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媒婆眯上眼,得意地笑了许久。
蓝媒婆睁开了眼睛,又说道:“因为我接了一个保媒的大单子,要保媒的客户就是你们侄崽梁十二,保媒期是十八年,是他父母亲在梁十二两岁的时候,向我投的保。”
莫老板夫妇听了又一惊,梁十二那一家人,除了梁十二之外,早在五年前,不是都已被那个土匪头子谢十四杀害了吗?父母亲恁子又会第二次出现?还在梁十二两岁的时候为梁十二投了保媒?
莫老板看着蓝媒婆,眨了眨眼睛,问道:“那个梁十二父母亲不是在五年前,在梁十二满月之后,就挨马鞍山上土匪头子谢十四杀害了吗?祖上留下来的房子也挨烧了,后来,我还专门回了老家一家,亲眼看见老家祖宅一片废墟,还到山上看了梁十二父母亲的坟墓,一家人共一个坟墓埋在一起。”
蓝媒婆带着几分酒意骂道:“莫老板你乱讲,哪有诅咒自己外哥早死的呀?你做棺材卖的也不能这样的呀?要是梁十二父母亲在五年前就已经挨马鞍山土匪头子谢十四杀害的话?那我看见的梁其龙是哪个?是鬼呀?那哪个给梁十二投的保媒?”
梁三妹解释道:“蓝媒婆,你误会了,我家男人没有诅咒自己外哥早死的意思,哪可能去诅咒自己外哥早死的呀?我们之间一定存在着误会。我们家有棺材铺是卖棺材的,不错,但棺材再不好卖,宁可放在那凯给它霉了烂了,宁可给棺材铺倒闭了,也不会蠢笨到去诅咒自己的亲人早死而来买自己棺材的呀?”
莫老板笑道:“蓝媒婆,你是不是喝醉了?没关系,我们换个地方喝茶。”
蓝媒婆说道:“我喝酒没有喝醉,我是喝得刚刚合适,合适得特别地想讲一讲话,我心里面有一大堆一大堆的话要向人倾心,讲得不对的地方,还请莫老板老板娘原谅?”
莫老板站立起身,喊道:“蓝媒婆,走,我们去喝功夫茶,一边喝功夫茶,一边聊天,给你功夫,把你的心里话全部倾倒出来?”
蓝媒婆说了一声好,也起身跟着莫老板夫妇走了。
他们来到了一个小客厅,客厅里有一个功夫茶大盘,这个功夫茶大盘是由一个大树根雕精制而成的,色泽黑亮自然,造型奇特,那下落触地的腿脚,象牛腿、如龙爪、似波浪,或显或隐或藏,既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一种苍劲、灵巧、平稳与大气的美,人坐茶盘边煮水喝茶,更产生了画龙点睛的美境,相辉之间,瞬时之际,会突然叫人步入一种人与自然融洽的意境,这意境似乎已千年,好象又是当下。
功夫茶大盘是扁长形的,既象一轮半圆的月亮,又如一只大牛角,稍稍地弯向里边,里边还放有一把根雕座椅,其他座凳也是根雕。桌面上放有茶壶茶杯。
莫老板请蓝媒婆坐落到座凳上,梁三妹则去坐到座椅上。座椅旁边有一个小火炉,小火炉上面有一个小铜壶,小火炉里的炭火通红,小铜壶里有水汽从壶嘴喷涌出来。
梁三妹打功夫茶的手法十分灵巧,洗杯、落茶、冲茶、刮泡沫、倒茶、点茶、看茶,既有流畅的节奏,又富有韵律感,如在弹奏一曲无声的古筝。蓝媒婆看得赏心悦目,情不自禁地跟着节奏喊了起来:
“白鹤沐浴。观音入宫。悬壶高冲。春风拂面。关公巡城。韩信点兵。鉴尝汤色。品啜甘霖。”
蓝媒婆的话音停下,梁三妹就用木夹子把热茶送到了她和莫老板的面前了。蓝媒婆端起茶杯,乘热细缀,先闻其香,后尝其味,一副酣醉的样子。莫老板端起了热茶杯和蓝媒婆的茶杯隔空相对,说:“想不到蓝媒婆也是一个喝功夫茶的高手。”
蓝媒婆笑道:“过奖,过奖,我也是和潮汕的朋友喝过几轮功夫茶,了解一点点。”
莫老板点点头,笑道:“原来如此。蓝媒婆去过潮汕吧?”
蓝媒婆说道:“让莫老板见笑了,我在潮汕住过了那么几天,我是去做媒婆生意的。”
梁三妹喊道:“潮汕那边的媒婆生意不好做的哟,那边重男轻女的思想比柳州这边的严重,把柳州妹崽介绍那边去是可以,或者把潮汕美女介绍到柳州来也可以,要是把柳州帅哥介绍到潮汕倒插门,或是把潮汕男子介绍到柳州做上门女婿,就不容易了,一是潮汕女方不接受,二是潮汕男方不愿意。不知蓝媒婆做成了哪一种生意?”
蓝媒婆笑而不答,笑脸是一副得意样,如小娃崽般的天真与烂漫。
莫老板看着蓝媒婆,笑喊道:“眼前蓝媒婆莫非就是两年前轰动媒婆界的那个蓝媒婆,那个蓝媒婆把媒婆生意做到了潮汕地区,凭着三寸舌头一嘴油的功夫,硬是把一家仅有的兄弟两个都自愿到柳州来做上门女婿。”
蓝媒婆还是笑而不答,得意洋洋地笑。
莫老板又感叹道:“真的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又抱起了双拳,喊道,“佩服!佩服!眼前这个蓝媒婆竟是大家敬仰的那个蓝媒婆。蓝媒婆将会是媒婆界冉冉升起的明星!”
又一杯热茶到面前了。蓝媒婆端起热茶,呷了一口,说:“过奖过奖,我也是吃尽苦头,顶着潮汕人的骂声,上上下下地跑了好几次,才把那两单媒做成,不过都是亏本赚吆喝,赚的是认识几个潮汕的朋友。”
莫老板看着蓝媒婆,笑道:“蓝媒婆的朋友满天下。”
蓝媒婆又问道:“莫老板也有潮汕那边的朋友,老板娘打功夫茶的手法象弹古筝一样灵巧,看得我都眼花缭乱。潮汕人打功夫茶的手法天下一绝,老板娘打功夫茶的手法是得到了潮汕人真传的吧?”
老板娘答道:“潮汕朋友到柳州游玩,游逛了柳州的棺材街,感受柳州奇特的棺材文化,还到我们家棺材铺带了三副上好的柳州棺材回潮汕,说要孝敬父母亲。还要在我们家尝一尝柳州的家常便饭,我拿好酒好菜招待他,又拿出好茶泡茶来招待他。他讲茶香味正,就是打茶的功夫缺乏。就教了我打功夫茶,还选了这套功夫茶的盘、椅、凳送给我们,我们家这个还喝功夫茶喝上了瘾头,逼得我不得不把打功夫茶的手法学精?”
蓝媒婆点点头,说道:“我有一个客户,他特别爱喝茶,成了一位喝茶专家,他讲他走遍东西南北,到处总结喝茶的经验,在他喝了工夫茶之后,说,工夫茶的特点就是一个‘热’字。从煮汤到冲茶到饮茶都离不开这一个字,这可谓得其三味矣。”
莫老板看着蓝媒婆,笑着称赞道:“我眼前的蓝媒婆就是一位喝茶的专家啊。”
热茶又来了。蓝媒婆端起茶杯,畅怀地笑喊道:“其实,喝功夫茶还讲究一个热的氛围,热的茶,热的眼睛,热的鼻子和热的嘴巴,功夫茶已经喝过了,我们就把耳朵也热起来,切入正题吧?”
莫老板夫妇看着蓝媒婆,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