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船湖面的上空驻足,它似乎并不准备降落在一片狼藉的湖岸边。
前后不过半个时刻,连带同熟悉的人告别,四位适格者和三个随从就在缆绳的帮助下来到了船舱内部……
当位于船体正下方的舱门被炼金傀儡关闭之后,众人就感觉身体的重心猛地下沉了一下。是飞艇在加速上升,启示录已经给出了以湖水水平面高度作为基准的海拔数据。
一种与世隔绝的孤立感萦绕在白启心头。
人生中总有一些时候,人会觉得自己无所依靠无所适从。
你想要脆弱,却不知道为何流泪。你会明白你所有的倔强坚强,实际上都是建立在一个你曾以为的绝对坚固的依靠之上。
在你离开它的时候,你才会猛然惊觉自己似乎永远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当舱门关闭的那一瞬,白启想到了塔拉蒂。一个性格恶劣的,却愿意接纳自己的老人。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这些,那个老人,已经逐渐成为了他在这个世界的心灵支柱……
而现在,他已经无路可退了……
追随着墙壁印刻着的泛着微光的纹理走向,
几位旅客在各自整理心情后。
默契的依次迅速爬进唯一一条带着长梯的垂直管道里。无论什么时候,让主人久等,都一定不是一个聪明的选择。
随着加速上升带来的些微不适感逐渐消散,走在第一位的白启也从管道的另一端探出了脑袋。
“欢迎登上凛风公主号。”
他抬头望去,
瘦小的男子穿着礼服一丝不苟的站在距离管道口不远处的位置。胸前的玫瑰领结优雅的的松展了了整个穿搭的品味,使老套的穿搭不显的过分紧凑。
“亲爱的各位旅客,现在是点名时间,
你是薇薇安、你是珂尔维、你是启、最后一位,你是坤提。”似乎永远保持着适当又不失礼节的微笑,几个适格者的名字挨个被男人抑扬顿挫的提及。有意的,三个从者被自然而然的忽略了。“看来,我们的学徒们都到齐了。我叫塔塔伦,是主人的家臣。在之后旅途中,你们的一切安排,就都由我来负责。”
等到所有人都爬出管道。塔塔伦径自向远处走去。四周的声音很轻,头顶的凹槽时不时有一道流光闪过,给人以微弱的存在感。似乎除却几人以外,再无它人存在。
“每一位武士的时间都是很宝贵的,静心冥想和淬炼战斗的技艺都会耗费大量的精力。所以,接下来的时日里,你们最好不要搞出太大的动静。恩里克先生的性格可是十分恶劣的……”塔塔伦的声音从耳边再一次传来,一样的彬彬有礼,却又似乎危言耸听般的警告回荡在所有人的耳畔。应该没有人想会去违背它,白启并不想承受这样做的后果和代价,
事实证明,所有登船的人都不是蠢货。一行人穿梭在船体内部的通道内,每个人都尽可能的减少自己发出的声音,一向谨慎淬钢也小心翼翼的按紧了挂在腰带上的双斧,避免其与墙壁发生接触。
不同于外表的恢宏壮丽,相比之下,飞艇舱内的通道就显得狭窄而逼仄,仅能并行两人通过。
墙壁上渗出的微光驱散了些许压抑的不适感。
身后渐行渐远的走廊尽头在昏暗的微光下终于显现出了一片压抑的黑色。
身后是未知的黑暗,前方还不见光明。
白起看望了望走在最后一位的坤提,此刻。此刻,他的神色似乎已经显得有些焦躁……
大约走了两分钟,前方终于透出了十分和煦温暖的光。队伍的脚步就变得更急促了一些。
很快,所有的人就出现在了一个拥有透明穹顶的房间内。
塔塔伦依次给四人分好了客房。队伍里的三位随从被作为特殊的行李同他们的主人安排在了一起。
白启是最后一个拿到钥匙的
一块薄如蝉翼的石牌,石牌上流动着犹如活物般的纹理,是一只紧闭的眼睛
白启端详着手上的钥匙。
很奇怪的是,雕琢如此粗陋的眼睛偏偏有一种摄人心魂的美感。
似乎有什么在身体内蠢蠢欲动。想象被思维放大,似乎有黑色的太阳在眼前升起。
视野下移,有干涸的河流无力的在石原上流淌。由始而终,复而往复。是僵死的岩浆,艰难的维持着运转,仿拂随时都会熄灭。白启皱了皱眉,死物般的石原,弥漫着的却是一种活物将死的气息,
下一刻,石原复苏了,有生命的力量自地底苏醒,滚滚涌出,填充了干涸河流的轨迹……
幻觉转瞬即逝,一种不易察觉空虚感出现在白起的身上。
塔塔伦还站在原地,仔细的端详着石片。似乎对白启手中的“钥匙”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七个刻度的标准魔力。有趣,你为它补充了魔力,原本这把钥匙只有十七天的寿命。而现在,死神延期了。”不着痕迹的从钥匙上移开双眼,他饶有兴致的盯着白启,“在温顺的宠物中隐藏了一位真正的灵引者。”
“你证明了你的价值,”……似乎看出了白启无措的目光下隐藏的戒备。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塔塔伦缓缓转过身,走向了穹顶大厅的另一头。
最后说:“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他似乎是指此后在船上的日子,又似乎另有所指。
走进房间,白启关上了门。比起精致的穹顶大厅,在这不大的房间里,布局显然更为紧凑,一些有着独特功用的东西也各自占据着一席之地。
除却两张床之外,最显眼的是一张可滑动的三层实验台,生生挤占了整个房间接近一半的空间。白启再一次诽谤了老人的药学能力。比起塔拉蒂的简陋木实验桌,这里显然高端好了很多倍……
想到自己掌握的寥寥几种魔药配方。他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没有材料,这里的实验台对他没有任何意义。白启望了一眼淬钢,从来到船上开始,他就显得无所适从。
此刻,他就呆坐在门口,斧子放在身边很近的位置。仿拂很快就有魔鬼破门而入。或许,对他来说,认真的履行职责应该就会减轻离开熟悉环境的不适感吧。
作为同一个战壕的战友,白启觉得自己完全有必要做些什么,
“或许,我应该和他谈谈,”他做出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