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袍客一番话俨然刷新了龙义的认知,他低头凝视自己双掌略带迷茫,心道:“或多或少我也有?星尘碎片是什么样的?”
“没错,你也有!只是它们实在太小、太小、太小了,这种古老的碎片,小到比“原子”还小,即便在我们那里,研究也只是刚刚起步。”黄袍客将手掌摊开,只见他掌中亮起一圈球状光圈,光球之内,还有许多更细微的“球状”光点在作【自旋】运动。
只听他说道:“星尘所蕴含的奇异能量,它藏在原子的核心里,裹在某种基本粒子里。它们就像我掌中这球体里的光点,保持恒定状态永无休止地运动着。而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释放它们的能量为我所用。这种能量,用我派的说法,称它为炁(qi)或者灵,也有人唤它奇力又或原力。不管它称作什么,它都是我们与生俱来的力量。”
黄袍客指了指正在休息的西夷众人,说道:“万物皆星尘而成,草木山石花鸟虫鱼乃至你我呼吸之气,皆有灵!生而为人,智人的精神意识高于世间万物,所以出生时更易聚灵。那么炁或者说灵的具现化会更明显一些。不过,凡人身上的枷锁未除,炁只是流于外表而不可用。”
方才黄袍客说的新品种“梨子”,龙义听得有些糊涂,他只知道那“梨子”很小。但是一说起灵炁,龙义就觉得通俗易懂,这么一想,那些光的强弱,应该代表了“灵”或者“炁”的强弱。他眼见黄袍客身上的光炁,都快亮成一个小太阳了,心道难怪他如此厉害。
看来只要“解除所谓的枷锁”,就能唤醒体内潜藏的“炁”,从而使用这种奇异能量。
“到底枷锁是个什么东西呢?如何解开呢?”龙义不禁自顾自的联想,不过他知道,黄袍客一准会告诉他,于是就此打住不问。
“你懂了么?”
“师傅,我也许懂了。”
黄袍客颌首道:“不懂不要紧,原理听一听就行,没必要深究。要说追溯至古,修道之人往往打坐练气,以为呼吸吐纳是成仙的法门,其实不然。他们错以为“炁”是呼吸之气,孰不知徒劳数十年,郁郁不成仙。唤醒“炁”这种力量需要机缘,并非人人可臻,一者看体内“星尘”的多寡,二者看“星尘”的属性。无缘之人强行破除桎梏,只会深受其害,最后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黄袍客提到此时,略微沉吟了片刻,似乎想起什么极不对胃口之事,脸色忽然忒得难看,过了许久才继续说道:“要说解开桎梏引出力量,据我所知,有几种方法,大多都不是速成的法子。我们没多少时间了,所以若要速成,只有一个法子。这个方法我师傅用过,虽然有点暴力,但是效果很好!”
“暴力?”龙义心想何谓暴力??该不会要挨上几拳几脚吧?那自己可吃不消。
黄袍客见龙义眼轱辘乱转,知道他想偏了,于是轻轻的拍了拍龙义的肩膀,说道:“放心吧,不会打你。”
黄袍客话语刚落,忽地一指戳向龙义额心。龙义还在念叨暴力是怎么回事,一时蓦地中指,只觉脑门一痛,全身不由自主地向后一仰。
然后他便失去了意识。
待龙义再度回复意识,他发现自己似乎飘浮在一处混沌虚霩之中,无光无影、无物无我、无天无地。在这片虚霩里,仿佛连时间都不复存在。
“我在哪?”龙义不觉自问。但这一次,没有黄袍客的声音指引,周围漆黑一片,唯独能看见自己。
“又是元神出窍?”龙义回想起方才经历,感觉上大同小异。不过有别于刚才的是,这一次没有失重感。
由于没有时间流逝的感觉,不知过了多久,才逐渐在冥冥深处,有了些许光芒。
一点灵光微弱如黯,在这片虚霩中成了独一指引。
有了光的指引之后,龙义才看到,在这片黑暗渺溟尽处,隐现出许多带着微光的巨大轮廓。
“这是什么?”
他面前出现的巨大物体,像是几颗挤得很近的球,被几根“发光曲线”连接在一起。乍眼看不知道是什么,仔细一看更是糊涂。他环顾一周,发现四周皆尽是这玩意,有些三颗球,有些四颗球,还有五颗球,甚至更多。
“难道这就是师傅说的枷锁?”
龙义正生疑问,忽然一道七彩光束从天顶而下,像是恒远洪流开天辟地般汹涌肆虐。玄光斑斓如神圣彩虹,普照万千如阳和启蛰。
这股虹光之中,夹杂无数雨点般的小光点,光点如骤雨般倾盆而下,一经撞击连接怪球的“发光曲线”上,那“发光曲线”即刻断裂。每当“曲线”被光点击断后,便化作和光点一样的物质到处乱窜,光雨在可见的范围内愈来愈多。
随着“曲线”被光雨纷纷击断,怪球开始由凝聚态转变为分离态,同时向四面八方散去。
“???”龙义瞪大眼睛,不知这光怪陆离的情景是什么意思。
与此同时一股钻心的寒气突袭而至,龙义只觉由脚到头,由头至脚无不寒僵冰冻。而他尚未来得及牙关打颤,忽地又一阵焚身烈焰竟尔悬诸百骸,他由内而外、由外而内无不如身沐火雨炎波,灼烧之痛不休不止。
他时而感觉身置烘炉,时而感觉禁锢玄冰,冷热之感不啻天渊。更要命的是,有一股莫名之力,正来回挤压拉扯他的身躯。
他一会感觉四肢被拉长百丈,骨肉筋皮都掰到大极大限。一会又觉五脏六腑被揉捏成寸,心肝脾肺被挤得渺如芥子。这种感觉循环往复无始无终,龙义只感到前所未有的折磨,如果可以选的话,要么当即停止,要么恨不得干脆一死了之算了。
“让我死吧!!!”龙义迭声长啸,眼下痛苦的程度,它像是递进的没有终点。而飘在他四周的光雨,此时已经形成了一大片光的海洋。
原来,四散的怪球到处乱撞越飞越快。每当三五个球相互撞击在一起时,它们像是被胶黏住一般便不再分开。而球与球之间又迅速生出新的“曲线”,新的“曲线”生成不久,再次被无数游离的光雨一撞,竟尔断裂化成更多的光雨。
光越来越亮,而痛苦感越来越强!
龙义在不生不死的往复轮回之中,他感觉自己体内,有什么玩意“啵!”得一声,突如其来就炸开了。
自此,像是传递了某种信号,又或是完成了某种仪式。过不多时,龙义痛楚感渐渐消减,天顶的光也渐渐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