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离舒非死即伤,千钧一发之际,乂也不知哪来的勇气,连忙张开双臂,朝着离舒扑了过去,将离舒扑倒之际,挺背硬挨了那一击。
鸦眼见利爪破衣而入,已来不及收手,只听得“铛!”一声,利爪却被不知道何物挡了一下,那物以极快的速度飞至乂的背心,在最关键的时刻挡下了鸦的致命一击。
眼见一击不中,她赶紧抽手收回,同时惊恐地看着那飞来之物。只见挡住她一击的,正是黄袍客那把木剑。见此剑令她心生骇然,不待她回头,身后已经传来人声:“若不是我想起这运算中算错了一步,我也不至于回来,若不是我回来,嘿嘿,这幕小英雄救美可就看不着了。”
此人话语一落,鸦便知道是黄袍客的声音,她忙使出身法,纵到洞的另一侧,悸悸地望着众人,却不敢吭声。
黄袍客冷冷的对鸦说道:“记得那片树林吗?”
鸦不敢回话,只是点了点头。
“噌”一声,黄袍客从身后又抽出一把木剑,依然冷冷的望着鸦。她见此状,吓得赶紧跪下伏拜道:“请大人饶命。”同时暗暗从斗篷上偷摸下来三支黑羽镖。
鸦的小动作黄袍客并未发现,只听他说道:“你这恶妇,看来我得打断你的手脚,才不致让你继续为恶!”说罢便执剑欲将上前。
鸦心知躲不过战不过,于是将三支镖捏得紧紧的,接而运气下沉。她待黄袍客稍微走近,鸦突然抬头张开血盆大口,喉间涌起一阵高频振动,乍然间猛地朝黄袍客怪叫一声。只见一道近似无形的声波,像是凝结巨大的能量,有如音遏行云一般,朝着黄袍客呼啸而去。
黄袍客反应亦是极快,音波未至,他身周立马便似铸起一道气墙,浑然消解了音波攻击。但他没料到,鸦在朝他怪叫之时,已作好了两面出击的准备。她知偷袭黄袍客必然无果,于是她一面佯攻黄袍客,一面将手中捏着的三支黑镖,朝地上的乂和离舒射去。
“好胆。”黄袍客见状一声怒喝,眼见三支飞镖势沉力大,那二人恍然不知。心急之下他动合无形,脚底忽地平移三丈,身影如同鬼魅般飘至二人身前,回手挥剑挡下了这三支夺命飞镖。而鸦趁也着这个空隙,奋力一跃逃出洞外。
黄袍客见她逃脱,也懒得追赶,回头对着地上躺着的二人说道:“诶,你俩亲热够了,便起来吧。”
乂第一次有这种奇妙的感觉。当他扑在离舒身上,为她挡下那一爪之时,他的心中本以为自己非死即伤,哪知道后背不知何物帮他挡了一把,他顺势搂着离舒滚倒在地。
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少年男女,肩膀对肩膀,胸膛印胸膛,此番肌肤相亲之下,二人心中竟是融了一团火。只见他俩双双有如石化,各自动不得半分,也不情愿动半分。
直待黄袍客发话,二人才收摄心神,尴尬的相扶起身。
“唉,要是我刚才立马去追那恶妇,恐怕一年半载之后,你们的娃娃都会说话了。”黄袍客欲笑不笑,冷嘲之下只羞得离舒双颊泛桃,直红到了耳根子。乂倒是有些反应迟钝,没听出言下之意,只是双拳作揖,向黄袍客道谢到:“先生,多谢你救了我们。”
“道谢倒不必了,你们为何来此?”
见黄袍客问到,离舒想也没想,便指着乂说道:“怪他呀,他家没了,亲人没了,又不肯跟我回鹿吴山,说什么无论如何要拜你为师,我可劝不住,就跟他一道来。结果被那丑女人逮到了,堵在洞口盘问我们你的去向。我们可不知道你去哪了,就算知道也不能说,而且那丑女人还说你坏话,这傻小子气不过,就要上去拼命。仙人先生,你看你不收这便宜徒弟,那可亏大了。”离舒心想,多讲点好话,顺便卖卖惨,指不准黄袍客心一软,往后就好说话了。
黄袍客看着二人,心知离舒说话不尽不实,必然添油加醋,于是指着乂问道:“是这样吗?”
乂觉得摇头也不是,点头也不是,有点彷徨地作不得声,只得眼瞅着离舒,似是在询问该怎么回答。
“算了,我也不问你了,我自己来。”黄袍客突然疾出快手,伸食指点上乂的前额。此刻乂只觉得脑门微微一热,随即对方手指便收了回去。
“原来是这样。”黄袍客讶道,“嗯,你竟然还拔出过这把剑?”黄袍客将木剑拾回手上,两把剑并排托在掌中。
乂也很惊讶,黄袍客随意用手指轻点了他的脑门一下,竟像瞬间得知了自己的许多经历始末,这种仙法实在是出神入化妙用无尽,听得黄袍客发问,他惟惟地点了点头。
黄袍客见他点头,于是乎捏着下巴,将乂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似乎有些事踌躇不决,在思考片刻后,他缓缓对二人说道:“你们先在旁休息一下,这墙上的算式,我需要重新算一次。”说罢,便撇下二人移步到洞壁前,对着墙上那些符号和图形陷入了沉思。
离舒和乂见状,便双双落座在草榻上,看着黄袍客手持炭杆,将墙上字符涂了又写、写了又涂,而隔了一会,又将所有的字符全部抹去,重新再写。二人在旁看着,均觉得黄袍客此际,可能是在思考极难的难题,因为本来一直从容不迫的他,此刻却沉眉苦脸面如酱色。
“先生,你这一行写错了。”乂突然插嘴道。
黄袍客蓦地回头,惊奇的望着乂说道:“错了?”
“嗯,先生,刚才你抹掉重写,但是到这一行时,我记得不是这样的符号。”说着乂便拿起一根小炭棍,在墙上画出自己记忆中的符号。
“你认得这些数字和公式?”黄袍客望着墙上过百行的公式,心中充满了疑惑。
“不认得啊,但我记得住它们的样子。”
“不得了,了不得。。。”黄袍客不由暗叹道,“我原以为你们的智力程度没那么高。”他停下手上的炭笔,同时将墙上所有的字符又再次擦去,回头朝乂说道:“现在让你再写一遍,你可记得?”
乂稍稍点了下头,举起炭棍便开始往墙上涂写,黄袍客在一旁看得暗自称奇,心道别说他不认得这些数字字母,即便认得之人,也未必能在一瞥之下,将其默写出来。
“停。”黄袍客对着已经写了数百个字符的乂说道,“我已确认你过目不忘的能力了,可以停了。”黄袍客语毕之后乂便停下了手中炭棍。
“你叫什么名字?”黄袍客问道。
“我叫乂。”
“义?”黄袍客嘀咕道,“确是有点侠义之风。”于是他继续问到“那你姓什么呢?”
“我没有姓,我是爷爷和叔叔们从海里捡来的,所以我不晓得自己姓氏。”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胸前那图腾,便含着你的姓氏呢。”
“先生认得这图腾?”乂将胸前围兜敞开,现出那面描着凶猛兽身的图腾来。
黄袍客一眼瞟过去,只见此兽长嘴有角,整一个蛇形身躯之上却有类似鳄鱼般的四肢,同时背部还有一副矫健丰满的羽翼。(注1)“当然认得,普天之下以此兽为尊,后世历朝历代,它都是皇室的象征,我不知道此时你们称它作什么,但在我们那会,都称它作-------龙。”
(注1):据闻一多先生的《伏羲考》中的观点,龙的雏形源于上古部落的图腾,是由许多不同图腾所糅合的一种综合体。据出土来看,红山文化早期便有龙形堆塑,距今8000余年。本文此处出现的龙形造型,参考的是应龙的造型,应龙最早记载与山海经中,属于三皇五帝甚至更早时期的臆想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