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在焦急地等待中考的到来,我和她则在一旁心静如水。她还在业余报了一个学习钢琴的音乐班。我们往往都是上课的时候逃出去了。我陪她一起练钢琴,虽然我不喜欢这个乐器。
那年校园里开了许多白色的花,说不出名字,没有任何气味,看上去虽然很美,但是在我的心里总是觉得很压抑,对这种花有种不详的感觉,好像又要经历一部生死离别似的。我惘然不知所措地看着这些纯白的花儿,没有喜爱,没有厌恶,像一个绰约多姿的美女躺在我的面前,寂静无声。
我和她还是依旧出去练琴,每天开心的过着。是知足惯坏了我们,使我们在小幸福里甜蜜着,怀旧着。我不敢说我有多么的珍惜现在,可我敢承认我永远我没有抛弃明天。
她纤细的手指在琴键上跳动,像一个黑色的蝴蝶有节奏的飞舞。为什么会说是黑色的,我一直疑惑自己的形容词,但我觉得它就是黑色的。
阳光在我们面前,就像是挂在墙壁上的一幅蒙娜丽莎的微笑油画,要我们通过这一生的执着把它叫醒。而不喜欢等待的我,急躁地磨灭了它。那么黑色,那是我的世界吧?
突然在一个休止符前,她停下了手指,没有继续弹了,而钢琴的声音在无线的拉长,悠扬的感觉。她说她喜欢这种找不到终点的延音。
你喜欢什么乐器?她随意地问。我喝了口茶,一边剥着指甲一边说:吉他。她顿了顿,微笑着说:那个很简单的,我也很喜欢,不过我更喜欢手指在钢琴上奔跑的感觉。她用的是奔跑这个词。我不会想到有一天,她会比我更心急,奔跑在了生命的前面。
我好希望长大后,能一个人坐在舞台上弹钢琴,很多人都看着我,那多好啊!她忧郁的看着琴键,微弱地说。她不敢放大声音,就像是早知道要离开世界了,又舍不得的那种表情,让人心疼。我假装自信鼓励她:会的,只要肯努力,梦想都会实现的。
那时候,她的笑容很温暖,很温暖。
她的钢琴弹的越来越好了,我觉得她的愿望一定能达到的。
时光像一个盲人的孩子,努力地给家人比划着周围的一切,可家人依然看不到。我们看着岁月潜过,也失落的安慰自己,我们什么都没看到。一次次的欺骗过后,又来追忆,这就是生活。月柔美地映着她的微笑,修长的手指轻快地跳动着。她说,这是柴可夫斯基的《悲怆》。
我静静地的听着,感觉到阵阵恐惧。就像频临死亡的人在不停的挣扎,仿佛我看到很多双手,要试图抓住我的身子似地。
这部交响曲描写人生的恐怖、绝望、失败、灭亡等,充满了悲观的情绪,而否定了一切肯定,享受人生的乐观情绪。老师有条不紊的说。
她叹了一下气,小声地靠近我的耳朵,告诉我他是个同性恋。
老师听到了这话,语气严肃的说:看乐理书,不准开小差。
我俩眼神定定的看着书,我是看不懂的,一直都是这样。通常都是她帮我写作业,她说这是害我,可又不想我被老师骂。为了不让老师发现,她努力学习我的字体,几个星期后模仿的惟妙惟肖。我不介意这些了,我想,我最想要的就是开心的活着。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的表情,我的眼泪,我的一切会因她而改变,她们说,这是友谊的规则。规则,我想这个词太标签化了,我努力把它改成信仰。
钢琴、柴可夫斯基、信仰,这些词一次又一次的在我脑海里浮现,留下一个个白色的记号,像羽毛一般。我还是没明白,怎么就这样记住了一辈子。
教师节的时候,我们班上的文艺委员执意要老师放电影给我们看,老师也只好许了这个要求。那天老师不在教室,班长上去放了一部2008年刚出炉的电影,我清楚的记得,那名字叫《刺青》。我心惊胆战的看完整部电影,开始还没什么,最后电影结尾的亲吻,让我们都沉默了。
电影讲的是一个从小失去妈妈和爸爸的小女孩,她一直很乐观,有一天她看到了一个漂亮的姐姐,然后她试图接近那个姐姐,那个姐姐对她很好,成了她童年抹不去的幸福,看似是无意的,却成了她生命的依赖。后来,命运让她重新找到了那个姐姐,小女孩子成了大女孩,便爱上了那个姐姐,这种畸形恋爱吞噬了她的全部。
那时也没怎么想女孩是为什么要这样,也不想知道爱到底意味着什么。只是简单的觉得太不可思议了。我们一直都是男女恋爱的传统观念,没想到,这个也可以颠覆。换句话说,我根本就不知道女生也可以喜欢女生。
夜黑了,那夜我们早早的洗了就睡了。我俩都沉默,对电影那剧情只字未提。我们心里都一个放大镜,可放大的度数都随着彼此的态度改变,一个不经意,就成了一副平面镜而已。我知道,我们不是同性恋,我相信,她也知道。
只是一切来得太突然,苍白了单纯的我们。
她穿着紫色的裙子,带着蓝色的蝴蝶结发夹,仪态万方的穿梭在学校的各个角落。当然,身边少不了有许多的追求者,但是她都拒绝了。大多时候,她都和我一起都是可以遗忘媚俗的,几乎到了遗世的地步。
我熟识的那些灯光。我一直走,每种眼神都沿着城市的地平线前来,所有的黑暗都看着我。突然,出现了一些灯光,都是我见过的,不同的种类,可当我看着城市的面容,一切显得那么的陌生与恐惧。哥特式的建筑,披上神秘之衣的天空,空洞无比。灯光照射的地方,我看到了像折痕一般的蜘蛛网,浅浅的,不再清晰。连走路的脚步声都是飘渺的,这个地方,就是她离开我后的梦。梦里的灯光,我真的好熟悉。
你像风筝一样飞走,和着一首冷暖分明的歌谣。我宁愿不要幻觉的美妙,只想听清你最后的心跳。
很晚才回宿舍。当我走向我们班的宿舍时,时钟已经指向零点了,她在等我,这是我的直觉。我失落的时候,总是感到某个角落流传着一个幸福的传说。
就像一开始她搬过来和我一起睡的时候,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没有怀疑,没有厌恶,只是弄不懂我。正巧看见我自残,也不敢冒昧的问我事实。如果我是她,遇到这样的人,应该选择远离。其实是我不懂,那时,她怎么就执意要和我做朋友,难道这是上帝的手段。
我的直觉没有背叛我,的确,她还在等我。我从窗子看见她坐在床上的灰色暗影。看不清的脸也泛滥着大量的哀伤。我故意弄出声响,让她知道我回宿舍了。她迅速的睡好,然后,当做一切都没发生似的。
昨天那个电影在她的心理留下了些许的不堪,以至于纯洁的我们,拒绝了真实。所有动作,都值得思考表达的是否符合原意。这样下来,我们的生活迟钝了,我们的时光停滞了。
又是一个天气晴朗的早晨,微风吹荡着我们的长发,这个季节的我们又开始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