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从门外进来,一边朝里走还在门外吐了一口血痰,应该也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老大,你找我?”
进来一看众多唐门弟子用刀抵着萧寒,赶紧厉声喝道:“小兔崽子,都滚出去!”
“是,三爷!”众人行礼之后,纷纷用眼神剜了萧寒一眼,快步走出了快要垮塌的议事殿。
“去给老子找身衣服,再来扶老子出去!”坑底再次传来唐皇虚弱的声音。
不一会,唐三再次进来,跃入坑底,用一件披风将唐皇包裹着从坑底扛了出来。
“咳,小子,还不来帮忙?”唐三招呼着萧寒一起将唐皇从肩上尽量平稳的放下来。
将唐皇平稳的放置在一张桌子上后,唐三对外喊着:“来人,备车,送陛下回宫,快!”
不一会,一辆马车停在殿外,进来几个弟子搬着踪影竹竿和帆布做成的担架将唐皇运上了马车,整个议事殿只剩唐三和萧寒两人一阵唏嘘。
“你说,会不会是废了?”
“呸呸呸,你个乌鸦嘴,老大吉人天相,怎么会废!”唐三忍不住一巴掌拍上萧寒的后脑勺,拍的萧寒一个踉跄。
紧接着跳进刚刚唐皇炸出的那个深坑,捡出装有萧寒鲜血的白玉瓶,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居然在刚才的爆炸中毫发无损。
唐三一把拔开瓶塞,将白玉瓶拿到鼻尖下嗅了嗅,正准备伸手沾一滴,萧寒赶紧大声呼喊:“哥们,你怕是也想跟皇帝一起躺着做个伴吧?”
“呸呸呸,老子只是想看看这血有什么特异之处!”唐三赶紧盖上瓶塞,拉着萧寒朝门外走,边走边说:“要不是亲眼看见你放血,我甚至都怀疑你在里面下了毒!”
“来人,备马!”几句话的功夫,唐三已经拽着萧寒出了议事殿,提溜着萧寒跳到了马上。
“驾!”一甩缰绳,一记马鞭,两人一骑直奔皇宫。
等萧寒二人来到皇宫之时,唐皇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躺在了御书房的床榻上,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
“老大!”
“唐皇!”
“呃……是不是……废了?”唐三凑到床边,小心翼翼的问了句。
“哈哈哈哈……”床榻之上的唐皇听到这句话,莫名的放声大笑,惹得唐三又惊又怕,就差直接跪在地上哭天抢地了。
萧寒听着唐皇的笑声,心想,完了,刚刚废了皇帝,现在还把他给整疯了,估计自己怕是离乱刃分尸不远了。
就在唐三和萧寒打算着该怎么办的时候,唐皇在床上迸出一句话:“老子的金丹碎了!碎了!”
唐三赶紧跪在床边开始安慰:“老大,碎了咱们再练回来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这话说的是越来越没有底气,修行者丹田是根本,结丹之时就是将丹田压缩炼制成了一颗体内金丹,金丹碎了,就意味着丹田,废了!
“来人!”唐皇在床上神情激动,大声高呼:“今夜唐门设宴,所有唐门弟子务必出席!”
“喏!”侍卫跪在床前领命而出。
“老大,你这是闹哪出?”唐三跪坐在床边,一副死了爹的表情。
“都下去!”
“喏!”
“唐三,萧寒,你俩过来……”唐皇勉强支撑着身体靠坐在床头,冲着萧寒招了招手。
“额,陛下你这是要托孤?!”萧寒站立在床头,瞅着唐皇面容虽说有些憔悴,身上缠绕着绷带跟个木乃伊似的,但是说话中气十足,哪像是需要托孤的模样?
“呸!再瞎说老子弄死你!”唐三直接从地上跳起,直接赏了萧寒一个脑瓜崩。
“嘘!”唐皇神秘兮兮的用手指沾了沾床边的汤药汁,在托盘上写了个“六”字,然后压低了声音说道:“朕的金丹碎了。”
“不是我说,老大,你怕不是疯了?!”唐三大咧咧的开口,被萧寒一把捂住了嘴巴。
“你!”唐三一脸恼怒的瞪着萧寒,张口便骂:“要不是你小子,也不至于这样!”
萧寒也不恼他,俯身趴到唐皇床前,低声问了句:“破镜?”
“嗯!”唐皇微笑着点了点头。
“破……”唐三这会似乎反应过来了,压低声音问道:“第六阶?”
“嘘!”唐皇再次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高声说道:“唐三,去给朕找副轮椅过来,今天晚上,唐门另立宗主!”
“喏!”唐三一脸喜色的领命而出,整个御书房只有唐皇和萧寒两人相视而笑。
“陛下,突破五阶还要这般小心?”萧寒对唐皇的行为有些不解,向唐皇询问道。
“兄弟,嗯,我就这样称呼你吧。”唐皇靠坐在床上沉思了片刻,开始向萧寒解释:
“自屠龙之战以后,龙族被佛道两宗打压,龙族更是被称为魔族,而我们这些龙族之后,只能在这最后的龙佑之地建立城邦,这便是大唐。”
“唐国将所有带有血脉之力的且能修行者,皆收入唐门之中,可阅龙碑进行修行传承,哪怕不是我唐国之人,只要愿意且能修行龙族秘法,皆可入我唐门。哪怕是中原五国或是佛国般若的人,只要可以且愿意修行,皆可入门。”
说道这里,唐皇的表情可以说是万分无奈,慢慢道出唐门的苦衷。
“唐门一直为佛道两家所谓的正道所不齿,只能挑选一些他们认为没有五行灵脉或者佛门慧根之人收入门中,另一方面,自天下自屠龙之战后,金丹,也就是第五阶已经是修行巅峰了,这个瓶颈从千年以前便开始存在,一直是修行者的一道枷锁,千年来,未曾有人踏入过六阶。”
萧寒也不是愚笨之人,听到这里,开口低声说道:“所以说,唐门中人良莠不齐,谁也摸不准有多少人是道宗或是佛门的眼线,对吧?”
唐皇只是无奈的点了点头,毕竟唐门需要传承下去,必须要强大几身,在这个大陆,只有拳头大的人才能讲道理,他踏入六阶的消息万一走漏了,唐国估计又会再经历一次屠龙之战。
“圣祖归去,走之前说会佑我唐国千日,千日啊!时日无多,估计佛道现在正在准备伐唐之事,可惜我唐门,人才凋敝,唉!”
说道这里,唐皇长长叹了口气,然后用希冀的眼神盯着萧寒:“兄弟,你……”
萧寒早已明了唐皇所说何事,本身他对佛道两宗都没什么好感,道宗的李德望,那个仇已经结成了死扣。西边的秃子,带走的王永亮虽说跟萧寒有些交情,但是萧寒还是对那群满口阿弥陀佛的贼秃没什么好感。况且他初来唐国,庞唐三、唐皇、圣祖,这些人对他都还不错,特别是圣祖,最后那一丝眼神,让萧寒心中有了强烈的归属感。
想到这里,萧寒双手抱拳一揖到地:“陛下,无需多言,既然我这血脉跟你一脉相承,自然鼎力相助!”
唐门夜宴。
唐门内,演武场上,唐门弟子按辈分依次跪坐在案几前,案几上摆放着瓜果酒水和些许菜肴。
演武场的高台上,空置着三张案几,演武场内的几千名弟子均静待着唐门宗主的到来。
待到掌灯时分,只见一人从高台侧方的台阶拾阶而上,而后一人推着一只轮椅紧跟其后。
走在前面的是唐三,在登上演武场高台后,直接跪坐在高台右侧,萧寒推着唐皇至高台主位后,径自跪坐在了高台左侧的案几后。
众唐门弟子见一个陌生人坐在宗主身侧,顿时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那个年轻人是谁啊?”
“听说今天宗主受伤就跟此人有关。”
“传闻今夜唐门要另立宗主?”
“别瞎讲,宗主春秋鼎盛,瞎说小心入刑堂治你个妖言惑众!”
“咳咳!”坐在轮椅上的唐皇咳嗽两声,台下演武场内交头接耳的唐门弟子顿时鸦雀无声。
见人都到齐,唐三从案几上站起,高声呼唤:
“唐门弟子!”
“在!”演武场几千人一齐起身,高声同呼。
“拜!”唐三再呼。
几千人同时右跨一步,俯身跪倒,五体投地。
“起!”
几千人同时起身,高声齐呼:
“唐门永昌!”
“坐!”
几千人同时左跨一步,同时跪坐在案桌前。
所有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本以为这样的阵仗能震慑一下萧寒这异域来的小年轻,唐皇瞥了一眼萧寒,只见他风轻云淡的吃着案几上的葡萄,好似这几千人的排场不值一提。
略为有些诧异的唐皇开口了:“萧寒,觉得如何?”
吐出一颗葡萄籽的萧寒随口说了句:“不如何,一般般吧。”
这一句话险些没让唐皇和唐三喷出一口老血来。
开玩笑,萧寒来自哪?传说中的华夏国PLA,什么阵仗没见过,区区几千人,要是让这些人看看每年的阅兵分列式,估计能吓死他们。
先不管萧寒这边如何恶意的猜想着,唐皇开始讲话了。
一篇又臭又长的演讲,听的萧寒眼皮直打架,无非就是说唐皇因修行出现了些许小问题,身体有些毛病,需要卸下唐门宗主一职,改由唐三接任,至于唐三以前的副宗主兼刑堂堂主,交由萧寒担任。由于考虑到萧寒初来乍到,刑堂堂主先挂个副职,等一切捋顺了再扶正,大体就是这么个意思。
唐皇话音刚落,演武场上就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所说的无非就是哪里冒出的一个小年轻就可以接任副宗主之职,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唐皇示意萧寒将两句,萧寒只能很无奈的起身在高台上向下抱了一拳,开口说道:
“承蒙宗主看的起,别的我也说不多说,只是希望各位宗门前辈能给个薄面,一起携手共创唐门更美好的明天!”
这句话说了等于是没说,在这个拳头大就是硬道理的世界,萧寒这番话引来的只能是嘘声一片。
“肃静!”唐三在高台上开口了:“你们这帮人都别蹬鼻子上脸!萧副宗主是圣祖选定的人,你们有什么意见?!”
众人一听“圣祖”二字,自然不敢再做言语,只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服。
只见高台上红芒一闪,萧寒的龙鳞甲瞬间覆盖了全身,演武场上唐门子弟一见这个情况,顿时都鸦雀无声了,圣祖选定的人,他们哪里敢多说什么配与不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