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
天还未放亮时,老石就起了床,一方面是年纪大了早晨醒的早,一方面是庄子里的管家严厉的很,上次他负责的池塘,因为没及时打扫干净,被罚了半个月的月钱。
他一个奴才,也不像平头百姓有几亩地,一年到头每个月只靠这月钱养活自己和家人。因此,得格外勤快才行。
只是今日老石走到池塘边经常停放小船的地方,小船竟然不见了。这小船平日就是老石一人用的上,难道一大早有人用船了?
大早上庄子上还很少,老师问了一下路上遇到的人都说没有看见,只能自己一个人郁闷的找了起来。
围着池塘转了一圈,什么都没有找到,老石只能顺着池塘流水的方向继续找。溪水蜿蜒,割开了后院跟前厅,每一个院子的门口前都有一座拱桥连接了前院和后院。
老师常年在池塘上边听惯了,流水拍打,石壁的声音。音乐又听到了,木头轻轻来回撞击石头的声音,顺着声音,转过几道弯,老石在心里想了想,前边便是刚开辟出来的土地,用来扩张山庄的,那里有一座刚建好的拱桥,开辟出来的土地下等周就要开工,现在这一块都乱的很,管家都下了令不允许人随便到这个地方来。
不知道是谁大清早的竟然撑着他的船跑到这个乱七八糟地方来。
转过最后一道弯,老石便看到了他的小船,但是老石没动,确切的说他根本一动也动不了。小船儿的上方,一具!尸!体,挂在拱桥上,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
小亭上
楚子远正严肃的想要说什么,话还没说,便听到远处的后院里传来一声惊叫。
因为离的比较远,只听见这一声便没有其它声音了,李安南警惕地抬头,“你有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楚远屏气凝神,侧耳听了一下“刚好像有人在叫。“不是平常那种叫。”楚远又往远处看了看,回头对李安南正色道:“是被吓着了的那种叫声。”
“走!”李安南说:“去看看!”
这时,一个老头,就是老石,惊慌失措地从后院跑了出来,因为跑得太急,摔在了泥地上,自己又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往前跑。
楚远随手抓到一个年轻奴仆,吩咐道“去,把仵作请找来,再去我院子里找冯风,让他派人守住所有院子,任何人不准进出”
“是,是”,奴仆虽然一脸懵的接到命令,但是下意识的拔腿狂奔起来。
李安南是最快到达现场的。楚远在后面拽住了奴仆老石,一路拽着衣领拖了过来。
刚刚新造的崭新石拱桥,一具]尸]体吊在了桥上,有风吹过,宽大的蓝色衣袖轻轻飘荡。
“是支元驹”,李安南心里沉了沉。“他怎么会死在了这里。”
很快楚远的随从冯风便带着一队人跑了过来,冯风胳膊底下还夹着仵作先生,仵作被夹的脸色通红,双手还紧紧抱着检验箱。
李安南在离桥面最近的岸边观察,“从这里看尸]体],除了尸]体]的脖子上栓了一根绳子”。其它的便再也看不出其它外伤。
“这有点看上去像是畏罪自杀啊,但是我觉得支元驹不像是这种人,毕竟自杀需要的勇气也不是很大的。”李安南皱着眉。
“我觉得应该不是”,楚远站到李安南身边,看向尸体说道“你看,支元驹的脚尖离船还有相当的距离,据我目测这距离可是远远大于支元驹胳膊的长度。”
李安南闻言仔细观察了一下,果然跟楚远说的一样,“那这样的话,支元驹就不太可能自己将自己吊在桥上。”
“这很有可能是一起凶杀。”
冯风带人将尸体放了下来,放到岸边。小仵作先生,柯可仔细查验了尸体。
“死亡时间大概在午夜。”柯可蹲在尸体边说:“尸体颈部淤痕红中带青,瞳孔扩张,两个手心有摩擦痕迹,指尖里有绳子碎屑,说明此人是死于麻绳勒住脖子后的窒息,死前有剧烈挣扎。小船上没有任何脚印,无法判断现场凶手的信息”
李安南说“既然有挣扎,说明他很可能在上吊半途中是清醒的,而在之前很有可能是无意识的状态或者无法行动的状态。”
楚远点了点头,问道“他身上没有捆绑的痕迹吧?”
柯可脱了支元驹的衣服仔细看了看,摇了摇头“没有”。
“那可能支元驹被下了迷药一类的毒药”
“那需要用工具详细检验尸体了,现在只从尸体表面什么都看不出来”,柯可摇了摇头。
“检验尸体需要多长时间?”楚远问道
“至少需要一天,可能要到今天晚上才会有结果”柯可严肃的回答道。
楚远派了两个人把尸体抬到了一处空闲的房间,让柯可做检验。
李安南围着拱桥转了一圈,叫来了管家。
李安南问“这处院落是做什么用的?”
管家战战兢兢的回答道,“这块地原是一户人家用来种田的地,但是王公子嫌这一块地影响整个山庄的风景,便将它买了下来,要把它改造成另一处院落?”
李安南问“这桥是什么时候修好的?”
“就您来的那天刚造好,这几天因为下雨便停了院落的施工,本来是定了明日来继续施工的。”
“明日就要继续施工?这件事都有谁知道?”
管家仔细想了想,“那还挺多的,我,负责通知施工下人,厨房负责做饭的黄大娘,我们公子,公子的朋友,这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如果他们在再告诉其他人,人就更多了”
李安南一边踱步,一边思考。凶手选择在这里动手,很奇怪,这处院落不算偏僻,很可能就有仆人经过,就算没有下人经过这里,一旦到了下周,院子施工,到时就会进来很多的工人。
不说工人,下人,失去了小船的老石,不就为了找船,走到这个位置,立刻就发现了桥上的尸体。
然后,楚远也会展开调查。
TA不怕被调查,也不怕被报复。要知道支元驹可是礼部尚书的儿子
不仅如此,TA非常有可能是故意这么做的!
李安南背对着尸体,细致地梳理着线索。
支元驹是被活着吊在桥上的,既残忍又不怕被人发现,也许不仅是满足自己某种残忍的yu丨望,还是想要展示众人看。
而支元驹身上除了脖子没有任何的伤痕,极大概率是在昏迷状态下被吊了起来,因为呼吸不畅醒来后,经历了剧烈的挣扎。
而以支元驹的性别、尸体的姿势,有能力在支元驹昏迷状态下将他拖走并吊起来,TA极有可能是一名男性。
李安南甩了下头,及时刹住扩散的思维。
目前详细的尸解还没做完,支元驹的院子还没有检查,现在的线索还太少。
另一边,楚远对老石的问询也结束了。也并没有得到太多有用的信息。
灵泉山庄再添一具尸体,整个山庄开始变的人心惶惶,毕竟有一个看不见的凶手不知道躲在何地方。
支元驹的院落。
李安南和楚远早饭也没吃,从发现尸体的拱桥边边边转战到了支元驹的院子里。
支元驹的屋子里,桌子上放着两杯茶,还有一些点心。
李安南说“昨晚有人来找过支元驹,可是他不是被看守起来了,怎么会让人进来呢?”
楚远叫来了几个看守,几个看守面面相觑,纷纷表示自己从来没有放人进来过。
冯风带了人亲自押着这几个看守下去继续问询。
“我打赌这两个茶杯里有一个有迷药,要不要打赌?”李安南挑眉看向楚远,发出挑战的邀请。
楚远嘴角弯了弯,“这不就是必输,我也赌肯定有。”
“切~”,李安南撇了撇嘴角,觉得这人有时候一点都不知情识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