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风沙止息之山”,便是指这“定风之山”。但是,困在岩浆湖的大能为何认为这里会对我有帮助呢?这里是有什么奇功秘法吗?还是有什么特殊宝物?雨书疑惑地一步步走上山去。这些世外高人行事都奇奇怪怪的,说话也不说清楚些,非要人自己猜谜。
这么小一座石头山,却能令风沙远离,这的确是够特殊的,也不知它蕴含了什么异能,能达到这一效果。难道,它本身便是一件宝物,正如玄曜山城般?不过……他想了想,觉得大能的意思应不是让自己拿走这件宝物。且不说它是否有主,放在这里用意如何,毕竟它的主人多半是仙宫,单是拿走这座小山,就不是自己能办到的吧!实际上,连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是如何起的作用,他也不知道,遑论对它做点什么了!
他举步往这山上走去,但是走了一下子,便停住了。这小山并无人工开凿的道路或台阶,但也不难上去,有的地方是缓坡,有的地方则是层层堆起的石头,像不规则的天然石阶,或者说一层层的平台,可以一层层跃上去。他没有跃上第一处要向上跳跃的平台,因为,他在这石壁底下看到了一副枯骨。原本他在下方没注意到,是因为此次有很多乱石,将其挡住了。这具人骨架身上,还残存着些破烂的衣衫,不过却没有干枯的皮肉。
他稍稍疑惑了一下,毕竟虽说不知这死者逝去多少年月了,但看那破衣的状态,应该不是远古之人,说不定只是近些年在荒星活动的八族之人。炎热干燥的沙漠里,肉身可能脱水,但短时间完全腐化只剩骨架也不易。这么说,这里还有点别的特殊的东西活动?
稍稍观察一下周围,还特地放出一圈青光来,没发觉有什么特别状况。他便近前观察那骨架。看起来那本是个高大的男子,不过此时只剩一堆枯骨,而且其骨架多处折断和损伤,看来他在生前已经重伤,勉强到了这里,还是不免死去。雨书看了看眼前一人多高的石壁,看来,此人连跳跃的能力都没有了。但他还能挣扎着到这里,也算厉害。他重伤的地方,或者说打斗的地方,不应在这里的。
是谁重伤的他?雨书心里自然有答案,在这一带,除了风师兽,还能是什么?
如果他是八族之人的话,又是哪一代的人呢?来天漠做什么?有什么发现吗?有没有留下什么有益的信息?他细细打量尸骨,发现其身上并无兵器。雨书沉吟一番,觉得虽然兵器可能在先前作战时便已损坏遗失,但是赤手空拳闯到这里可不容易。而能来闯天漠的人,怎么都会准备很多物品,那么,他应有储物装备才对。
雨书低声道:“前辈,得罪了!”便把骨架翻过来,果然见底下压着一个小小的陈旧储物袋。他想:看来此人果然想传递什么信息,东西应放在储物袋里,他怕储物袋放在太明显的地方会遗失,便压在身下。至于更隐秘的布置,估计他当时也没能力做了。
储物袋要打开不难,何况是无主的。雨书开启后,发现里面的东西比想象的少很多,大多是些他目前看起来无用的杂物,包括一把旧剑。也可能稍有用的那些,都在当年艰苦的征途和战斗中用完了。然后他注意到了一块兽皮。它是卷起来的,还用金丝绳扎着,说明这东西很重要。
展开兽皮,他果然看到了一篇文字,不长,字体殷红,似以血写,很乱,像是临时起意做的凌乱记录,文意跳跃,并无衔接,可能还有错乱之处。他能辨别出的部分文字是:
天漠果然奇异大恐怖
这里竟有此定风之山早知安排便不同
核心有一处环形废墟非虚传
惜不得其门
需要泉
沙兽不可敌未超先天不要再来
不止边缘
金无锋
“看来这是一个叫金无锋的人留下的,和金无咎、金无名一辈?金家的前辈高手了!”雨书自语道。这“沙兽”应该就是指风师兽了,风师兽的名字似乎是后来取的。最令他感兴趣的,是其中提到的环形废墟。
赤焰山囚禁之人说过:环形之山,去试试是否有缘。
虽然他说的是山,金无锋说的是废墟,但雨书认为两人指的便是同一个地方。为何有此区别,得见了才知道。“非虚传”,看来天漠核心早有相关传闻流出,或许是某些家族某些人知道的隐秘消息,也不知都是什么传闻。不得其门而入是正常的,但是“需要泉”是什么意思呢?他缺水喝吗?还是有什么地方需要用到水?
他发现储物袋里有一个水瓶,密封极好,里边还有半瓶水。一般来说,他们在外喝的都是泉水,多半就是在断天山取的水。难道这不算是泉水吗?还是必须要某种泉水?毕竟文中还有些难辨的字。
还有,那句“不止边缘”是何意?以前都说风师兽存在于天漠边缘区域,土醇便是这样说的。难道说此人在天漠内部见过风师兽?如果是那样,他又是如何逃脱的?那一辈的人,当时的修为,恐怕顶天也就是个先天巅峰吧!除非他只是遇上些小的,甚至最终也只是栽在小兽手里。
但是此人已死,只剩一堆枯骨,一张兽皮上莫名其妙的记录。他知道的很多情况都失传了。
想了想,雨书到外边的沙地上挖了个浅坑,把金无锋的尸骨埋了进去,遗物也都一起埋了,只留下了两样,那张皮卷,那把佩剑。皮卷是重要资料,佩剑则是证物,也许以后可以交给金家之人吧!
回到金无锋殒命的石壁前,他不禁叹息,然后轻身飞了上去。
定风之山不高,也不大,不多时,他不仅到了山顶,还大致全山晃了一遍。
没什么发现,这里似乎就是座普通的石头山,只有石头,甚至都无沙子落到上面,和外边的沙漠截然分开,可以说干净得很。这倒是个奇异之处,但是对他来说没什么帮助。
最后他又来到山顶,端坐山顶的一块大石头之上,思索了一下,毫无头绪,便决定先修炼一番。这次修炼的效果很好,很是顺畅,外界的灵气源源不断涌入体内,神清气爽。
他忽然心中震惊,这里的灵气条件怎么这么好?可能是因为修炼的功法高级,以往他要吸收外界灵气都很容易,所以初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修炼了一阵,这才发现,此处的灵气可比别处好多了,比直接吸收灵石还好。
难道这里有传说的灵脉乃至灵石矿?他不由想道。难道还能出产上品灵石不成?想了想,他觉得还有一种可能:这里布置了一个聚灵阵法,还是很好的那种,似乎比玄曜山城的也不差。玄曜山城的是室内的,这个还是在室外发挥作用。对于阵法,他了解不多,家族里本来就没有这方面的教学,甚至都没应用任何阵法。但阵法的好坏,他还能感受到一二,而且它布置得很隐秘,他看不出其外在结构。他目光看向远方,难道,这数里不受风沙侵袭的空间,就是阵法覆盖的范围?这阵法范围比雨木山的小多了,不过倒不能说级别不如。实际上,对于雨书来说,这里的阵法更有用。
在这里修炼,进度确实会加快。他沉吟一番,高人们不可能看不出这点,赤焰山那人应该有此意思,但是他仅仅是指的这个吗?
可这山上,他已看不出什么异常了。他的灵识也无法透过石头,探查内部。不管它是法宝,还是藏有东西的普通一山,他都无从搜查。
他的目光又向下看去,看到那块充当石碑的立石,也就一丈高的立石,不算太大,还是几乎紧挨着山体的。中间只隔着勉强能塞个人进去的缝隙。他稍稍思索,飞身下去,落到石碑顶上,看到顶端并不平整,一是保持或是天然形成的凹凸不平状态,二是有若干凌乱的痕迹,深浅不一,不知是谁刻下的。
他盯着刻痕看了看,没看出什么门道,觉得或许是偶然留下的痕迹,其实没有什么深意在其中。这应不是玄黄武藏那面石壁一样的东西,也不一定有传递什么信息。就算有,如同他见识过的木家暗语那样,应该不是他这个旁人看得出的,他再盯上十年可能也没有收获的。
呆呆站在碑顶,他念道:“风沙止息之山,有一石碑,刻有其名。”这是神秘人的原话。他心道:这山不就叫“定风”吗?为何还要单独说这事?
然后他看到下面,石碑背面和石头山之间,那最宽处都不到一尺的缝隙。他觉得自己贴身挪过去都会很难受。有些石碑正面、背面都有内容的,那么这块……
他来到缝隙侧面,没有勉强钻进去,而是定睛细瞧,灵识也缓缓延伸进察看。石碑很窄,只遮盖了不过三尺多的空间,目光斜着也能看见一些东西,他看出其表面好些地方整体修过,很是平整,然后再添加了些凹凸不平的东西。
好像有刻字?刻的什么呢?他想着便伸手进去摸索,然后摸到了从上至下竖排的六个大字。用手感勉强辨别其笔画方位,还是某种篆书,他稍感陌生,然后将字体按印象中的知识对照辨别,觉得应该是这六个字:风沙止息之山。
风沙止息之山?他一愣,背面竟然是和正面不同的另一个名字?尽管含义大体相当。而且,这就是赤焰山那人告诉他的名字。
他手上又细细摩挲了一下,觉得这些刻字的边缘比较锐,好像是刻成不太久的样子,这和正面的是有区别的。而且这些字虽成一列,也不是完全整齐,似乎还是有点随意。他心中猜测,这应该是赤焰山下被囚之人先前自己刻下的。他如果有留下什么东西,应该便是在这里了。
但是他留了什么东西呢?怎么能找出来并且得到?
风沙止息之山,风沙止息之山……他一遍遍摸索着刻字。最终,觉出了一点异常,山字底下的笔画有点儿怪。那底下最窄了,腿都挤不进去,视线完全看不清,只能以手摸索。而那个位置,那一笔中间好像特别窄。他把手停在那里,用手指轻轻敲着,感觉声音好像有点不同。
忽然,只听“啪”一声轻响,似有什么脱落了,他忙用手吸过来。仔细一看,却见是一枚玉简,好像玉质有点粗糙,不太温润,黄白中杂红褐色,和山石差异都不是很大。虽然和他在玄曜山城见过的玉简差异很大,但他知道,这也是玉简。
他便把玉简放到额头,用灵识察看。那玉简却猛地爆开了,化作一团烟雾不见了。他于鼻端闻到一种异香,不自觉地吸了进去。他心中一惊,正想排挤出去,脑中突兀地出现了一些内容,吸引了他的注意。他浏览那些内容一遍,发现是一篇《和合真解》。竟然是阴阳和合妙真神功的配合功法?他心中颇感怪异,又是微怒,找了半天,不,是半年多,就得了这个?
难道这只是其中之一?他满怀期待,又开始细细摸索那些字,还把旁边也摸了摸,看有什么新的发现。摸来摸去,东敲西敲,感觉都令那些刻痕变光滑了,也没有新的收获。
赤焰山那囚犯许给自己的不会便是这东西吧?难道他觉得这“神功”对自己很有用,真的能解决各种问题,特别是高速提升实力的需求?光这个,就想我为他做事?
还是得放宽心点,他不是还提到了别的地方吗?比如说“环形之山”。可是,他只说是试试缘分,看来也不是他搞出来的东西,有点借别人的东西来显摆的味道。当然,说不定他真的也留了某种东西,万一那里也有一块“环形之山”石碑的话……
难道那又是一篇“真解”?那也太无聊了!
雨书心下鄙夷,这位莫非实际就是那个什么阴阳门派的传人,实际就想拼命传下这功法?不过寻思此人此前的话语,那威压中传出的气势,还是比较正面和宏大的,没有那类门派的阴柔魅惑之感。
那自己是否还要按他的指示做事呢?真是伤脑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