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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下沙

天放亮的时候,雨书和风少薇便从入定中醒来。这一夜并没什么东西来打扰他们。

两人跃到池畔,简单洗漱一番,便上路了。

他们走了一会儿,两条黑色水蛇才从池底冒出,悠然游荡。这时一个身影轻轻落在一株枯树上,向下看去,见那两条小蛇,自言自语道:“趋灵蛇?这似乎是青元星的特有物种,在这偏僻荒星竟也有出产?是谁传来的呢?哼哼,两条小蛇又吓回洞穴去了。这东西对灵物感应很是灵敏。单以它们一级妖兽的修为,是发现不了我的,应是对我的法宝有了感应。看来,刚才离去的两人身上,似乎也有能让它们感应到的东西……算了,这等偏僻之地,修为如此低下之人,也不该有太出奇的宝贝,由他们去吧!这两条小蛇,要不要收了,带着各处转转呢?好像它们级别太低,也不是那么可靠的……”此人一番沉吟,忽有所感,见一个身影在风中悄然隐没。那身影还留下一串话语:“你最好不要妄动,特别是对刚才那两人……”他一怔,继而失笑道:“看来,他挺重视那两个土著小家伙!我要不要也关心一下呢?”此人也飞身离去,泉池一带恢复了平静。

雨书和风少薇初入天漠,感觉这里和其他荒漠也无太大的区别,触目其实是荒星上常见的大漠景象,一样的戈壁荒滩连着漫漫黄沙,一样的空寂千里杳无人迹,一样的炎热干旱滴雨难逢。

“据说天漠边缘就有风师兽出没,我们得小心!”雨书说。虽然眼下这沙漠很平静,但当初和风师兽的一战记忆犹新,他还是心存顾虑。虽然他不怕低级别的风师兽,但是,天知道这里最强的风师兽有多少级?要是四五级以上的,那会很可怕吧!

“土醇不是说过吗?我们便是风师兽期待已久的食粮啊!”风少薇笑道。

“这么说我们一进天漠便被盯上了啊!”雨书也笑道,四下张望,“可走了半天,也没见一个!”

“这里离断天山太近了,山脉还清晰可见。它们大概怕我们逃走吧,等我们走远些,又累又饿时才好动手!”风少薇笑着说。她又问:“风师兽出现前都有些什么状况,或者是征兆呢?”

“应该会起风吧,还会伴随大沙暴!”雨书答道。

“可这都是沙漠里常见的情况,有没有风师兽都一样的。”风少薇说。“咦,那是什么?”她忽然有了发现,向前奔去。

两人近前,发现一些散落的骨架,被沙子半埋着。

“是一种大型妖兽的,也不知原本是什么样子。”风少薇说,“这应该算是风师兽肆虐的明证了吧!”

“是的!要是自然死后腐烂,骨架不会残损成这样,即便有风沙作怪!而且这时间应当没有隔得很久!”雨书说。

“啃得真干净!”风少薇皱眉,看了看那散落一地的碎骨,“好像还是多只抢食的结果。”

“风师兽的确是成群活动的,上次我遇到的便是好大一群。毕竟数量多了,才能聚集起足够的力量,掀起那么大的沙暴吧。单个,或者说很少几个,能有多大作为?”雨书说。

“上次你见到的那场沙暴大吗?”风少薇问。

雨书答道:“很强,不亚于常见的沙漠风暴!很难想象那是一些妖兽掀起的。当时可真是遮天蔽日,卷进去的话都看不清周围稍远的东西。由于是它们控制的沙暴,会有目的移动,转移速度还很快。说起来,雨家的领地也常有沙暴侵袭,连雨家堡也年年有刮风下沙的日子,但是都没那次风师兽造成的沙暴那么猛。也许自然的沙暴范围可以更大,持续时间也长些,但不会那么集中。不过沙暴只是它们营造出来有利于自己发挥的环境,更可怕的还是它们的袭击,如果你感知能力不强,那便是偷袭了。”

“这么说风师兽比别的妖兽更难对付些?”风少薇又问。

“单论在沙漠里的妖兽,是的!但我感觉它们自身的攻防能力不算很强,只是攻击方式,甚至是存在方式都很诡异,有些难以捉摸,让人无处着力。”雨书答道。他又抬眼看了下天色:“看这模样,今天它们应当不会来了。”

“看着倒是很平静。但你知道它们出来之前一定是什么天气?据说天漠的天气也挺多变的。”风少薇疑惑。

“这……我倒不是很清楚,上次遇上它们时,已是沙暴肆虐最猛之时,事后我也没问木家人,开战之前是什么状况。”雨书答道,“不过名为风师兽,起风应是必须的,而现在并没有……”正说着,便是一阵狂风扑面袭来,沙尘啪啪打在脸上,竟有些辣辣生疼。难道真有风师兽作妖?他心中也紧张起来。

然而风刮了好一阵,风师兽的袭击并未到来。

“这只是很普通的沙漠狂风吧!”风少薇说,“我们刚好经过两座大沙丘间的低地,算是个风口。我们赶紧穿过去,那边情况也许会好点。不论有没风师兽,我也不想吃这么多沙子,怪难受的!”

“那边的情况也未必好啊。这里都没有地图指路了,也不知接下来有什么?”雨书说道。他将戴着的斗笠前倾,勉强遮挡部分风沙。两人在天漠中行走,本来也是戴着斗笠的,但主要是为遮挡那要将人烤焦的烈日,不过如今主要是用来挡风沙了。

又是一通卷地狂风刮过,带着黄沙劈头盖脸压迫过来。两人气力在身,倒还站得稳,继续一步步向前。

风少薇震开一团沙子,勉强抬眼,见两侧沙坡上,流沙簌簌往下落,惊叹:“这里的流沙比风家附近的戈壁滩强多了,难怪风师兽选择以这边微领地,这里绝对很适合它们发挥。我看它们真的有可能会来,但是在那个时候也不确定,可能要过几个时辰,等我们疲惫不堪,放松警惕的时候。”

“要那样它们可打错主意了!”雨书冷冷地说,“好了,要过这个垭口了。不过……这面似乎也不太妙啊!”

两人顶着大风冲过了两座巨大沙丘之间的通道,却见面前依旧黄沙漫舞,整个天都是黄色的,有许多沙粒从天簌簌下落。风倒是比刚才小了不少,但眼前一片迷蒙,难以视物,即便以真气外放,也不过勉强可感觉到数十丈远。

“下沙啊!简直跟下雨一样!我以前也只见过很少的雨呢!”风少薇顶着一斗笠黄沙说。她晃晃脑袋,把沙子抖掉,但笠上很快还是蒙上了一层。

“你还见过,我都没见过下雨,下雨也差不多时这样吗?还是海水泼在身上的样子?”雨书说,“说来也奇怪,南荒海一带据说还是会下雨的,但那段时间我们都没碰上一场。”

“下雨会把身上打湿的,这都是干沙子,倒不会。但满身沙土也很难受啊,也没下雨清爽的感觉好。这沙子晒了一天太阳,还是烫的。”风少薇答道,“太难受了!我倒希望它们赶紧钻出来,让本小姐痛快打一场!”

“我们正精神着,它们才不会出来呢!”雨书说,“不过这场风沙应不是风师兽弄出来的,这是天象变化,级别一般的风师兽哪有这种能力?五级以上的或许可以?但是那样的强者也不用怕我们,直接扑上来咬我们就是了!”

“咬?风师兽到底什么样子?有牙齿吗?”风少薇问。

“我也不清楚,应该会有吧!要不怎么吃东西,还把妖兽撕碎了?”雨书答道。

“靠风力就可以了啊,有些回旋的风也很可怕的。”风少薇说,“风师兽真是一种奇特的存在,等碰上看,抓一只看看到底什么样!”

“这下沙的天气隔绝了我们大部分的感知,靠视力、听力、气味,都不容易发现它们,真气也没以前的好使。”雨书微眯着双眼说,“但我们也不能就干等着挨打,不如示示威,也警告那些小家伙不要来烦我们!”说着背上的摇光刀呛一声响弹出鞘,落到手中,一圈圈淡淡青光漾开,更有一通狂猛的真气在身翻卷,把黄沙向外推了推。

“感觉这是在白费力气!而且像是在黑夜里点了盏灯,反而把别人吸引来了!”风少薇皱眉说道。

“我们早就吸引到它们了!风师兽有这名,难道不能借风察觉我们进入天漠?我们隐藏不了自身气息的。这是它们的地盘,只能硬闯,以前荒星各族的人,没有这个硬实力来闯,我们应当可以的!”雨书淡然说道,“要是我们都闯不过,也没人有资格闯天漠了。当然,那两位老祖不算,他们不会离开南荒海的。而且赤焰山那高人告知我这地点,便是认为我们有这机会过关。虽然,他可能没想到我们这么快便找来了。”

“他也说了十年为期,也许还是想我们晚几年才来的。”风少薇说。

“可要是不早点有所收获,后面留多些时间修炼,我们哪里能在十年内修到能帮他的程度?嗯,他或许没算上玄曜山城这个意外。这也是我们能更早来闯天漠的原因之一吧!无论如何,玄曜山城都令我们实力提升不少。至少,多了一个不错的戒指,能多带很多东西,比如食物和饮水,也多了几分闯过天漠的把握。”雨书说。

“还有那块身份铭牌呢!”风少薇说,“我的不知是不是也有点用。”

“那的确是个救命的东西。但它平时不听使唤,我都不知它何时,要何种条件才出来。必须要生死关头的话,它还是别出来好了!”雨书笑道。

两人边说边走,已不知在沙漠里走了多远。天空还是下着沙,视线很差。沙丘早已消失在视线里,但这并不说明他们离两座高大沙丘一定很远。大地似乎还算平坦,脚下都是软软黄沙,深一脚浅一脚的,也不好说是在上坡还是下坡,但应可肯定没有骤升骤降。至于方向,天上没了太阳指路,他们只是凭感觉,觉得自己并未转向,也许还是一直向西吧!

“不对劲,这风向变得有点乱了!”风少薇忽然说。

雨书冷哼一声:“哼!终于来了!”摇光刀半弹出鞘,一圈圈青光漾开。他们看到昏濛濛的天地中,隐隐现出几根柱子,大小、远近很不分明,在四周晃动。

看那淡淡的青光映在风沙聚成的气柱上,现出一条亮带,雨书猛然眼神一凝:“这些东西都很近了,它们其实很小!一共五条!”

对方也知被发现了,只听一声厉啸,风柱们一改缓慢晃荡的状态,飞快移动过来。他们这才明确发现这些家伙离自己已不到十丈远了,估计也就一两丈粗的样子,似乎不算什么大家伙,颜色和黄沙一致,隐蔽性倒很好。

“这只是很弱的小风师兽吧,一级还是二级?”风少薇轻蔑说道,双手挥动,金银两条光龙闪现,分别穿过一道风柱,竟似轻飘飘不受阻碍。风少薇“咦”一声,手上再动,双索枪舞动起来,如两条小龙,矫健地上钻下蹿,风柱靠近的速度慢了下来,但并未散开。

“风师兽若不是没有实体,便是十分滑溜,善于移动藏匿,很难在风沙柱中抓住它们的真身,一般攻击也没有用。不过,真气的确能对它们产生一些阻碍。”雨书说道,“我不信真气强到一定程度,也伤不了它们!靠风沙卸力,效果终究是有限的!当初我只不过先天初期,也能对它们造成杀伤,现在嘛……哼哼!”他说罢目光一寒,摇光刀飞到手上,一圈白亮刀光扫出,打在几条风沙柱上,竟哐当作响。

“还是没用啊!”风少薇说。

“奇怪,怎么和以前不同?难道这天漠环境对它们有加成?或者会削弱真气的冲击,连我的刀气威力都大降?”雨书疑惑,手上不停,又是一圈更明亮的刀光亮起。这回五条风柱都炸开了,纷纷扬扬的黄沙落下,在这下沙天气里,形成了一阵小范围的密集“暴雨”。

“这是杀死它们了?”风少薇问。

“不清楚,没有嘶叫,也没有血迹,也可能只是逃了!”雨书答道。他也有些疑惑。刚才他使出“双星破天”这一式,其中穿透力很强的暗劲或许能有些作用,但这么一刀爆掉五头风师兽,他还是不能确定。其实他也感觉得到,对手其实较弱,或许,就算没死,发现他们如此强大,也会逃吧。不过,这么弱的一波突袭,这可不是他预料中的风师兽袭击。这几头可能真像风少薇所说,只是些一级二级的小兽。就算四五级以上的风师兽不多见,敢来惹他们的,也该由三级风师兽带队,并且是个更为庞大的族群吧?

“这应不是它们的主力!”他说。

“我觉得也是,我们可能只是遇上了哨兵。”风少薇也说,“真正厉害的风师兽,也许不会经常出动,只有小风师兽拿不下的敌人,才轮到它们出手。”

“这么说大家伙马上就要来了?”雨书笑道。

“这要看你刚才放跑了几条漏网之鱼咯!”风少薇说。

“我觉得,每一条都漏了吧!它们不像是这么容易死掉的样子,如果只是哨兵的话,它们行事会很小心,刚才的攻击可能只是试探,见势头不对就跑了。”雨书收刀回鞘,“接下来我们可以猜一猜下一波攻击多久才来!”

风少薇说:“很快?”

“不一定很快。也许它们主力在很远的地方。”雨书淡淡说道,“沙漠里食物本就不多,天漠更少,风师兽每个族群的势力范围可能会很大,这样才有足够的生存资源。别说百里,千里远都有可能。我们虽不可掉以轻心,但也不必太过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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