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上安亲自驾着一艘不大不小的船,送他们进入河对岸的荒原,先前已和水若兰、水天流等人道过别了,故他们也没来送行。
水上安说:“滨海这条商道,路还是好走的,就是妖兽很多。海兽、陆兽在此碰头,异常活跃。虽然以两位的修为,什么都不怕,但也要小心!这西岸是离深海区最近的一段海岸,深海差不多要贴着岸边,有很多高大悬崖,说不定会有海兽王者或三四级海兽出没。虽然离小瀛洲不很远,有老祖镇着,但最近这状况,万一它们发疯,也是难办!”
雨书笑道:“我们单独闯荡这么久,这份小心还是有的。上安兄不必再送了,后会有期!”
水上安说这条道好走,其实也就开头一段在平原上,地势平坦,还多是沼泽。后面便是乱山嶙峋,或是乱石海滩,步行还可,马队应很艰难了。可能平日走的人少,路的痕迹便不明显。妖兽确实很多,但都是低阶的,见了他们便远远避开。这两人如今的气势可是厉害着呢!两人也无心捕猎,只顾着赶路。按计划,他们得走大概二十天才能到土家。
在石头海岸上走着的时候,风少薇说:“这路走得真是费劲啊!旁边便是海,不如我们走海路算了,不是买了一条小船吗?”
“可那船自己不能走啊,那只是用来渡过河流或小水域的船,像一开始的渡河就用得上,不过当时水上安送我们,便不用了。”雨书笑道,“难道你要自己划吗?让我一路划几千里到土家,我也做不到啊!”
“天!那不是白花钱了?”风少薇叫道。
“呃,可能留着还是有用的吧!”雨书尴尬地说。
“那这艘船能用来做什么?出海打渔吗?咦,这主意好像不错,新鲜海鱼应比平常的干粮好,水家的咸鱼也很难吃,不如鲜鱼美味。虽然我们可以上山打野兽,不过既然靠着海,找海要吃的更合适。”风少薇说。
“你毛病还真多。你一个人在外历练时没这么多讲究吧?”雨书又笑。
“啊,也许是这些天习惯了金家、水家的好条件和逍遥日子吧!你批得对!不过出海以来,我们还没真正做过下海摸鱼的事,是不是很浪费?你还得了块鱼刺,我连妖核都没捞到一块!”风少薇边走边说,跳过一块块大石头。
“万一摸到强大海兽可不妙!”雨书沉吟,其实也有些意动。
“哪来那么多强大海兽?我们走了几天,远离了水家地界,哦,这边应当还是划给他们的,但还没有人。总之在这无人荒野走了几天,旁边的大海也一路相伴,普通海兽露面都很少,陆上的胆小鬼倒是有一些。”风少薇说。
“那便出海逛逛,正好我也想知道这船好不好用。嗯,船虽小,还能加装个小风帆来着,要是碰上风向合适的日子,还可利用一下。”雨书说着来到海边,取出一叶舟的部件。风少薇也上来一起组装,连小桅杆和风帆也加上了,不过帆布暂未展开。
小舟入海,两人坐着它缓缓漂离海岸,风少薇说:“虽有点海流推动,不过这风向不太对呀。我们没有北上,而是往海中间去了,如果帆展开会溜得更快,以后回来得期待一场东风?”
“这片好像不会有什么东风,至少不多见。你看!”雨书指向海岸,“这边的山脉植被好差,干干的,看来虽临海却降雨不多。可见风反而主要由内陆高原刮下来。要是浮鲲号那种真正的帆船,不管什么风都能用,调整帆的组合即可。但这小舢板,太难了!”
“可这是用灵石买的船,总不会什么用也没有吧!”风少薇不满地说。
“据说可以用来诱捕铁皮鳄,不过我们不需要这功能。商家当初怎么介绍来着?好像还是有几种推力的,不仅是人力。对了,还有本简介册子,我翻翻。啊,可以用灵石提供前进动力,这好像是浮鲲号都没有的功能,但应该很耗灵石,只有应急时才好用。平时最好还是用划的。”雨书说。
“灵石是装在船尾这个地方吗?”风少薇敲敲一个铁皮匣子。
“就是这个,能产生一种灵气流,反向推动船,这种推力很小,他们暂时也无法做大这种装备,所以大船都用不上,小船也不怎么用,我们这艘算是试用品之一。所以这东西卖的还算便宜!”雨书翻着手册,“两枚下品灵石可以航行……一里!这……到土家几千里远,我们烧不起啊!”
“只能偶尔开来玩玩了,不管走得快不快,至少它自行前进那一阵,我们还可打坐调息,恢复状态。现在,先看看能不能钓到几条鱼。我觉得它要真产生灵气波动,会有一个好处是吸引来一些海兽,这样倒是方便我们捕猎,它做渔船还是挺好的!”风少薇说。
“做个修炼平台也不错,这海上给我一种比陆地更适宜修炼的感觉,不知是否因为水气的滋润。”雨书说,“有这么一片空阔的大海,少薇你正好可以修炼一下御剑飞行之术,我可以你应也可以。练成了不说赶路,逃跑时也有用吧!”
“在荒星上,只有筑基期的修真者可以很好地御剑飞行吧!嗯,好像那水若兰摸到点门路了,可能快筑基了。水天流那种,我怀疑是靠灵剑辅助的,正常飞剑怕还驱使不好。至于我,只是先天后期和炼气中期,差得更远了!”风少薇感叹,“哎,不过雨书你这怪胎总和别人不同啊!”
“因为我也算是筑基期的啊,只是另一种筑基罢了!”雨书笑道。
“我们还是先开一下这个,这个灵石喷流机,看看能有多快,顺便引些海兽来。”风少薇说着看向雨书。雨书一阵无语,末了还是取出两枚小小的灵石,打开那铁匣子上的一个口,投了进去,然后推动上面一个把手。一叶舟果然动了起来,不快不慢地破浪而去,船尾留下一溜水花。
“好像不太快,不过也好,这样灵石烧得慢点!”雨书嘀咕道。
“你扔得有点少,就这两颗,一里水路马上就走完了!”风少薇则说,“不过我主要想吸引些海兽,先等等看有没有效果吧!”
雨书坐在船尾,舒舒服服地靠着那喷流匣,仿佛在享受震动按摩背部,说:“就怕敢过来的,都是不好惹的大家伙!”
他忽地跳起来,叫道:“水里有情况,好像真的有大家伙来了!”
“连我都有不祥之感了,是什么来了?”风少薇坐在船头,四下张望。
“刚才附近还有些飞鱼跳跃,现在都销声匿迹了。看来真是来了大家伙,小的都吓跑了!”雨书静静放出自己不算强的灵识,感知着周围,但出入门的灵识加上九曜星宫的灵气察敌之术,也没能在海里看多远。
“我来找找看!”风少薇说。她双手搭在两边船舷,手上一阵滑动,金银索枪呲溜入水。只见水中金光银光闪动,双索在向四周摇曳着延伸。
“你这武器应当不是法宝,我们都用不了法宝,但它的功能又像法宝般,普通法器可能都比不上。”雨书赞叹道。
风少薇一边驱使双索在水下搅动,一边答道:“有些类似灵器吧,所以我也能用,但和灵器又有区别,还是要点真气驱动的。它们可以加上灵石驱动增强威力,但又不依赖灵石,算是一种吸收了灵器特点的特殊法器。”她忽说:“我找到它了!就在左边,贴着海面,现在好像又往下沉了点,离我们不到二十丈了!”海水一阵动荡,一叶舟左侧金光银光乱闪,大浪滔天,一叶舟也被侧推了约两丈远,但没有侧翻。风少薇跌在船上,嘴角流出一抹血。
雨书发力稳住船,说:“不能让它影响到船,船毁我们便要完蛋,我下去会会它!你趁机调整船头走远点!”纵身入水。
很快,摇光刀在水里漾开一圈圈青光,他看见左侧水面下三尺深,离自己又有二十多丈的海水里,悬浮着一个巨大的暗影。海水在它身周波动,让它难以看清,这也是方才他们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找不到它的原因。这个暗影似乎很大,比一叶舟都大,但目前只是一头冲着这边,看不出它总长有多少。
“这是什么东西?”他心中警惕。对方似乎还在试探,没有发动攻击,但他感知到的气场,似乎已不止四级妖兽的级别!竟然来了一个王者?整个南荒海也就十王而已,他们这才走了多久,又碰上一个?
那暗影见雨书入水,也摇摆着过来,看起来是个有长尾的生物,现时只是头冲这边,总长估计得有数丈。雨书目光一寒,手上白光一闪,一道刀影横越十几丈水体,直冲对方。那暗影被命中,却只是全身抖了抖,刀气便消散了。刀光闪亮,雨书也得以看清,这是条巨大的鳄鱼。他一愣,海里的鳄鱼?铁皮鳄王?失踪已久的铁皮鳄王,竟让他们碰上了,这运气可谓逆天!铁皮鳄以坚韧厚皮得名,他们的一叶舟上便蒙有鳄皮,感觉比真的铁皮还难破。这样可就难办了,自己的攻击可能难以破开它的铁皮,比如刚才那一刀,真如挠痒痒般,尽管那也因为距离尚远,但近了也未必能讨好。
雨书心中快速盘算,手上再发出一刀,比方才那刀更迅猛,还是毫无效果。
雨书想了想,向对面传音道:“来者可是铁皮鳄王?”耳中响起个冷哼声,但对方并未说什么。看来它能听懂人言,可能还能说。和人打交道这么久,可能也算水家老祖的老对手了,想来它对人类一方的东西包括语言也有较多认识。水家老祖能胜它一筹,但他是金丹中期的高手,换自己有没有机会呢?不过对方多半不怀好意,自己也无需客气,他又说道:“铁皮鳄王,你不在河口那边,跑这里干什么?”这便是在揭伤疤了。
铁皮鳄王一愣,巨尾一甩,便是一道巨浪冲过来,看来是怒了。这浪既在水下卷着,也在海面上翻,声势颇大。雨书估计是挡不回去的,但他也不怕,这浪看起来发力不集中嘛。只见他身子一动,便化作一道白光,连人带刀穿过去。
这回可不像正常穿过海水那么轻松,他觉得自己像在穿山。虽然自己没穿过山,但那坚固紧密之感,或许类似吧!他发现自己估计错了,挤压自己的,自然不是海浪,而是铁皮鳄王发出的劲道,那股力受了自己气机牵引,全部压了上来,可不再分散了。
这可不行,这是在和高自己至少一个大级别的对手较力啊!
雨书一咬牙,停了下来,大量的海水便挟着巨力挤过来。他眼一瞪,一道耀目白光从摇光刀上飞出,正是“一星裂天”。锋利的刀气很快破开了巨浪,一直冲到铁皮鳄王跟前才消散。雨书全身受束缚的感觉也一松,白光再闪,他又是一式“一星裂天”开路,随后御刀撞去。
风少薇在海面上,见巨浪滔天而来,根本无法躲避,也很是惊心动魄。不过最后浪势减弱,只拍了拍船,虽不轻但也没多少破坏力,只把船又推远了些。倒是船上大量进水,眼看船舷要与海面平齐,她赶紧舀水,一边关注着水下的战况,只见白光连闪,似乎雨书是主攻一方。
雨书是主攻,但并未奈何得这条最硬的铁皮鳄。刀气连续破开带着真气的海水,终于砍上了鳄头,“当”一声爆响,真如金铁相撞。他借势弹飞数丈,躲过了甩来的鳄尾。定睛一看,对方头上什么事也没,但鳄王双目泛出红光,也不知是怒还是警惕。铁皮鳄王看起来实力还是比雨书强上一档,不过它这么有耐心,也不上来抢攻,它竟然也会忌惮雨书的实力吗?他有些困惑,妖兽之王不应这么胆小才对,难道被水家老祖打怕了?那可是三十年前的事了!
“好了,我们可以再谈谈了,鳄王!”雨书又传音道,“看样子,我这里不会有什么你想要又拿得到的东西了!没事请离开!”
“未必!”一个低沉的嗓音响起,“高等人类的血肉,可是大补!”
高等人类?雨书一愣,他觉得应是指高阶修者。这是要把自己当食物了?还是大补?补药?很明显,他盯上了雨书,对风少薇倒不那么有兴趣,任那船飘远。虽然,等收拾了雨书,它应不介意再去追那艘船。
“哼!你很虚弱,需要补一补么?”雨书冷哼道,“小心反被我吃掉!”
鳄王没答话,而是双目红光一闪,瞬间几乎分水冲到了雨书跟前,雨书心中一凛,左手在水中抡了一圈,留下一团寒冰,身子向后飞退。那冰一下子便被撞碎了,但随后一道白光亮起,一道刀气直直砍在它鳄吻之上。铁皮王一阵摆动,刀气涣散,整个忽又拉近了距离,几乎贴着雨书,张开了巨口,上下两排利齿发出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