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萧萧,雨书简单准备一番,便离开天火城上路了。他北归要经过圣火堡,但没有选择租马,而是在荒原上奔行。这回真的是独行了!
他可以御气飞行,但还是选择在大地上走过,感受着这片火气浓郁的土地。
他行走的速度很快,也没有什么妖兽来烦他。这一片土地本来就是火家清过无数次的了,对人类有威胁的妖兽已不多,敢靠近他的更是没有。由于地广人稀,也没遇上过火家的旅人。
这样走了一天多,他看见了高耸的大火山。
山下一侧也依稀可见圣火堡的轮廓,但是他走这条路并不通往圣火堡,而是直冲大火山。
大火山绝大部分是光秃秃的,只有靠近山脚的一些地方有稀疏的树木和灌丛。
经过树林的时候,几个高速掠过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仔细看去,见远处一堆半枯的树木间,两只豹子类的妖兽在追击一只猴子。那猴子不大,但很灵活,在树间高低穿行。而且它居然还不只是逃窜,偶尔还停下来,给豹子来一拳一爪,然后再借势一弹逃走。
好伶俐的猴子,看起来也是一级妖兽了,不过那两头豹子也是二级妖兽了,却还抓不住它。有一头豹子脸上还挂了彩,应该便是被猴子抓的。雨书暗暗称奇,便继续观察起那边的情况。
猴子会爬树,豹子也会,何况它们还是二级妖兽,跳跃能力很强,宛如短时间飞行一般,速度也不慢,所以小猴子逃窜的空间其实很有限。而它也不离开这片枯树林,想来也知道离开这里更危险。但留在这里又能撑多久呢?
雨书心想这两头豹子为什么要抓它呢,这点肉也不够塞牙缝的。难道这猴子的肉比较特别,对它们是大补?
想到这里,他忽然知道为什么觉得这只特别的小猴子有些熟悉了,不就是以前火云的宠物“火球”吗?许久不见,它看起来也大了一圈,实力也提升了,看起来还真是如火云的爷爷即火抱元所说,它还没成年便进化为妖兽了。
却见两头豹子追击的时候,不时爪间发出一道风刃,一路斩断树枝。火球总能及时避开,但还是险象环生。忽然间,一头豹妖爪下寒光一闪,一棵树轰然倒下,且整个裂开两半。正在树上的火球被甩飞,吱吱叫着,勉强翻转身体,却没有完全控制好,一下撞到另一棵树的横干上,撞得头昏眼花。
另一头豹子追上来,刚要抓住火球,忽然白光闪过,面前不见了猴子的踪影。它跃到树干上,疑惑看向四周。
雨书落到四十丈外的一棵树顶上,右手倒提着火球。他提着火球一条腿,这猴子便很不舒服地吱吱叫起来。雨书松开了手,但猴子没有落下,而是倏地蹿到他肩上蹲着。
“呵呵,看来你还记得我呀!”雨书笑道。然后他看向远处的豹子。那两头妖兽显然发现了他,也感觉到他的强大,警惕地在远处盯着。
雨书也凝神看着豹子,有些疑惑。他刚才感觉到了刀意,便是豹妖击倒大树那一下,那一瞬间他体内的刀意也蠢蠢欲动,仿佛要共鸣起来。好凌厉的刀意!而且,这刀意的级别难道还很高不成?想着,他不禁有些骇然。
妖兽有时会天生拥有相当于修真者的实力,这是它们的天赋。但是它们会不会拥有刀意呢?这还是低级妖兽身上出现的刀意呢!
对峙了一阵,豹妖似有些不情愿地退走了。火球龇牙叫了几声,似乎得意地示威。然后它背上的毛软下来,身子一歪,似要栽倒,雨书忙抓住它。
“看来你也精疲力竭了!”雨书叹道,想了想,手上现出一个玉瓶,却是九曜星宫的回气丹药,倒出一颗喂给它。
猴子眼一亮,迅速吞了丹药,又闭上眼睛,偎在雨书怀里不动了。
雨书无奈笑笑,只好抱着它走了,至少在逛大火山的时候,还可以带着它。他又想:这猴子对火云也不那么忠心啊,随便个人就自来熟,有好东西吃便……
走过一处低矮山坡时,他发现这里竟然长有好些灵药,还有特异的果树,还有好些火山灵猿聚集。他当即想到这便是火家那个药园了,果然有火山灵猿守护。那么这小家伙是不是应该归队了?
见他抱着火球,便有几头大猿围过来。这时火球眼都不睁,吱吱叫唤了几声,它们便转身走了。雨书愕然,这是赖上我了?
他想把猴子放下来,却见它闭着眼睛,似睡着了,爪子死死抓着他衣服。那些猿猴更装作没看见。他叹口气,继续抱着它走过药园,往高处走去。
在山上他陆续经过一些石屋和洞窟,知道是一些火家修者隐居修炼的地方。有很多地方没什么动静,除了在闭关,也可能没人。个别地方有人在活动,看见他,有些惊异,但也无人上来招呼。
雨书并未放出什么慑人的气势,但此时他走路似缓实快,几步便跨过十数丈,一转眼便可走近又走远,颇有点绝世高手的风范。
也有人窃窃私语,雨书听见是认出了火球这猴子,但也不理他们,自顾着往高处走去。
山坡到后来变得非常之陡峭,也没什么路可走了,处处怪石林立,悬崖峭壁层层叠叠。这里的高度已经超过了当初火抱元隐居之处,空气中火气很重,还有浓浓的硫磺气味。
火球打个喷嚏,跃上他肩头坐定。雨书笑道:“觉得气味不好,可以回去啊,我可是想攀到顶上看看的!”
火球吱吱叫,张大嘴,又指指雨书。雨书一愣,然后恍然,笑道:“那是回气丹,你现在明显不需要吃了!”
火球不满地龇牙。雨书笑笑,取出一个玉瓶,说道:“这聚气丹倒还可以吃一枚,帮你提升点修为。我看你现在几乎都是火山灵猿中最厉害的了,可能力量差点,但敏捷得很,过不久就要成为第一只二级灵猿了吧?”
火球满意地服下丹药,闭眼坐在雨书肩头。
这时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小兄弟,既已到此,不妨快些上到山顶一见!”
这声音听着有点熟悉,雨书有些惊讶,抬头见山峰高耸,还有不知几百丈高。
他拍拍火球,说:“抓稳了!”深吸一口气,身化白光,往上飞去。
白光散去,雨书轻轻踏足山顶石上。这是火山口旁的一处高地,脚下都是乱石。大火山有时会冒出气体,不过现在很平静。这个大火山口也没有岩浆,只是一个光秃秃的凹坑。雨书不由得想起规模比起它一点不小的赤焰山,那里可是很活跃的,甚至还有岩浆湖,尽管岩浆可能只是暂时冒出来。
满目都是灰黑的山岩,刚才那人呢?最后,他在百丈外发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便快步走过去。
那人很随意地坐在石头地上,身下是块黝黑山岩,不注意看还以为是石头一部分。而且,在他身边竟然趴着两头豹子。是刚才那两头豹妖?雨书颇感惊讶,它们竟然是有主的!
近了,他也认出来了,这不是别人,正是在天漠有过一面之缘的“一刀”!
难怪,难怪那豹子的攻击蕴含刀意,还是非常高级的刀意!可这是怎么做到的?这不像是在收徒,还随便一教,级别上就超越了他?这可太打击人了!
雨书没有继续向前,而是朗声说道:“是一刀前辈吗?”
一刀低着头,整个人缩在斗篷里,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你给我的感觉很不一样了,看来在天漠里收获不小啊!”
“前辈在天漠里帮我大忙,晚辈感激不尽!不想如今有幸在此重逢。这里是前辈近期的落脚之所吗?”
“这里有些出产还不错,我便在此小住几天。”对方答道,“啧啧,你这猴子看着不错啊!”
“这是友人的宠物,暂时跟着我而已。”雨书说,“原来那两头豹妖,却是前辈所养?”
“只是临时收服,专为我在周边寻些特殊的食补之物而已。”一刀淡淡说道,“你这猴子是变异之种,它的兽核还有血肉应是不错之物!”
雨书闻言一凛,忙说:“前辈为何会需要这种食补呢?”
“维持一下身体状态罢了!”一刀答道,“不过既然是你的,我可以不要。”
雨书刚松一口气,却听一刀又说:“我对你如今的修为状况很感兴趣,不如我们切磋一下吧!若能赢我……”
雨书连忙插言:“晚辈如何能是前辈对手?”
“嗯,那便……如果你的表现让我觉得不满意,我还是会吃掉这只猴子!”
雨书大急,火球闻言向那边呲了呲牙,雨书按住它,说道:“前辈,难道就不能……”
忽见一点白光在眼前亮起,雨书大惊,身子朝后飘飞,摇光刀自动弹出,点中了那白光。光芒爆闪,雨书浑身剧震,又往后退了几丈。
“这一下反应还行,但也不厉害!”一刀淡淡说道。然后雨书便见一片又一片长形碎石升起,悬浮在一刀身前的空中,好像一群蓄势待发的飞刀。
那得有数百把飞刀吧,还比寻常飞刀厉害无数倍!雨书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雨书身上的刀意跃动起来,雨书心中明悟,这时要比拼刀意了。虽然自己的刀意仅仅三品,哦,还摸到四品的边,但对方要是不出全力,会不会有点机会?
他想先退几步,拉开点距离,好多点反应时间,但又忍住了。一来这是示弱,气势必然大减;二来对方“飞刀”瞬发之时,拉开那点距离怕是可以忽略。
摇光刀的青光亮起,一圈圈漾开。
一刀抬起头,雨书似乎看到他微眯着眼,但还有刺目的眼光透出。怎么跟刀光似的?他想道。
忽然,一刀身前一片飞石消失了。雨书大喝一声,挥刀前劈。白光爆闪,他骤退三步,全身气血翻腾,不过也成功挡住了一下。
一刀摇摇头,随后又见两片飞石一颤,化作虚影。
当当两声,雨书挑飞两片飞石,也再退三步。然而这两片飞石在空中拐了个弯,又飞了回来。雨书凝神聚气,在两片飞石临身前一瞬,手中刀光暴涨,将来袭的飞石卷进去,搅了个粉碎。同时,他也感觉到了很大的冲击,闷哼一声,勉强只退一步,但身子摇摇晃晃的,好不容易立定。
“有点艰难啊!要是九片十片呢?”一刀不无讽刺地说道。
他身前一排飞石发起光来,刚好是九片。随后忽然又有一排发光,这是十片。
“这叫九片十片吗?是十九片吧!”雨书心中暗骂。
两排飞石如他所“愿”,一齐动了。
拼了!雨书大喝一声,刀意高涨,一道璀璨白光升起,一招“三星洞天”迎向飞来的石刀群。光芒刺眼,他紧闭双目,听着密集的爆响,摇光刀持续震颤,几乎脱手。他全身真气飞速运转,涌入摇光刀,维持着刀光。
刀光消散了,雨书睁开眼,手上摇光刀还指着前方,微微颤动。雨书看向一刀,他似乎很远。目光瞥见地上两道轨迹,一路石粉,刚才不知不觉间,他已被推出挺远一段。
一刀幽幽说道:“这好像只是刀招,不是刀意呢?”
雨书一怔,此话何意?他全身的气力仿佛已经去了大半,脑子也没有开始的清醒了,一时想不明白。
“接下来这刀,小心咯!”一刀说道。
雨书浑身一紧,这回会是多少“飞刀”一起来?
一片飞石亮了,只有一片,但它很亮,且是红色的。
发着红光的飞石在原地消失了,但在空中留下一道红色的轨迹,一道带有弧度的红色光弧,瞬间命中了摇光刀,仿佛它就是要打摇光刀似的。雨书手上刚放出一股刀气,那刀气就散了。
雨书噔噔连退两步,摇光刀猛颤,他虎口崩裂,淌出血来。
他感觉刀在离手,慌忙紧握着刀,但却奇怪地失去了与刀心意相通之感,内力注不进去。
“这一招叫‘禁刀’!”一刀说。
什么?雨书心中有些慌了。
此时他听见一刀又说:“下一刀,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