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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星雨

心宫不知是一个怎样的存在,灵气条件不好不坏,正常修炼并无问题,对雨书这样已完成筑基的修真者来说也很合适。他在心宫里不知呆了多少个日夜,感觉修为小有提升,但是如何才能出去,他依然毫无头绪。

他闯这最后一关的目的可不是为了修炼,他在外头修炼的速度也没比这里慢。即便是灵气条件差的地方,大可以消耗灵石来弥补。

可要如何过关或者说快点结束这种局面呢?

雨书想起看守人先前说的话,他说这一关只是对他们的“简单考察”,只是给他们一个“争取不同奖励的机会”。

面对考察或者说考验,自然是要尽量做到最好的。但是,是否又存在另一种可能,那便是你怎么做都行,按你的想法做你该做的事就行,评价是客观的,不会有什么恶果或者惩罚,你不应去关心考官怎么想。在心宫里呆了几天、几个月还是一年,也并不属于评价标准?不是你出来更快或者坚持最久才好?

但是我还是不想一直在这里耗着啊,太久的话,外面不知又出了多少变故了!他想着,又看了看那些高低错落的洞口。它们的外表还是有点区别的,大小、形状不那么规则,但是进去之后,里面的通道都一样,也面对各种分岔路和洞口。

我一直想在里面选出一条正确的道路来,但会不会其实每一条路都是正确的呢?

真的全正确吗?难道我无论什么样都会令仙宫满意?他觉得并非如此。

还是不管自己如何蹦跶,都翻不出仙宫的掌控,所以道路的区别对它来说无意义?想到这里,他忽又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可真相或许便是如此啊!自己还是坚持一个方向向前走好了,它一定是“正确”的!他想着便随意顺着一条路向前走。

说来也奇怪,这条路前方一直畅通,他无需改变方向,便可一直走下去。最后他走到了一个岔路口,眼前有两条路,以及中间的一片光滑石壁。

稍一思索,他没有选任何一条路,而是直直向前走去。如果是在天空迷宫里,他或许就能这样撞出一条路来;然而这回他被那面石壁顶了回来,撞得浑身疼痛。

他有些惊讶:这两条路是必须选的吗?可是这两条岔路好像没什么区别,这叫人怎么选,撞大运吗?

他正想着,这两条路竟然如愿发生了变化,一条明亮,一条阴暗。他一怔,这是心宫里首次出现的变化,看来他一路坚持走到了新的阶段。光明与黑暗,一般人自然会是倾向选择光明,但是黑暗里会有什么呢?他可没感觉里面有什么不好。

他摇摇头,然后还是走进了明亮那条路。现在还不是任性地选择与众不同的时候。

在这条通道里走的时候,他并未觉得里面很明亮,有时候甚至觉得很阴暗,心道自己被误导了,外面看着亮的道路,里面可未必一片光明。说不定阴暗那条,走进去便是亮堂堂的呢。这仿佛在暗示某种人生际遇呢!不过说这通道不明亮也不全对,这里的光线是会变化的,有时稍稍明亮,有时会很阴暗,甚至变成伸手不见五指的,这似乎体现了光明和黑暗之间的某种关联,或者说他走的是一条光明与黑暗交错的道路,即便他本意并非如此。

他本想隐藏或是克制自己的某些想法,可是却好像被捉弄了!

你们真的能明察秋毫吗?他暗想道,嘴角却露出一丝儿笑来。我可没有非要和谁对抗的意思,那便先配合着玩吧!我还想着拿奖励呢!

可是去哪里拿奖励呢?

然后他坠入了一片星空。

他直觉这不是真实的星空,而且他肯定也还没有遨游星海的能力。

但那感觉是如此的真实,上下四方都是暗色的天幕,以及缀在上面的无数星辰,还有许多斑斓绚丽的星云。星海中的许多景象是他以往不曾见过,也未想象过的。

难道那便是天空之上,星球之间的真实景象吗?以后他修为高了,也可以这样站在星空里吧!可是把他扔到这片或许是虚拟出来的星空,又是要做什么呢?

心宫总不会无的放矢,肯定是针对自己的想法做出了布置。刚才他想要奖励,那么……

能不能给点提示?他想道,然后——没有任何提示,无数星辰冷冷看着他。

难道是藏在星空中的某处吗?只好找找看了!然后他开始在星海中遨游。他发现自己可以在星空里飞,飞得很快,虽然那可能是虚假的,实际他也只是动动念头而已。

他以为自己可以降落在一颗又一颗星辰之上,看看它们的样子,甚至提前感受一番外星的风貌,看和荒星有何不同。结果他发现自己错了,星星们,即便是最小的流星体,都距离他非常之远。他飞掠的速度极快,快得自己不敢相信,但是飞了半天,也没见接近任何星体。

向上飞,向下飞,向左向右飞,各种飞,他都没有任何发现。

完了,这只是洞窟换了一种形式而已!

星空中一定藏有东西,但自己要如何发现并接近它呢?

心之所向,便是前方——他是这样走出了天空迷宫。现在,他面对一个升级了的迷宫,现在它甚至没有了迷宫的形状。洞窟里还是挺像迷宫的,但这片星海却像是完全开放的。内心还能指引他前行,找到他想找到的东西吗?

转头看着上下四方,那无数绚烂的星辰映到他眼底,看得他眼花缭乱。他闭上了眼睛,静静感受,发现身旁只有无边的黑暗,还有一些远得似乎触不到的非常微小的亮点。

星空和眼睛看到的不一样了,他想。当然,也可能是他的灵觉根本无法放出很远,自然只能感受到一片黑暗,星辰都在他根本感知不到的远方呢。不过,那些小亮点又是什么呢,他居然可以隐约感受得到,应该就在近处。

他朝着一个亮点的方向飞过去,然而那亮点便如星海里的游鱼,滑溜地游走了,他甚至失去了它的踪迹。他吃了一惊,睁开了眼,又看到了漫天绚丽的星辰。闭上眼,又是无边的黑暗,灵识也帮不了他,除了偶尔见到几个模糊的亮点。

但它们又一个接一个消失了。

不对,还有一个亮点,一个非常暗弱的光点,仿佛异常的远。它在变亮,是在接近吗?

他高速往那边飞去。亮点逐渐放大,变成了光团,然后又变得如同恒星般明亮。

他没有睁开眼,也不敢睁开眼,感觉自己在扑向太阳!

睁开眼会失去它吧?可是纯靠灵识,它依然像个坠向他的太阳,像在灼烧着他的眼睛还有身体。他有一种心悸的感觉。这是什么东西呢?应该是很了不起的宝贝,但是为什么像要杀了我的样子?

咬咬牙,他伸手迎向了那个“太阳”。极度的炎热,他感觉自己要烧起来了,要化作飞灰了。危险,必须缩手!他冒出了这个想法。但是他马上否决了这个想法,双手依然迎向那团越来越大的光。

他全身滚烫,血液也沸腾起来,仿佛身上流着开水。随后,他的左手着火了,只一瞬,他失去了对左手的感应!接下来轮到了右手,它没有着火,而是砰一声炸开,一种钻心之痛在他断开感觉之前传遍全身。

不可能,都是假的!他心中吼道,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

也许睁开眼睛,这些假象都会消失吧?

但他没有睁眼。

他用断肢抱住了光团。

光团消失了,一张发着青光的纸张出现在他灵觉之中。它刚才是那么的炎热,但现在却触手冰凉。是的,他又有了手,它们自动恢复了。

这张纸就如从一本书册上撕下的一页。它上面只写着两个发光的字,似乎用金粉写成:星雨。

这是什么?难道是一件法宝?他愣住了。

后面的事更令他惊异,这页纸忽然光芒一闪,消失了,然后他感觉自己脑中多了一些东西。脑中的内容他完全无法理解,似乎是某种法诀,但只是残本,而且他很快失去了它们的踪迹,主动搜索记忆也找不出来。

算了,反正也理解不了,也许在后来某些阶段,能水到渠成记起来吧!他想道,睁开了眼睛,发现星海已经消失,自己站在一个空荡荡的洞穴里。这个洞穴倒是挺明亮的,就是无法看出是什么在发光,仿佛洞壁自己能发亮似的。

但是,它真的很空,空到没有出口。

“这是什么地方?还在心宫吗?”他自言自语。他并没有希望收到什么回应,实际上也没有谁答话。刚刚有所收获之后,他好像又受困于某处了。

“这里会不会也是个藏宝之处?”他有些贪心地想,随后自己失笑且摇头。

他也不忙出去,坐在地上,仔细回想着刚才的经历。至于这个困住自己的洞窟,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迟些再想。

他想起手上拈着那张“纸”的感觉,右手也不由自主做了一个拿着纸张的动作。但是这样也无助于他想起那些法诀,它们如同没有存在过,如果不是还有一些相关记忆,他都以为自己记错了。

希望那真的是很有用的东西吧!他叹了口气。

“想不到他竟然能拿到那份残本!虽然它好像没什么用,但一直都作为极重要的收藏。在那么多东西里,他偏偏一下子挑中了这个!九曜星宫的一些高级货果然很稀奇,总是能互相感应和吸引。这样能不能借他之手解开残本的谜团呢?”另有一个人也在自言自语,雨书自然是听不见的。

“这个洞窟,我就当它是有门的好了!刀意,出!”雨书想道。无数刀光在身外亮起,道道雪亮光芒划破了空间,石壁咔咔响,好像在破裂似的。

他愣了愣,于是刀光又消失了,石壁也恢复了平静,并无痕迹留下。

刀意收发随心,这是他一直努力实现的境界,但是以往很少能做到,且它们总要一个载体来释放,比如摇光刀,或者是以他的肉身为刀。最极致的情况,便是有几次,一丝刀意借助他的目光冲了出来。除此之外,它们是不能凭空产生的。

但是刚才,那些刀光像是凭空出现的,他手上、身上没有任何配合的动作,它们就很自然地产生了。

“刀意,出!”他下意识要抬起手,但还是忍住了,一道刀光在身前数丈闪现,哐一声劈在墙上。洞壁光芒一闪,恢复如常。

“真的是收发由心啊!”他心中欣喜。很快他又疑惑了,自己真的终于突破到这个境界了吗?仔细内视自身,他依然没有发现刀意生发的根源,但是就能一念在体外产生刀意。

想了想,他觉得自己并未达到这种境界,但在心宫这个神秘的洞窟里,他可以临时拥有这种本事。也就是说,这可是个修炼刀意的好地方!在这里虽说不能让刀意级别提升,但能令他在运用方面更娴熟,也许也为以后的提升打下基础。他心中狂喜起来,一时间也不急着出去了。

狂热地练习了好久,他感觉自己精神上异常疲倦,心知没有克制,消耗过大了。他只好停下来,打坐恢复。

就这么恢复一阵,又练习一阵刀意的用法。不止是对刀意熟悉了,他脑袋里某个模糊的概念也渐渐清晰起来。他一直觉得这里很是奇怪,只是不知怪在哪里,现在他心中有了一点明悟,这个洞窟困住的应不是完整的自己!他看了看手上的腕带,它此时何止是沉默,它似乎就是一条普通布条;内视体内,他也没有发现蜃灵、内门弟子铭牌的踪影;他的背上也没有摇光刀,然而此前很久,他都没有发现这一点!

我只是意识受困于此么?他想道,不过刀意也在,看来它真的是和意识紧密关联的。可是本体又在哪里呢,意识和本体分开多久了?实际只是一瞬间,还是很久很久?

如何让意识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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