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所在,无处不在!”雨书喃喃念道,内心有一些触动。他不禁想道:我在外面转了这么久,还是找不到父亲真正的去向,他到底在何方呢?母亲和弟弟,他们还平平安安地待在雨家,等着我带着好消息,乃至带着父亲回去吗?雨家先前失去了所有的先天高手,后来我也一直在外闯荡,这个空,现在有谁填上了吗?心宫,最后一关,短则数天,长则一年有余!不行,我一定要尽快闯过心宫,回去看看他们,再去找父亲!
“真是故弄玄虚!”风少薇低声说道,随后她又说:“可是这里看起来只是一间没有门户的密室啊!又要借助这里的阵法吗?”
“没错,这阵法会送你们进入心宫!”
一个时辰过去,当身下的阵法光芒发生变化的时候,他们知道自己要开始心宫之旅了。
雨书看着那一条条越来越明亮的阵法线条,总觉得这图案的排布方式有些眼熟。不过他从来没能完整看过这个阵法的样子,一是看的角度不合适,二是阵法亮的时候很短,他来不及看得更深入便被送走了。
这一回似乎有点不同,久了些。
“拿出你们在四绝关得到的令牌!”看守威严的声音响起。
三人取出令牌,它们便自动离手,飞到约两人高的半空,无数五彩光芒从令牌上涌出,铺满整个大厅,淹没了他们。
光芒消失,整个大厅又暗了下来,这回变成了完全的黑暗,仿佛什么都没有,连夜明珠都不见了。不过此时却有人声响起。
“最后一关结束,大概又要清闲一阵了!”看守低声道。
“现在还不算清闲吗?才测了三个人,说得像干了三辈子的活似的。你为什么不放多些人进来测试呢?”另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
“那些炮灰有什么用?”
“看来你很看好他们三个啊,至少颇看好当中的个别人!”
“确实,荒星八族里应该没有更好的了。”
“我觉得这样对别人有些不公平!”
“其他人吗?我也可以另外做些安排。”
“要安排可要早点。我看这几位在心宫里可能都要待很久,个把月算快的,说不定往一年上走了。加上先前考验的时间,这么久,够外界发生很多事情了!”
“都是小打小闹而已,要翻起天来,起码还得几十年!这里的情况就劳你多费心了,这最后一关,你是主考官!”
在雨书他们闯荡天漠,一路闯到心宫的时候,外界正是各种暗流涌动之时,荒星八族各自忙碌,也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有些事情很小,有些事可能也很大,虽然未必为人所知。
雨家人最少,相对来说事也最少,一般也不会有太多大事。
不过最近家主雨文泰心中总有些不安宁。近来荒星发生了不少变化,出了好些大事,正当此时,他们雨家的实力不仅没有提升,仿佛还下降了些。当然,这是在不计雨书的情况下。不过,雨书的确是不在族里,不能做什么啊!前一阵还曾经有了四大先天,看似家族将要大兴,结果迅速变得一个都不在。希望雨书在外不仅平安,还能进一步提升实力,为家族争到更多利益吧!至于雨长兴他们,他是不抱任何希望的。
最近外围活跃的妖兽实力似乎有了很大提升,二级妖兽数量增加,三级的也露过面,说不准还有更高级的。雨家在外采狩的队伍有了一些伤亡,死的基本还是颇有前途的青壮年,这对于人口颇少的雨家来说可不得了。
安抚完一些亡者家人,他信步来到雨长青的药园。雨长青应该是最接近先天的族人了。他服用的那枚玄元果药力颇佳,不仅让他顺利突破到十级,还在缓缓上升,有望进阶先天境。现在雨长青已经完全放下其他事务,医馆和药园都交给学徒打理,自己只是闭关修炼。
雨文泰问一个在药园门口往里搬东西的学徒:“长青在里面吗?”
“家主好!师傅在园子尽头的草屋里闭关呢。”学徒答道,然后他又笑道,“家主你也太心急了,三天两头来问。这事哪里是急得来的?”
雨文泰笑笑,没说什么。
这时忽见风晴岚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面色有些慌张。
雨文泰感觉情况不妙,忙问道:“晴岚,出了什么事?”
风晴岚看了一眼那学徒,说道:“啊,族长,你在这里啊。我有事找你!对了,长青还在闭关吗?”
“不错,我刚到这里,也没见到他。”
风晴岚便带着雨文泰到了家里,直奔后园。雨文泰的心便沉了下来。
看着那个空空的土坑,他面色阴沉:“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事情的?”
“早上我出门时它还在,到货场点货,忙了半天回来,便是这样了。”
“这痕迹,看着便是人做的。除了我们几个,还有谁知道它的存在?”
“应该没有别人了啊!你我,长青,在外的雨书、雨琴,没别人了!难道隔墙有耳,走漏了风声?”
雨文泰沉思一番,抬头道:“还有一个可能走漏消息的人!”
“谁?”
“雨墨!”
“啊……小墨现在应当在武馆吧!我去找他问一下!”
雨文泰摇摇头:“又能问出些什么来,能有什么用呢?说起来,这孩子似乎也是天资过人,比雨书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呢!上月雨长天跟我说这孩子在十四岁以下已无敌手,很可能有后天六七级的样子了,我感觉难以置信,对他也是期待得紧呢!雨书十三四岁时也不过如此!而雨墨现在才十岁!”
风晴岚惊讶道:“这事我却不知道,都夸他比别家孩子厉害,但我以为他最多也只是后天三四级的样子。”
“这事先不张扬,反正这灵药存在过的消息,也就我们几人知道!”
出来的时候,却碰上了雨长青,原来他闭关出来,听学徒说起,心感不妙,也赶了过来。三人又来到后院,雨长青在土里扒拉一番,找到几条小小断根。
“兴许……还能培养一下!不过即便成功,这成熟时间要拖得很久了!”雨长青沉吟道,“这断根我还是带回药园自己看着吧,我每天照看,或许还有点希望!”
“可你不是在提升的关键时刻吗,怎能分心做这些事?”雨文泰说。
“最近好像有些瓶颈,我的资质还是有限啊!升级的事很难一蹴而就。灵药也是我一个心结,处理好了,内心痛快,或许还能有些帮助!”
雨长青和雨文泰来到药园,找了块好地种下断根。办完事,雨长青站直身子,说道:“虽然刚才心中非常焦虑,但做完这些事,似乎心中又有了希望,我觉得过些日子,我又能尝试闭关了!”
忽然一阵狂风从他们身边掠过。两人都产生了某种异样的感觉。
“这什么情况?”雨长青很惊讶。
“是有高手晋升了!”雨文泰更惊讶地说道,“还是很厉害的那种,我年轻时在外星感受过的。他们晋级会产生这种灵气漩涡!”
“是神雨湖的方向!”雨长青说。他的药园其实就在湖边,两人扭头便可远远看见湖上有一艘小船在飘荡,一个小小身影在船上数尺高处,虚空悬浮着。
“这……怎么好像是雨墨?”雨文泰双目骤睁,眼珠简直都似要掉出来。
“家主你还记得差不多两年前的事吗,也是神雨湖上,雨书……奇迹又一次发生了,更可怕的奇迹啊!”雨长青喃喃说道,神色复杂,心中五味杂陈。
“难道神雨湖真是个神迹之地吗?”雨文泰感叹道,“他才十岁啊!而且,他这是晋级先天吗?一般晋级先天哪有这声势啊?”
“也许在荒星或者神雨湖上会有些不同吧!话说家主你最近见过别人晋级的样子吗?”雨长青说。
“呃,这个还真没有。长兴、长山不过是残先天,可以不论;雨琴是在外晋级,我也没见;雨书当初的情况倒是有些近似……”
雨长青忽然想到了什么,低头看看药田,叹道:“我觉得,那东西的去向,或许很难追查了!”
雨文泰闻言惊讶地张大了嘴。
这时远处的雨墨降落在了船上,遥遥朝他们投来两道目光,那目光极为锐利,令他们赶紧扭头避开。
“这小……家伙!等他完事再找他问问!”雨文泰狠狠说道。
“该不该问呢?”雨长青却笑了,“哎,我忽然觉着自己肩上的担子又轻了一大半,反而晋级的希望更大了呢!”
“这也是个好消息!希望你早日成功!”
“家主你不要再三天两头来看便好!”
“好,那我三个月不来看,希望你能做到!”
“没问题!大不了我也划条船到湖上修炼!”
雨文泰摇摇头:“这湖应该不是关键!对了,关于他晋级先天之事,我们先别急着张扬,今天堡里人不多,大家都忙,或许还可以瞒一瞒,商量好对策,甚至你都晋级了才公开。要不,我们雨家怕要成众矢之的,至少引得一班人来察看究竟怎么一回事!”
“要瞒可不容易,且十岁先天、十一岁先天又有什么区别呢?不过话又说回来,家主你难道不怕其中有些什么不正常的事情发生吗?查一查或许也有必要。”
“家族实力增强最重要。至于别的……难道还能比玄曜山城之事更可怕吗?万一真有什么事……也许,也许有雨书顶着吧!”
雨书睁开眼,他没来由地感觉到一股恶寒。
好奇怪的感觉,他想道,是什么冲击造成我心境的波动呢?
这心宫似乎应该改名“迷宫”,就是一堆重重复复的地下洞窟。不过这里不像天空迷宫那样时常变幻,走错路或者走了回头路,都能看出来,还能再多走几遍。
有时候走累了,他便停下打坐修炼一番。这里面的灵气不好不坏,但环境静谧,还是很适宜修炼的。
他不知这里具体的方位,也不知里面时间流逝的快慢。关键是,要怎么过关,找到什么奖励,完成什么任务,都是毫无头绪?
这比迷宫还可怕啊,根本不知道终点在何方,怎么感觉是连试题都不知道的考试?难怪看守说可能要在这里待上一年!
“有这样出题的吗?就不能给点提示?”有时他对虚空喊出这样一些话。自然是不会有任何回应的,他也没期待真有回应,而是麻木地走走停停,一边思索着对策。
有时他会想起风少薇和萧萧,这两位倔强的,也聪敏的女子会如何应对类似的局面呢?或者,她们单独面对的考验与他的其实并不相同?
萧萧是特别聪慧的,也很娴静的女子,她还会那么多术法,地水火风各系信手拈来,说不定还知道更多,也许随便弄几招便能探到路了。
风少薇更活跃一些,也许有时不够沉得住气,但是她手段也不少,还有升级的金银索枪帮忙,也许跟着索枪走便能蹚出一条路来。
那么他能靠什么来帮忙呢?
刀意?不管几品,好像在这石头洞里没什么用的。实际上他还真试过,发现这洞壁很坚硬,砍不动。
腕带,戒指?这些是用来辅助防御的。
灵识受到了一些压制,他只能察觉三丈之内的空间,摇光刀的青光也是如此。
哦,还有一个装死的蜃灵。不过它能做什么呢,迷惑石头洞吗?
而且,这似乎是他自己的考验,不应借助太多外在的东西。
心宫心宫,顾名思义,这里主要是要考验心境的。自己的心境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能过关呢?
仙宫满意的人,应该有什么样的心境呢?
是随心随性,天然恬淡;或是肆意张扬,气势如虹;还是万事不愁,古井不波?
但是,自己会是仙宫满意的人吗?自己要做仙宫满意的人吗?
为了过关,先做一做仙宫满意的人?能做吗?瞒得了谁吗?
他满怀疑问,漫无目的地走着,越想越头痛。
总是走不完的洞窟,比蜂窝蚁穴还密,成千上万排列在他身前身后纵横交错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