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剑羽在萧夫人处这茶喝的实在是饮之不知其味,陆枫儿依旧低垂着头,萧敬也有一句没一句的与萧夫人说着体己话。其间大多是在听萧夫人在絮絮叨叨,也许是人上了岁数就会话繁,亦或是不想冷了场,萧夫人很卖力气地一直在碎碎念念。而最后一句让欧阳剑羽象被一声炸雷惊着般:“羽儿啊,这里也无外人了,再过些时候就是中秋了,等枫儿行了及笄礼,让你姨丈上书皇上给你们大婚可好?”欧阳剑羽一口茶初饮下,闻听此言差点没噎着,红着脸用力咳嗽起来,慌得一众丫环仆从急急地赶来捶打,好不容易止住了心慌,抬头正看到萧敬一脸玩味地盯着他。萧敬比任何人都了解他,这个枫儿妹妹无论是真是假,他都不想娶的,他看上的是那个叫秋儿的女子。虽然欧阳剑羽从未对萧敬提及秋儿的身世,萧敬也从不问及,亦更不会三八地去问三问四,但萧敬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他心里所想的那点子事又如何不知?看欧阳剑羽如此的表情,遂急急地对自家母亲说道:“刚才方先生前来派人寻找,我们还有些急事,何况午时容易乏累,娘亲与枫儿妹子还是先歇息会儿吧,我们就不不叨扰了!”这也不管萧夫人如何反应了,拉了欧阳剑羽二人急步出门。
萧敬这话一半是为欧阳剑羽解围,一半也真是在早上的时候,方镜方先生先生确实寻他们有些事情。因见了秋儿在与萧夫人把脉问诊,放心不下想问个明白,才过来的。欧阳剑羽被萧敬拉拽着,未及喘口气便到了他们办公的书房,这陆府人少,所不缺的就是房间,所以只要是陆家大少爷想要的,一应俱全。此时方先生正用罢午膳,桌边放置着丫头送来的香茶,自己则是半闭了眸子,坐在躺椅上小憩。这方镜方先生四十出头的年纪,身长五尺,方白净子的脸,眼睛不大却炯炯有神,鼻下几缕稀疏的髭发,人看上去儒雅文静,可就是这样一个看上去极其无害的人却是云周大陆第一谋士。方先生虽不是武将出身,却自有几分保命的武功手段,所以睡眠时亦保持着应有的警醒。听得门外传来杂踏的脚步声,以手拭目,随后一个鲤鱼打挺,稳稳地站了起来。来者正是萧敬和欧阳剑羽,三人本是熟头熟脸的,没外人在场也无须客气。
唤丫环沏了茶水过来,并吩咐一行人下去,无有招唤不得入内。三人围桌而坐,听方先生讲述他所调查的内容:
方先生是从二夫人祝宝儿的家世说起的,这祝宝儿的父亲原是在附近一个叫柳县的地方做小本生意,衣食住行一应开销赖于店铺,生意还算不错,生活还算过得去。他父亲自打娶了祝宝儿的母亲后又娶了一房小妾,这不妾也算争气,在祝宝儿幼时生下一个儿子,取名祝宝山。虽是庶出,但祝家世代单传,生个儿子本便是天大的喜事了,一家人皆大欢喜。
可是祝宝儿的母亲自从生下她之后就再无好消息传来,倒是不好的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先是祝宝儿那个颇有些家世的外公家触了官司,一家人死的死,没死的都落了个充军发配,骨肉分离。这对祝宝儿的母亲打击不小,从此一病不起,初始的时候,祝宝儿的父亲还请个大夫,给她母亲吃些药草补品什么的,时间久了也就生厌了。加上二娘在一边不停嘴的挑唆,事实上被她母亲这样一折腾,这个还算殷实的小家庭已经成了一个空架子,纵是祝宝儿的父亲有心也是无济于事的。随着时间的推移,祝宝儿的母亲一日不如一日,整个人是形销骨立,祝宝儿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这对于一个几岁的小孩子来说是毫无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