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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复苏

“佳影,出什么事情了?”齐晓萱闻讯赶到了警局,正好撞见林佳影做完笔录出来。

“别提了,我在回来的路上遇到劫匪了。”林佳影懊丧地回答道,她一边揉着脑袋,一边打开齐晓萱的车门坐了上去。

“遇到了劫匪,天哪,这到底怎么回事?”齐晓萱急切地问道。

林佳影后怕地把事情重新复述了一遍,“佳影,你说是那个流浪汉救了你?”齐晓萱不可置信地道。

“当时现场除了那两个劫匪就是他,不是他还能有谁,只不过我当时被打晕了,等醒过来的时候警察就已经赶到了。”

“佳影,你还真是幸运。”齐晓萱不由地拍拍胸脯,“只是没想到一个流浪汉,竟然也能在这种时候挺身而出。”

“怎么,你是不是又想好新闻的题目了?”林佳影摇摇头,“警察到的时候,那三个人都不见了,我现在有点担心,”

“你担心什么,你不是说有人用你的手机打了报警电话了吗,那就说明救你的那个流浪汉没事啊。”齐晓萱宽慰着道。

“这倒也是。”林佳影点点头,“现在警察正在加紧寻找他们三个,希望能尽快有个结果吧。”

那两个劫匪受伤不轻,很快就被警方抓获,至于吴痕,警方找到他之后又很快把他放了,没办法,谁让他的形象如此不入眼呢。

“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嘹亮……”歌声由远及近,是身穿校服佩戴着红领巾的小学生,他们正排成两列纵队,在老师的带领下一边唱着歌,一边迈着整齐的步伐依次从吴痕面前经过,看样子是要去参加运动会。

多么熟悉的歌声,多么熟悉的场景,想当年吴痕也是这么一名生长在红旗下的学生,在他刚幸福地戴上红领巾的那一刻,他的身边还有亲爱的爸爸、爷爷、奶奶。

“你看,那个人哭得好伤心!”一个小学生看见他,伸手指了过来,顿时好几个学生都转过头看他。

吴痕心中一阵尴尬,刚准备用那脏兮兮的袖口擦去腮边的眼泪,“给!”一个人来到他的面前,向他递过一张纸巾。

“谢谢!”吴痕接过纸巾,顺手擦去了眼角的泪水。

“吴痕,我从警察那里听说,你的手臂也在那次打斗中受伤了,要不,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林佳影俯下身子问询道。

“不用。”吴痕站起身,他默默地看了一眼林佳影,直接转过身就走。

“哎,你这人!”林佳影没想到他说走说走,一愣之下连忙追过去,只是那人走的比别人跑的还快,很快就拐进一个胡同不见了。

“只要你还在这个城市里,我就一定还能找到你!”林佳影对着空荡荡的胡同大喊道。

吴痕当时的确受伤了,因为他的打斗经验不足,被匕首刺在了手臂上,不过他的身体恢复能力实在强悍,在没用任何药物的情况下,仅仅过去了三天,那伤口就只剩下一个小疤痕。

“我这个身体真是强横,竟然连匕首也不怕!”吴痕斜倚在路边的一个角落里沉吟着,他虽然知道自己身体改变了不少,但对匕首这种锋利的武器却一直有着天然的惧怕,现在一看,这些东西对他伤害也有限。

“佳影,你说他跑掉了?”接到林佳影的电话,齐晓萱连忙问道。

“是啊,一共就说了四个字,谢谢!不用!然后一溜烟地就跑不见了,就像脚上抹了油似的。”林佳影没好气地道。

“没事,我城管的朋友知道他几个常去的地方,你要是怕他跑掉,不如多带几个人,到时用渔网直接把他套住就是了。”齐晓萱劝慰地道。

“这样做不太好吧,毕竟是他救了我,”林佳影犹豫地道。

“怎么,你还真打算用渔网啊。”齐晓萱吃吃一笑。

吴痕躺在凤鸣湖的水面上,随波飘流,他一边望着明月,一边想着以后,这也是他这几年来第一次冒出了以后这个想法,虽然不知自己到底出了什么状况,但既然存在,就有存在的道理,他浑浑噩噩了好几年,也该重新面对今后的生活了。

“看,那湖面上好像有个尸体。”借着冰冷的月光,有人发现了飘在湖面上的他,不由惊恐地道。

“哪里是什么尸体,他明明是在游泳。”旁边的同伴顺着他的眼光望去,反驳地道。

“半夜里游的什么泳,”先前那人仔细看了看,然后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这么冷的天,他也不怕被冻死。”

“哎,你快看,那人不见了。”同伴的眼神随着时间的流逝也逐渐变得惊恐,湖面静静的,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一个月后。

“展弢,你说那个流浪汉正在我们下属的建筑工地上打工?”林佳影霍地一声站起身来。

“可不是咋的,要不是听人叫他吴痕,我还真想不出来是他。”展弢苦笑着道。

“怪不得这一个多月怎么都找不到他,原来他已经改行,不做流浪汉了啊。”林佳影恍然大悟地道。

“林科长,我不是邀功,我敢说他现在就算站在你面前,你也绝对认不出来。”

“这么夸张?”林佳影愕然地道。

等真的见到了吴痕,林佳影才知道展弢的话并没有丝毫夸张,任谁也不会把眼前这个二十来岁的小青年和那个胡子邋遢的流浪汉联系在一起。

“你,你真的是吴痕?”林佳影在他脸上停留了很久,心中还是犹疑不定。

“对不起,林科长,我还要去搬砖。”吴痕被她盯得有些心里发毛。

“搬什么搬,你今天要是不把话说清楚,就别想离开这里。”大腹便便的孙经理向他一瞪眼,然后又笑嘻嘻地转向林佳影,“林科长,不知这小子哪里冒犯了你,竟然还劳你亲自下到工地。”

“不错,你确实是吴痕,没想到你隐藏得还挺深的。”吴痕最显著的标志就是他的声音和他那口大白牙,他这一开口,林佳影也立刻确认了他的身份。

“林科长,是他偷你的东西了吗?我说呢,这小子一来我就觉得有问题。”被忽视的孙经理再次宣布自己的存在。

“唔。”林佳影眼光终于落在了孙经理身上,“孙经理,这是我一个朋友,我有点事情要找他,还麻烦你回避一下。”

“回避?”孙经理一时没明白过来。

“走,老孙,我们去外面抽烟。”展弢拍拍他的肩膀,顺手把他扯了出去。

“吴痕,真没想到你的真实面目竟然是这样,我还一直以为你是一个中年大叔呢。”等那二人出去,林佳影终于喟叹了一声道。

“我的确就是一个中年大叔。”吴痕当初也没想到自己的容貌怎么会变得如此年轻,但他身上的怪事多了,也不差这一个。

“你脸皮还真够厚的,怎么,想占我的辈分啊。”看到吴痕一本正经的样子,林佳影不由摇摇头,“你说你现在的样子多好,干嘛要去冒充流浪汉呢?”

“这个请恕我无法回答。”吴痕的眸子闪过一丝痛苦,然后又倏忽不见。

“好吧,你既然不愿意回答,那就算了。”林佳影没想到他拒绝的这么爽快,神色不由一阵尴尬,“吴痕,我这次找你其实是想报答你,你说,你现在想要什么?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我一定尽量满足。”

“你别说,还真有。”吴痕沉思了一下,然后伸出手,“工地的工资现在还没发,你身上要是有钱的话,就给我二百块钱吧。”

“二百块钱,我没有听错吧,我就值二百块钱。”林佳影愕然地道。

“要不,三百也行。”吴痕掰着手指头算了算。

“我身上带的现金不多,只有这五百。”林佳影从钱包里把钱取了出来,“你能告诉我吗,你要这钱准备干什么?”

“我这身衣服是从捐赠箱里偷的,我总要还回去。”吴痕取过三张,“放心吧,算我借你的,等工资一发我就还你。”

“你一直没发工资,那你平日的吃喝怎么办?”林佳影狐疑地问道。

“吃啥啊,我好几个月都没吃饭了。”吴痕拿着钱扭头就要往外走。

“真要是几个月不吃饭,那还不把你饿死好几遍了,对了吴痕,不如我来请你吃饭吧。”林佳影在身后叫住了他。

“吃饭好啊。”吴痕转过身,“不过提前说好了,吃饭是你要请的,我可请不起。”

“你这人!”林佳影简直不知说什么了,“我的车就在外面,我们一起走吧。”

“现在就走吗,我今天的砖还没搬完呢。”

“好吧,我和孙经理说一下,让他今天不扣你的工资。”林佳影无奈地道。

林氏大酒店,吴痕换了一身崭新的西装,正站在酒店大堂的镜子前左顾右盼。

“怎么样,我派人三百块钱给你买的衣服如何?”林佳影站在他身后笑盈盈地道。

“林科长,你真当我傻啊,这衣服至少得两千。”吴痕抖抖衣服,“我现在工资只有两千,等发了工资我就全部给你送过来。”

“行了你,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是在拼命嘲笑我的命不值钱吗。”林佳影的脸色冷了下来。

“林科长,你别生气,我只是不愿欠别人的情。”吴痕连忙解释道。

“我也不愿欠,这还不是欠你的了。”林佳影瞪了他一眼,“走吧,跟我走这边电梯。”

旋转餐厅里是一个个靠窗的半隔间,在这里,可以领略到全市的风景,但吴痕显然不关心这些,只顾向着那些美味的食品下手,“你慢慢吃,不够我们再要。”看到吴痕风卷残云的样子,林佳影心中莫名的有些凄然,这一刻,她突然觉得他说的几个月没吃饭也许并不是在开玩笑。

“吃饱了。”吴痕终于停了下来,他心满意足地取过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边的油腻,“哎,你怎么不吃?”

“我还不太饿。”林佳影伸出手,推了推面前的盘子。

“真是浪费。”吴痕惋惜地道,他说着站起身,“林佳影,这次我救了你,但你也给我买了衣服,请我吃了饭,我们之间算两清了。”

“你这是干嘛,吃完饭就想走吗?”林佳影愕然地道。

“不然呢?”吴痕一愣。

“我还没来得及吃呢,你这就急着走,是不是有点不太礼貌。”

“你不是说不饿吗?”

“我现在又饿了。”林佳影取过盘子,重又举起了刀叉。

“好吧,现在我看,你吃。”吴痕眨巴眨巴眼,只得又坐了下来。

“吴痕,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我想你以前肯定不怎么刷牙的吧,可为什么你的牙齿却这么白?”吴痕的牙齿好生令人羡慕,虽说林佳影也做过几次洁齿,但还是感觉比不上他的,林佳影将一小块牛排挑入嘴中,一边慢慢咀嚼一边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以前的牙齿并没有这么白。”吴痕摇头道。牙齿白也纯粹是因为排毒和杂质的缘故,吴痕的确不知道。

“以前?”林佳影闻言不由地放下刀叉,“吴痕,你能不能和我讲讲你的故事,比如,你这一身的功夫是从哪里学来的?”

“我哪会什么功夫,上次就是碰巧而已。”吴痕谦虚地回答道。

“碰巧而已?吴痕,那你知不知道,你打倒的那个高个劫匪,还曾经是我们市的散打亚军呢。”吴痕的回答并没有让林佳影满意,她紧盯住他的眼睛道。

“散打亚军?”吴痕神情突然变得有些精彩,“那我们市的散打水平也太次了吧。”

“吴痕,你不一向都呆在市里的吗,为什么那天晚上你却出现在那个偏僻的乡下?”林佳影接着问了下去。

“这个好回答,当时我是被城管赶到乡下去的,他们说是创建卫生城,我呆在市里影响形象。”

“这么说来,我还要谢谢城管了。”林佳影一笑,语气也开始轻松起来,“吴痕,你也知道以前的你影响形象啊,我就不懂了,你说你好好的,干嘛要装扮成一副流浪汉的样子呢?”

“这个问题你问过,但我还是那句话,无法回答!”吴痕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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