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顿时怔愣在当场，顾琉璃也闻言一愣。
对呀，自己刚才怎么没想到从这个角度来捉住孙氏的痛点呢？到底还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了。
夏玄明的声音越发冷然：“孙氏，孤劝你还是实话实说，若有妄言那便是欺君之罪。”
夏惊鸿神色也跟着严肃起来：“孙氏，方才你是否没有诚实回答朕的问题？”
“这，这……臣妾……”孙氏满面愁容，一时支支吾吾蹦不出完整的话，最终颓然的垂下头不敢开口回答。
枢密使一拍大腿，恨铁不成钢的指着孙氏的鼻子骂道：“无知蠢妇，净会误事！”
枢密使也不知夏惊鸿最后会不会真的对孙氏治罪，但是如今得罪了顾琉璃，只怕自己这个官员往后在夏惊鸿眼中会大打折扣了。
文姿荇见孙氏被当场抓住了辫子，现在又被骂得不敢再吱声，恨不能兴奋得跳起来指正：
“孙氏就是在撒谎！她一开始先是给出了误导臣女的信息、害得臣女输了比试，方才又撒谎否认曾与臣女接触过，陛下快治她欺君之罪！”
文姿荇话里话外透着“报仇雪恨”的快意，似乎孙氏并不是刚才投票支持她所设计的襦裙女装的人，而是与她有深仇大恨的仇家。
然而还没等文姿荇高兴多久，夏玄明又将矛头对准了她：“孙氏若被治欺君之罪，想必文小姐也是绕不开，躲不掉的……”
“摄政王这是什么意思？本小姐如今是被孙氏陷害的受害者，受害者怎么会有错？”文姿荇侧头，差点直呼夏玄明的名字。
“受害者是否有错尚不知晓，但是文小姐你却并不是此事件里的受害者，反而妄图私相授受，贿赂具有投票权的朝臣家眷，令她为你投票，助你赢得比试。”
“陛下下旨不许与会参评的朝臣家眷与参赛者接触，而文小姐却主动去寻孙氏，焉知你二人是否私下约定好投票的去向，让孙氏投票给你，助你赢得比试。”
夏玄明一字一句的加重语调说道：“比试作弊，贿赂审评之人，这可是比孙氏更严重的欺君之罪。”
“这……”文姿荇没想到火会这么快烧到自己身上，眼珠子滴溜溜转动，一时又找到了话头：“如果这也能治臣女的罪，那顾琉璃偷奸耍滑是不是也要算是欺君！”
“这也正是朕要问的！”夏惊鸿坐直了身子，厉声呵斥道：“方才你为何当众让让摄政王妃偷奸耍滑？你可有证据能证明你的说辞？”
夏惊鸿郑重提醒道：“你若在没有足够证据的情况想，造谣污蔑于摄政王妃，那便是冒犯皇室，罪加一等！”
“再加上你之前不顾旨意私下与孙氏接触，数罪并罚，也许天牢便是你最终的归宿了！”
顾琉璃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今日不过是来参加个比试，如果最后文姿荇将自己折腾得落个打入天牢的下场，那也太令人唏嘘了。
“惊鸿不会真的要将文姿荇治罪吧？不过是一场比试而已，不必如此较真的……对她意思意思的教训一下就行了。”顾琉璃扯了扯夏玄明的衣角，压低声音问道。
顾琉璃最开始同意与文姿荇进行比试，不过是为了给织金锦造势而已。
文姿荇虽然脾气坏，但却并不是坏人，也没想过要害人，所以顾琉璃也不想文姿荇落得被打入天牢的下场。
夏玄明侧头避开众人的视线，浅笑着在顾琉璃的耳边答道：“惊鸿不过是吓吓她而已，天牢里关的都是重犯，哪轮得到她被关进去……最多让她在家中面壁思过而已。”
文姿荇顿了顿，高涨的情绪渐渐平复许多，而后便站直身子，神情严肃道。
“摄政王妃一开始说要做裙装，最后又改为做胡服，方才挑选首饰时，她也是一开始先选金步摇，临到最后关头又改选黑曜石的发冠……这难道还不算是偷奸耍滑么？！”
“这一连串操作下来，焉知不是摄政王妃在刻意误导臣女，使得臣女对她设计裙装的看法深信不疑。”
文姿荇仔细回想，当时顾琉璃挑选首饰时还特意看了自己一眼，现在想来，那一眼应该也是自有深意的，而不是随意的一瞥。
“臣女本以为双方都设计裙装，即便最后出来的成衣效果势均力敌，最终也能公平的分出个高下，未曾想却是摄政王妃凭着胡服赢了，而臣女输了比试！”
文姿荇想起一出是一出，思路已然猜得偏离了轨道：“……说不定一开始孙氏故意向臣女透露摄政王妃要做裙装的说法，就是摄政王妃自己透露给孙氏，然后让孙氏来误导臣女的！”
“哦，是么……”夏玄明冷笑道：“这么说，文小姐你认为，今日输了比试并不是你自身的设计不够好看出众，全是琉璃她的错咯？”
文姿荇高傲的扬起头，阴阳怪气的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文姿荇俨然将自己当成了受骗的弱者，言谈间丝毫没有反思自身做法及悔悟的迹象。
顾琉璃决定还是由自己出面解释比较好，于是站出来面对文姿荇的反问：“只怕文小姐还是想多了，本妃并没有故意要误导你的意思，更没有故意透露消息让枢密使夫人误导你。”
“本妃一开始确实也想做裙装，连图纸都画好了，不过后来觉得只设计衣裙太过无趣，没有新意。”
“而且用织金锦做的衣裙太过贵重，容易缺乏女子裙装的飘逸之感，所以才改做胡服的样式，胡服样式偏于中性，男女皆可穿，用织金锦设计，看起来会更显华贵。”
“既然摄政王妃已经决定改做胡服，为何今日选首饰时又故意先选了金步摇？”文姿荇挑剔道：“金步摇适合女子裙装，你这么选，在本小姐看来自然以为你是为设计的裙装做搭配。”
“摄政王妃总不可能要辩解说，你认为穿着胡服也适合佩戴金步摇吧？”
顾琉璃慢条斯理的解释道：“当时是本妃意会错了，误以为那些首饰是给我们这些参赛者佩戴的，所以才选中了适合今日衣着搭配的金步摇。”
说罢，顾琉璃还特意在原地步态轻盈的转了一圈。
粉绿色的裙袂随着转动的弧度翻飞，再搭配现在已然被顾琉璃插在头上的金步摇，确实灵俏动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