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吃过晚饭，丈夫和妻子一起在路上散步。迎面走过一位中年妇女，丈夫对妻子说：“这是我小学的的老师。”说完拉过妻子同那位中年妇女说了一会儿话儿。中年妇女走远了，丈夫对妻子说：“这位老师的丈夫已去逝多年了，但她仍然没有再结婚，不知如果那一天我不在了，你会不会改嫁？”
妻子听了丈夫的话，似乎很生气。硬生生地挣开他的手，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什么也没有说，自己一个人向前走去。丈夫看到妻子的样子，忙追上去，追问道：“你快说啊，你倒底会不会改嫁？”妻子仍然没有理会他。
不一会儿，他们回到家中，他们发现有一个灯的开关坏了。可是他们却都不会修理。妻子觉得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就干起了其它家务。而丈夫却不太放心，对妻子说：“我去找人修修，一会就回来。”妻子没在意也没理会他。妻子在家一刻也停不住，先是哄着孩子睡了觉，又整理这，料理那儿。可是时针指到九点了，丈夫还没有回家。妻子的心里有些不安了，她想打个电话问问丈夫去哪儿，可是丈夫的手机却放到家里了。妻子一个劲地到大门外看，却怎么也不见丈夫的身影。妻子心如焚火，想到散步时丈夫说得话，她竟会感到甚是恐惧。“今天是鬼节，他竟说这样的鬼话！”妻子越想越害怕，她把家里的门锁上，骑上自行车，去找丈夫了。
妻子有些确信丈夫会在距家不远的一家邻居家，因为这家的主人对电甚是内行，她便先去了他的家。在大门外面，妻子听到里面有丈夫说话的声音，妻子的心顿时如一块石头落地了。她没有进去，夜太深了，她怕惊扰了这家人，而且孩子还一个人被锁在家中，她忙把车子搬回来，回家了。回家后她轻轻地打开门，看到孩子还在熟睡中，她感到很安心，在孩子脸上轻轻地亲了一下，又去收拾家务了。收拾了一会儿，她拿起了一本书看了起来。
不一会儿，丈夫回来了。妻子没有理会他。丈夫轻轻地走到妻子面前，拿过她手中的书，嘿嘿地对她笑着。妻子仍然没有理会他。丈夫似乎不些不满地说：“我老婆真是，我走了这么长时间也不问问我去哪儿，看来我老婆是一点也不在乎我。”
妻子笑了笑说：“噢，我以为我丈夫被谁拐跑了，我还真想再好好地嫁一回。”丈夫听了后哭笑不得地说：“这坏娘们真没点好心眼，还是真想再嫁啊！你说你错了没有？”“谁让我男人逼着我嫁人？你说你错了没有？”妻子毫不示弱地说。
“噢，我错了？”丈夫稍一愣，笑了笑说“呵，我明白我老婆的意思了，是不是我老婆盼着我长寿，才这样说。”“我当然盼着我的丈夫健康地活着，我还想跟他相守一辈子。他竟说让我改嫁，你说我能不气吗？”妻子语气中透着不满深情地看着丈夫说。
“那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说了。你也别说了行吗？”丈夫对妻子抱歉地说。“只要我的丈夫不说，我才懒得说呢。如果我丈夫再提，我就会说我一定要嫁，而且要嫁个比他强出几千倍的人儿。”妻子很意气地说，并向丈夫做了个鬼脸。
“那我不揍死了。”丈夫搂过妻子疼爱地说。“揍死也说，谁让我丈夫惹我生气了。”妻子钻在丈夫的怀里撒着娇说。“你这孩子我真是拿你没办法，刚才是不是去找我了？”丈夫质问妻子说。
“是又怎么了？你怎么知道？”妻子奇怪地问。
“咱四伯听到狗叫，出去看了看，他说他出去时，你已走远了。”丈夫搂着妻子说。“谁让你在这鬼节说这鬼话了。你知不知道我是多么地担心！跟你说了多次，出去跟你老婆说一声，你就是不听话。老让你老婆为你担心，你这孩子真不知什么时候长大。”妻子疼爱地摸了摸丈夫的脸说。“哎，怎么对你东家说这话？”丈夫皱着眉头说。
“本来就是嘛，我一个大儿子，一个小儿子。”妻子说着已挣开了丈夫的胳膊跑到一边去了。
“你这坏孩子，看我逮着你不打你的脸”。说着要去追妻子，而妻子早已跑得远远的，只留下了甜甜的笑声。
二
丈夫一直望着前方，盼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中能看到妻子的影子，可是却让他那么失望。“我也真是，为什么就没想到给她打个电话，让她白跑一趟？天又下起了雪，还刮着风。本来她应该在家，生着暖暖的炉子，与孩子一起嬉笑。可是她会多么地冷啊，那瘦弱的小身影，真让人心疼。我知道她肯定有些恨我。虽然她没有说，但她的脸上还是有些愠色。可怨我啊，我真对不起她。”丈夫在心中想着。雪已越下越大了，他的头发已成了白色，化了的水珠滴入他的脸，他的脖子，可是他已感觉不到了。他焦急地向前方望去，知道是望不见的，但却怎么也不死心，情不自禁地向前走了几步。“这孩子平时就马马虎虎，又碰见这样的鬼天气，会不会摔倒？她知道躲车吗？车辆太多了。会不会……？我真该死，怎么可以这样想？”丈夫情不自禁地打了自己的脸一下。他已不能向前走了，无奈地走了回来，仍站在原地。焦急地向前望着。
妻子老远地就看见，丈夫焦急地站在那里向前望着。她心里有些感激，又有些心疼。“这个傻孩子，真呆到了极点！”她本怕路滑，不敢让车快些，但看到丈夫站在雪中抖抖嗦嗦，情不自禁地开快了些。到了丈夫面前，按了按喇叭，笑了笑说：“这是谁家的孩子，这么冷得天还在这摆样？还不赶紧回家暖和暖和？”
丈夫听到是妻子对自己说话，欣喜若狂，一把抓住妻子说：“你可回来了。”
妻子可能被丈夫抓疼了，痛叫了一声。丈夫忙松开手，妻子有些怒地说：“你要把你老婆抓死啊？”
丈夫抱歉地笑了笑说：“你知道吗？我是多么地担心你，我见到你也不知哪来的劲头，弄疼你了？”
“你呀，就是小心眼。你老婆不是好好的吗？”妻子很不在意地说。
“谁不知我老婆是大马虎？我怎么不替她担心。天还下着雪，你说我让你去干嘛了？”丈夫内疚地说。
“真是个傻孩子，我是你的妻子，是我份内的事啊。快回家吧，天还真冷。”妻子说着已有些哆嗦了。丈夫看着，心疼地搂过妻子，他们相拥着一起朝家的方向走去。
三
一天晚上，妻子在忙着做饭，丈夫和孩子在床上玩耍。丈夫忽然抱怨地对妻子说：“唉，真可悲，我的闺女不知道关心我了。”
妻子听了不以为然，笑了笑说：“那你赶紧把她休了，不要了。”
“你这娘们怎么又使坏了，又挑唆我不要我老婆？”丈夫不满地说。妻子还没有反映过来，已被丈夫按倒在床上，丈夫使劲地挠着妻子，孩子也趁热压到了妻子的身上。用小嘴亲着妻子的脸，嘻笑着。妻子已被挠得受不了了，拼命地求着饶，丈夫仍然不放手，挠着妻子说：“你这孩子，改了吧？还说一回吗？”
妻子急切地说：“真受不了了，不说了，不说了，改了，改了，快别挠了，你老婆真怕了。”丈夫停住了手，扶起了妻子，孩子也躲进妻子的怀里。嘻嘻笑着。
妻子在丈夫脸上轻拍了一下说：“你这孩子，就知道欺侮你老婆。你说你老婆什么时候亏待过你？”
“你现在不关心我了！”丈夫不满地说。
“你知道你老婆为什么这样对你吗？因为她不想再娇纵你。我丈夫太不知好歹了，明明自己手中有钱，却舍不得买点东西吃。缺乏营养了，回家后跟他老婆诉苦，老婆看着很心疼，想尽办法给他做点好吃的，并劝他不要对自己太苛刻了，他非旦不听，还以种种理由怪到他老婆身上，嫌这说那。姑且不谈他老婆是否生气，对于他好吗？他会认为自己多么伟大，继续坚持自己的理念，慢慢地就会骄横得一无事处，所以我要刹刹他，让他知道，路是自己走出来的，不要老想着别人必须对他好。”妻子说。
“你这坏娘们，以前怎么没这样？”丈夫不满地说。
“以前没想到，现在想到了也不晚。我的孩子可真让我惯坏了，老是耍小孩性子，处处依赖他老婆，还有自己的主见吗？”妻子训着丈夫说。
“谁让我娶了个大老婆？”丈夫有些撒娇地说。
“那也不能让你老婆处处为你着想。也应该有她自己的空间。当初可是你答应她，支持她热爱文字，所以让她有勇气活了下来，否则也许她早长眠于地下了，这份感激是她永远也不会忘记的。”妻子很认真地说。
“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我们走过的风风雨雨，你给我爱，你对我的支持，已足够我今生感激地了。”丈夫也很感激地说。
“我所做得都是我份内的事，又何必说感激？嫁给了你，就是一辈子的事，只要我丈夫对我不弃不离，我怎么会不跟随他呢？过去太难了，现在能有点条件了，我必须为我爱的文学留点空间，虽然我的丈夫有时有些坏脾气，但我知道他是爱我的。”
“呵呵，总算我闺女还有点良心，不管什么时候，是老还是丑，她都是我唯一的妻子。”丈夫很真切地说。
“还是我永远的妈妈呢。”孩子恐怕没他的份了，搂着妈妈的脖急切地说。
“呵呵，都是，都是，谁也别急。”妻子边说着边笑着，同孩子一起倒进了丈夫的怀里。
四
妻子、丈夫和孩子走在路上，他们说说笑笑，甚是高兴。丈夫似乎来了兴致，用很强势的口气对妻子说：“喊大东家”。
妻子不满地呶呶嘴说：“真讨厌，这么多来来往往的人，谁愿喊啊。”丈夫坏坏地笑了笑，瞪着妻子说：“不喊啊，行，你等着”
说着就要摆出挠人的架式，妻子一看就害怕了，无奈地乖乖地喊了一声“大东家”，丈夫听后甚是高兴，如打了胜仗般，得意地答应了一声，指了指孩子对妻子说：“再喊小东家”妻子被催得哭笑不得，嗔怒地看着丈夫。丈夫又做出了架式，而孩子在仰着纯真的笑脸，冲妻子笑着，眼里充满了期盼。妻子没办法，只能又乖乖地喊了声，“小东家”丈夫仍然得意地笑了笑说：“这才是乖孩子”，孩子也干脆在答应着，小脸笑得如春花般可爱。妻子不满地捅了丈夫一拳说：“你们爷俩坏透了。”
丈夫嘿嘿地笑着，他冲孩子说：“儿子，知道为什么我要你妈喊您小东家吗？”
孩子眨眨眼不解地说：“为什么？”
丈夫收起笑脸认真地对孩子说：“爸爸的意思是让你好好学习，长大后多铮钱养活你妈。”
孩子笑了笑，点了点头，又问爸爸说：“为什么妈妈要喊你大东家？”
丈夫认真地说：“你现在小，爸爸挣钱养活你妈，等你长大了，爸爸没有后，就你养活你妈妈”丈夫说着，似乎有些伤感。
妻子又捅他一拳说：“你乱说什么，什么养活不养活，一家人开开心心地过日子就是最幸福的事。”
孩子不解地看着妈妈，对爸爸说：“爸爸，妈妈怎么老是打你呢？”
丈夫笑说笑说：“你妈不知道好歹，咱不跟她一般见识，咱爷俩一伙。”说着就要拉孩子的手。
孩子忙挣开他的手，急急地说：“不，俺不跟你一伙，我跟俺妈一伙。俺妈知道好歹，我跟她一般见识。”说着便跑到妻子身边，紧紧地抱住她。
丈夫听了孩子的话，开心地笑起来，孩子不解地眨着眼睛问丈夫说：“你笑什么，俺又不跟你一伙。”他看了看妈妈，看到妈妈似乎不满意，很是奇怪。妻子看到孩子惊讶的样子，更是哭笑不得说：“孩子，你怎么能说跟妈妈一般见识呢？”
孩子似乎明白了，转转眼睛，忙又说：“俺不跟妈妈一般见识，跟爸爸一般见识”孩子说完，已把丈夫逗得更哈哈大笑。妻子也被孩子的纯真逗笑了，说：“孩子，你也不能说不跟妈妈一般见识啊”。
“那该说什么？”孩子不解地说
该说什么，还真没法说，把妻子还真难住了，说：“这两句话都不好听，什么都不要说。”
“为什么都不好听？我想说时，该说什么呢？”孩子疑惑地问妻子说。
孩子的话将妻子问得没法回答，而丈夫在一边笑得已合不拢嘴。孩子却地仰望着妻子，企盼着有个答案。丈夫拉过孩子说：“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能重复。小孩子的主要任务就是学习，等你长大后，知道语言的妙处，就知道该说什么。”
“语言是什么？”孩子仍然不解地问。
“你现在学习的拼音字母，就是语言的基本知识，你只有把这些字母声调都掌握了，才能学习好语言。认真学习吧。上课可不能做小动作。”妻子责备着孩子说。
孩子似乎还是不太懂，毕竟他年龄太小了，只是眨着眼睛看着爸爸和妈妈。丈夫认真地对孩子说：“儿子，你现在还不知道，妈妈和爸爸对你是多么用心，只要你好好学习，妈妈爸爸比做什么都高兴。”孩子低下头，不再说话。也许他知道自己现在还没有认真学习，怕爸、妈追究他的表现。但丈夫和妻子都不再说下去，因为他们相信，走过这个年龄，孩子一定会明白父母的用心。
前面的路还很长，一家三口就这样边谈边笑，踏踏实实地向前走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