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白术不动声色移开距离:“这本就是一场豪赌,结果是我赢了。”
夙念北终于没有再说话,转过身子上了马车。身后大雪纷飞,乔白术的身影最后消失不见。这一场大雪,终究如他们所愿,将他们隔在了两个世界。
只是夙念北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与乔白术,竟然就这样死生相隔。
皇帝发来的急诏他都有收到,每一封上都写着乔白术病重,怕是命不久矣。他想过要回去,可是他与乔白术,早在那一场隆冬大雪里恩断义绝,他有什么立场再回去?
他终究按捺不住,快马加鞭自边关返回,却听到乔白术已经过世的消息。
皇帝带着他去了乔白术停棺的地方。他的姑娘就睡在那棺材里,头发里夹杂了不少银丝,脸上瘦得没了人样。他轻轻抚着她的脸,乔白术安静得好像只是睡着了一样。只是触手所及的皮肤,没有一丁点儿的温度。
皇帝在一旁说:“姑母走得并不痛苦,这几年里她身子差得厉害,到最后几乎感觉不到痛苦,她只是想你,一遍遍喊你的名字,朕说什么都劝不住……”
夙念北记得,乔白术以前也这样过,头一回她失去了至亲的长姐,第二回她被他欺负。他闭上眼睛都能记起来乔白术的语调,可在她生命的尽头,他却不肯回来。
他终究靠着乔白术的棺材痛哭失声。
小皇帝再找来他,是在乔白术下葬之后。
那日天气晴好,皇帝一言不发地带着她去了乔白术的寝宫。院子里不伦不类地搭了个马棚,踏云正在棚子里吃草。
皇帝过去轻抚着踏云的毛:“这些年里,姑母一直把它带在身边,即便后来身体差得厉害,也坚持亲自给它洗澡。你瞧它,都这样老了。”
他慢慢走过来坐在夙念北面前:“夙卿家,有许多事情姑母瞒着你,她临终前都不让朕告诉你,可是朕如果不说,姑母这辈子,都太委屈。你大概都不知道,姑母怀过一个孩子。”
“这一回,朕从十五年前说起。”
十五年前,乔白术执意嫁去北狄和亲,因为皇帝说了,若她不去,很可能生灵涂炭,他夙念北也少不得要上战场,而夙念北一旦上了战场,便决计不会有回来的那天。
后来北狄主动挑衅,夙念北上了战场,乔白术进了佛堂,所做的事情无非是为夙念北祈福,但求菩萨保他平安。
五年后夙念北平安归来,朝堂之上暗潮汹涌,乔白术不得已找上夙念北。只是那时候,夙念北成了护佑她和小皇帝的屏障,那一句喜欢,终究被她藏在心里。两情相悦就那样成了各取所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