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出来一阵马蹄响,也许是从街头来,也许是从街尾来,但一定会经过街心。
阎封躲在铁铺的风箱后,一颗紧张的心顿时放松,在刚刚半个时辰里,马上的锦衣人一动不动,所以他也不敢动,冷汗已经滲透了他的葛衣后襟。
随着杂乱的马蹄声愈来愈近,一道亮光从阎封的眼中闪过,仿佛黑夜中璀璨的星光,锦衣人的手一动,露出了剑鞘套口上的七颗明珠。
也许正是这一道光,让阎封重新打量锦衣人手中的剑,一般的剑长不过三尺五寸,可明珠剑却长逾四尺,但剑身极窄,如青草丛中的竹叶青,闪着幽幽的绿芒。
拂晓的氤氲还没有完全散开,拥雾而来的是一面大旗,准确的说是矗立在镖车上黑色的镖旗,上面仿佛用鲜血写着“铁旗镖局”,随风飘来,竟带着一丝血腥气。
锦衣人滚鞍下马,非但站在长街中间,也站在铁旗下五十余骑的面前,他手中的剑还没有出鞘,无形的剑气已经先声夺人。
“锦衣红玉明珠剑,王孙剑客古留仙”
在古留仙认出铁旗镖局的同时,镖局的镖师曹猛也认出了他:“在下素闻古大侠是一名侠客,从来都不恃强凌弱,不知拦住我们的去路所为何事”
古留仙打了个“哈哈”,不禁浮出一抹冷笑,但即使这样,他的笑容依旧如春风般温暖:“你们这次走的是私镖,而且又取道这臭名昭著的撗及镇,想必是带着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古大侠,虽然你是贯通境的高手,可是没有证据的事可不能乱说”曹猛不但言语中毫不退让,他的手中更掣出一面铁旗,这非但是他的兵器,铁旗一展,更代表着铁旗镖局的威严。
“哼,小小的铁旗门我古留仙还未的眼里,看来你们是想跟我动手,那就别怪我飘香剑不留活口”话音未落,一口细长的银剑便出现在古留仙的手中。
刚刚从朝霞中升起的红日,给明珠剑涂上了一层金粉,本来这剑就是上品至宝,与阎封的云虹枪品级不相上下,如今更露出凌人的锋芒。
曹猛被古留仙的剑刺的睁不开眼,不禁感到有点瘆的慌,忙道:“古爷,我们不敢跟你动手,但是为了正义,我们绝不会贪生怕死”
“住口”古留仙的脸上顿时一红,感到怒气灌胸:“你们也配微言大义,铁旗门与当年为祸天下的天魔宫勾结,你瞒得了别人,瞒不住我”
曹猛的脸色猛地一变,话未等出口,便见古留仙一人一剑已经激射而来。
“铁旗阵,随我上,其他人,赶快走”
曹猛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决绝,随即怒吼:“人有一口气,不负天与地”
二十几面卷起的大旗扔向空中,仿佛有一片黑色的夜幕从九天落下,旗尖闪烁的寒芒就是夜幕中的点点璀璨星光,铁旗随风飘扬,已经被曹猛和他手下的镖师抓在手中。
“曹猛,你既不是铁旗镖局的总镖头,也不是幕后的主事者,放下东西,我让你走”古留仙一卷手中的明珠剑,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
其实,剑客只有在杀人时剑才会出鞘,而古留仙并不想杀人,所以出剑警示他们。
可惜,一十二面大旗已经扫向古留仙的身形,尽管那一十二道旗影未射向阎封,但强劲的旗风已经将他身前的风箱吹的摇摇欲坠。
古留仙不断在黑色的旗海中翻腾,仿佛就像在沧海中的一叶孤舟,不同的是孤舟是随波逐流,而古留仙则因为接连躲闪,所以飘忽不定,正是这样才让他很憋屈。
他实在不想杀人,只因一出手便停不下来,剑法岂非就是用来杀人的。
终于,古留仙没有再躲闪,而是如苍鹰般扶摇直上,也如苍鹰般直扑那翻腾的旗海,电光一闪无数剑影出手,以阎封的修为,自然看不出来到底刺了多少剑,其实,那只有一十二道剑影,但已经实在不少。
那一十二个旗手只见剑光一闪,手中的铁旗就只剩下半张,连枪杆都已经只剩一半,剩下的另一半早飞在空中,仿佛真要黑旗蔽空,遮天盖地。
还未等众旗手惊叹,又一道剑光闪过,明珠剑已经撕碎了他们的咽喉,数道血箭飘在空中,却一丝也没有挂在飘香剑上。
一个旗手被那一剑削飞,落在阎封的铁铺中,鲜血染红了他黑色的外衫,尽管他的瞳孔已经放大,但阎封依然看出他眼神中的惊讶。
古留仙的剑实在太快,也实在太准,就算是凌北初,阎封也绝对没有这种感觉,若是他也冲上去,只怕那剑气就可以要他的命。
“早跟你们说过,你们后悔也已经太迟”古留仙一扬手中的明珠剑,脸上透露出一抹无奈。
曹猛一声冷哼,手中的大旗又一次飞扬,这次由他亲自主持,让古留仙如同置身于漆黑的旗海中,一时根本无法找出破绽。
“变阵”
随着曹猛一声断喝,十几道旗影随着人影围着古留仙打转,可惜,由于之前折损了一十二个弟子,铁旗阵这一变就露出了巨大的破绽,曹猛的黑旗完全暴露在古留仙的剑下。
“仙人一指”
古留仙飞身跃起从曹猛黑旗的缝隙里钻过,凌空一翻,轻盈的身形如同仙女惊鸿一瞥,反手一剑削在曹猛的后颈,鲜血顿时如洪水般从曹猛的后颈喷出,溅在翻滚的旗海中。
曹猛一死,铁旗阵立刻土崩瓦解,那十几个旗手还未等逃跑,便全死在古留仙一剑之下。
“好厉害的剑法,好狠毒的手段”
长街上的雾居然还没有散,空荡荡的声音从雾中传来,竟显得有些可怖。
“你是谁”
古留仙不禁皱了皱眉,想不到雾中居然还有一人,以他贯通境的修为居然没发现那个人,他感到有些懊恼,但他若是知道阎封已经躲了一个时辰,不知会不会气的吐血。
“长剑江欢,长江的长,欢快的欢”
长剑,不愧是一柄长剑,入地一尺,居然还能与江欢的胸口齐平,这一柄剑若没有长过六尺,任谁也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