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日的赶路,众人成功摆脱了追捕,来到了下一处城镇——星海城。
而那些鞍息镇的御海则悻悻而归,迎接他们的,将是卫獠残忍的惩罚。
经此一遭,鞍息镇大片房屋被毁,责任当然是被推到了汐朝皇帝的身上,目的就是为了让世人仇恨旧朝,阻止皇权复辟。
街道的一角,卫獠疲惫的坐在长椅上,赤裸着上身。伤口周围的鲜血早已结成了疮痂,泛着殷红之色。
一名属下走到近前,试探着问道:“将军,伤势如何,可要属下派名医官来?”
卫獠瞪了那人一眼,没好气的道:“找到荣战了吗?”
那人神色一紧,低声回道:“我等正在努力,奈何那荣战太过狡猾,还望将军能宽容数日。”
“数日?我要你们此刻就把他捉来,若是捉不到的话,你等就——”
“回来了,钱副将他们回来了!”
不远处,一名御海跌跌撞撞的跑到近前,直接跪在了卫獠脚下。
卫獠冷哼一声,喝道:“慌什么!他们可有捉到那些反贼?”
来人没有做声。
见此情形,卫獠已经猜到了结果,摆了摆手,将二人喝退。
不多时,前去追捕李潇湘等人的御海垂头丧气的从城门驶进,随后来到卫獠身前,为首一人当先拜倒于地,接着所有御海纷纷跪在了地上。
“属下该死,还请将军责罚!”
卫獠抬眼看了看那人,叹气道:“罢了,前将军请起吧!”
闻言,前将军身子一颤,随即站起身,但仍旧抱拳弓腰,一副惊恐的的样子。
“知道那些人去了何处吗?”
“属下该死,我等只追了半日,便将他们跟丢了。”
“是荣战使得计策吧?”
“不错,他早就料到我们会出城追击,所以提前将旌翼旗鱼埋伏在礁石中。”
“哈哈,不愧是海中游速之冠,就凭你等的修为,哪里是它的对手!”
见卫獠笑出了声,众人心中略安,钱将军问道:“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还请将军明示。”
卫獠冷笑道:“哼哼,他们逃不了多远,立刻派出御海,去往各处城镇,告诉守城之将,一旦发现这伙人,务必将其捉住,哪怕丢了城池也不要紧!”
“是,属下遵命!”
待众人散去后,卫獠才缓缓起身,朝府衙行去,面色阴冷至极,暗自念道:“李潇湘,这次我绝不会再放跑你了!”
……
两云宫,溟阴宫都成所在。
此刻,在城内的一间府衙内,一名长须男子正坐在案桌前,凝视着窗外景色,若有所思。
忽然,一阵敲门声响起,随即走进一名御海,快步来到男子身边,将一个木盒放到了他面前,同时在他耳边低语了数声,之后便退了出去。
男子听后,脸色顿时一沉,伸出拇指在木盒的金楔上轻轻一点,只听“咔嚓”一响,盒盖应声弹起,里面则装着一封密信,由御气包裹,其上设有御诀。
男子随即催动御气,一番引诀后,将包裹着密信的御气散去,继而拆开信封,取信默读。
“启禀将军,属下最近查到一个重要消息,此消息能左右我汐朝的命运,属下不敢隐瞒,特差飞鱼将此密信呈与将军,还望将军早做打算。更有说明,眼下绯玥宫已有起兵之意,具体何时属下仍在打听,不过对方已然起了疑心,只怕用不了多久,属下的身份便会暴露,到了那时,属下定会以死以谢将军之恩,还请将军善待我之家人。祝生谨拜!”
“之前昼王与夜王一直寻找的那名御海,此刻就在皇帝麾下,虽然世间相传他已坠崖身死,却不知为何又活了过来。属下再三打听,确定此人就是那名御师。只怕此次皇帝回朝,也与这人有关。若将军能将其捉住,必会得夜王原谅,救出汲用公子。眼下此人已经离开了绯玥宫,具体去往何处属下尚不知晓,但我已将此消息告知了卫将军,想必他定会有所准备,还请将军派出细作,共同捉拿此人。时机稍纵即逝,将军切不可犹豫!”
读到此处,男子已是激动的无法言喻,不禁涕泪纵横,啜泣道:“汲用,爹爹定会将救出,你再忍耐片刻!”说完祭出水常,将密信泡为了碎浆,冷声道:“李潇湘,我不知你为何没死,不过如此倒是成全了潮某。你这条命,终归是要被我汐朝取走的!”
于是叫来了下人,吩咐道:“立刻派出飞鱼队,去往鞍息镇,听候卫獠差遣!切记,不可被禹阳殿的人发现!”说罢取出纸墨,写了一封密信,让手下之人一并带给卫獠。
‘只怕那涤江城,也是你掀翻的吧!看来你已习得《经海卷》,这下再想捉你,只怕是难上加难了。’
男子这般想着,忽然心中一紧,失声念道:“御兽,是何御兽,难不成是?”
……
星海城,因其位于星河平原之上,所以得名。
圆顶四周,生活着各式海星,不少海星的岁龄已达百年之久,体型大者足有巨石一般,且通灵性。
因为数量实在太多,所以圆顶之上爬满海星,远远看去,就像一只巨大的海星,正在吞噬着圆顶。
在经过一番严苛的盘查后,李潇湘等人终于进入了城中。
不像鞍息镇,星海城内的街道上十分热闹,来往的商客络绎不绝,看不到一丝战争的影子。
“我们不可久留,只怕用不了多时,鞍息镇的事便会传到此城,我们的尽快寻到极星将军。”敖诺边说边看向一旁的行人,希望能在这些人中找到极星将军庄生燕。
李潇湘问道:“不知这极星将军是何许人也,御道如何?”
敖诺道:“其实我也不太了解此人,旁人都说他是个奇人,难以捉摸。至于御道。”说着指了指圆顶上方的海星,又道:“我只知他所御之兽为阴阳棘星。”
“阴阳棘星?”李潇湘笑道:“难不成这极星将军是个算命道士?”
闻言,众人皆笑出了声,敖诺念道:“只怕还真是如此!”
又行了一段路,前方随即出现一座客栈。正当李潇湘打算进入客栈时,却觉右肩忽然一滞,像是被人用手按住,不禁一怔。
“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功德五读书。六名七相八敬神,九交贵人十修身。这位公子,我观你乌云蔽顶,印堂发黑,面生死气,怕是不日便有血光之灾,何不让贫道与你算一卦,也好驱邪避难,逢凶化吉,你说是也不是!”
若说平日里被人按住肩旁,那是自己没有戒备之心,可眼下正直逃亡之际,自是万分谨慎,却没想到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欺近身前,还按住了肩膀,这让李潇湘大为吃惊,随即看向那人,见他穿了一身道服,长髯及腰,右手拿着一柄木剑,左手则持着一根竹杆,竹杆上方,还挂着一块白布,上书四个大字:问道求仙。
看男子相貌大概正直中年,但穿着打扮却是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
此刻正紧紧的盯着李潇湘,神色似笑非笑。在其身后,还跟着一对童男童女,也作道士打扮,男童手持摇铃,女童则提了一个包裹,里面大概放的是一些银两和衣物。
“庄将军!”
没等李潇湘反应过来,敖诺突然低声叫道:“你怎么会在此处?”
闻言,李潇湘急忙问道:“此人便是极星将军?”
敖诺道:“不错!这庄将军总爱扮成道士,四处帮人算命解挂,但没有一次是灵验的!”
“唉,这位公子你可不能乱讲,你我都是为了混口饭吃,何必要拆贫道的台!”男子将木剑插回腰间,捻须道。
敖诺白了他一眼,嗔道:“在我面前你还装神弄鬼,快把这身行头摘了,随我们去客栈!”
男子无动于衷,随即摊了摊手,道:“问路二两,解挂五两,若要知天命如何,还需再加十两!”
“十两,你这是要打劫啊!庄将军,您别闹了,快随我们走吧!”飞廉一把抢过他的竹杆,催促着将他搀进了客栈。
男子一边挣扎着,一边喊道:“若要让贫道亲自登门,必须再付二十两银子。唉,你们怎能如此粗鲁,快将我那招子还来!唉,你别扯我的道服啊!易儿,周儿,可别走丢了!”
此般情景,看得客栈中人目瞪口呆,犹豫要不要去报告官府。
李潇湘赔笑道:“让诸位见笑了,这是我一位亲戚,脑子不好,还请诸位多多包涵。小二,快给我开两间客房!”
待李潇湘一行人走后,一名酒客随即问道:“这不是张道士嘛,何时多了个亲戚?”
另一人道:“嘘,别问那么多,免得惹祸上身!”
“是啊,这张道士神神叨叨的,总爱咒人大难临头,这不,前些日子赵家那闺女得了重病,这张道士就说她命不久矣,谁知没过几天,人家闺女就好了,为此赵员外赏金百两,要取他张嘴呢!”
“竟有此事,那后来抓住没有?”
“自然是没有啊,不然你今日怎能见他到处吆喝。说来这张道士也真是神出鬼没,就连官府也拿他没辙。”
“此事我也略有耳闻,听说有一次这张道士给一个官兵算命,说那人家中将有血光之灾,气得那官兵一怒之下,将他押进了牢房,可到了第二日清晨,那张道士竟不翼而飞了!”
“哎呀,听起来真瘆人!”
“后来人们去那官兵家中查看,人家一家还活得好好的,哪里有什么血光之灾,分明就是那道士胡说的,想要骗取那官兵的银两,当真是可恶!”
“好了,好了,这等晦气之人,还是少提为妙,喝酒,喝酒!”
不多时,李潇湘等人来到了房间,将小二打发走后,便关上了房门,并仔细查看了一遍四周,见无人跟来,这才安心。
飞廉将男子搀至桌前,为其沏茶倒水,笑道:“庄将军,眼下房中无人,你可以不用再装了。”
男子念着胡须,将童男童女唤道身边,让他们取出卦盘,同时看向李潇湘,沉声说道:
“公子请坐,让贫道为你算一卦吧!你放心,贫道可以给你打个六折,算你三两银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