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御诀念出,崔憬迅速攻向灵姑柔,速度之快,竟将擂台踏出一条沟痕,烟尘从两侧吹开,一掌探出,直取灵姑柔御剑。
本以为这一掌就算夺不到御剑,也可趁势将灵姑柔击伤。谁知当五指触及灵姑柔手腕时,竟直接从她身体当中划了过去,根本没有碰到她,就像拨开一层云雾一般。
崔憬大惊失色,正要回头,却觉脖颈处一凉,一柄泛着红霞的御剑刚好抵在她的喉咙上,而手握此剑之人,正是灵姑柔。
“你输了!”灵姑柔淡淡说道。
崔憬一脸的不甘,不屑道:“不愧是云农门的御师,就会使些小手段。若正大光明的比试,你绝不是我的对手!”
灵姑柔道:“若这是真的厮杀,只怕姐姐不会活到现在。”
见状,场外不少人都是一头雾水,不知这灵姑柔到底是用了何种招式,竟没有被崔憬击中,反而制服了对方。
林无异则笑道:“呵呵,这便是掌门‘一剑封喉’的由来!”
崔憬对此也是大为不解,问道:“你是如何办到的,为何能躲过我的御法?”
灵姑柔道:“姐姐就没有发现我中了你御法后,便再没有与你比拼拳脚,而是一味的躲避?”
崔憬一怔,问道:“难道那不是你的真身?”
灵姑柔道:“不错,我虽中了你的御法,但放出去的只是残影,为的就是赚你上当,好趁此机会施展御法。”
崔憬道:“但当时我的确踢中了你的御剑,那难道就不是残影?”
灵姑柔道:“姐姐踢中的只是我丢来的石块,那残影确是真的。”
崔憬笑道:“原来如此,看来我一直在与残影对招。妹妹身法果然高明,不过想要胜过我,你还差得远呢!”说完便要荡开灵姑柔御剑。
而灵姑柔手腕一抖,御剑霞光大盛,竟生出两道气刃,死死的抵住崔憬喉咙,说道:“姐姐切勿轻举妄动,我这道御法,可是在剑鞘中积蓄了好久,一旦拔出,定要取人性命。姐姐还是认输的好,我也不想见到你我两派成为世仇。”
崔憬嗤笑道:“哈哈哈哈,小小门派,不过借了千真派的光,才有今日之身份。竟敢口出狂言,真是不自量力。我就站在此处,看你敢不敢杀我!”说完伸手入怀,取出一粒丹药,当着众御师的面,吞入了腹中。
灵姑柔手中一紧,但还是没有挥下御剑,他所考虑的乃是云农门的利益,不愿为了一场比试,而得罪其他门派。
“姐姐修为深厚,乃是我辈之中的翘楚,怎的也服此丹药?如此怎对得起你一番辛苦修炼!”
崔憬道:“哼,此乃大势所趋,就算我不吃它,其他人也照样会吃。与其被旁人比下去,倒不如大家同食!”说完身体一颤,御气瞬间喷涌而出,竟将身下岩石震得四散飞溅。
灵姑柔见状,不敢有所停留,急忙飞身后撤,同时将御剑插回剑鞘,却因御气倒流,受了些内伤。但比起重新施展御法,此种方式却要好得多了。
崔憬大笑道:“哈哈,不错,不错,这丹药果然厉害,看来爹爹没有骗我!”随即再次催动御气,整个人像是被飓风包裹住一般,全身布满霞光,手中变势,竟用御气在空中画了一道阵图,随即引诀道:“万谷临川,千河茂原,百蹄争踏,秘引弓弦,猎鹿阵!”
闻言,李潇湘大惊,心道:‘是猎鹿阵!原来这阵法是鹿瑶派的,可李宝宝又是如何习得的?其中必有蹊跷。’随即喊道:“灵姑掌门,这阵法不可小觑,会——”
李潇湘话到一半,却见擂台之上,灵姑柔正朝自己摆着手,其意是不要自己多嘴。
李潇湘见状,不禁摇头笑道:“这灵姑掌门一旦上场比试,就像变了个人似的,颇具威严,难怪林兄会说她吓人。”
林无异道:“掌门之所以会如此,只是不想让我等看到她软弱的一面。其实对于师父的死,她到现在依旧有释怀。”
望着那柔弱的背影,李潇湘心中渐渐生出一丝钦佩之感,只觉这位女子的身上背负了太多重担,就像当年的自己一般。
一股冲动在心底不知不觉的泛起,想要立刻冲上前去,将那女子拥在怀中,好好的呵护她,帮她分担一丝痛苦。但想到她与林无异之间的关系,只好将这份情愫尽快丢掉。这是他做人的原则,也是自小受到母亲的教诲所致,无论如何,不能做那违背道义之事。
但他不知感情这东西,是无法用道义衡量的,也不是靠忍耐就能摆脱的。
突然,场中传来一声巨响,崔憬瞬间消失在擂台之上。
灵姑柔手持御剑,做好了应对之姿,只待崔憬现身,便将其斩落台下。
“妹妹这是在看哪呢!”崔憬一声高喝,随即现身,头顶鹿角,从灵姑柔身后撞来。
灵姑柔不及转身,迅速展开身法,勉强避开了这一撞。
崔憬一招扑空,再次凭空消失,同时施展之前那道御法麝山嗷,打算将灵姑柔逼出。因服食了丹药,此次的鹿鸣要比先前刺耳得多,就算如李潇湘这般修为,也要以御气护住双耳,更不要说那些普通御师了。不少人都在这鹿鸣声中,震得而孔流血,亦有少数之人因修为不足而晕厥过去。
灵姑柔也是不堪鹿鸣之响,心神略微一散,随即现身。
崔憬等的便是此时,见状,立即飞身撞去。
灵姑柔只觉身后劲风袭来,强忍耳中刺痛,将御剑挥出。红光一闪,巨大的剑气瞬间划过擂台,劈向场外,同时将崔憬的身影湮没其中。
李潇湘立即纵身跃近,双指高举头顶,以风常绕于指尖,一声高喝,将剑气引向空中。
一轮红光瞬间照亮了云农门山峦,漫山的红雾就像一口巨大的丹炉,炼化着五座山峰。
李潇湘死死的盯着擂台之上,生怕崔憬会趁此机会将灵姑柔击伤。
好在灵姑柔及时展开身法,崔憬再次出现时,并未能将她击中。
但经过此招之后,灵姑柔御气已近枯竭,身法也只是维持一段时间,便即散去。
崔憬见状,高声笑道:“嘿嘿,妹妹这是怎么了,为何不躲了?”
灵姑柔强作镇定,秀额两侧布满了汗珠,酥胸上下起伏,已是到了力尽边缘。见崔憬朝自己问话,却没有做声,右手再次握紧御剑。
崔憬不屑道:“哼,还想施展此招,看你多少御气够使!”说罢再次欺身攻进,同时引诀道:“牝梅呦呦,牡角蹶蹶,水陆双影,云谷之阙,萍水逢!”随即俯下身去,岩水二常自掌心逼出,化为两道青色鹿影,一雌一雄,彼此相忘,深情无我。
这道御法极为美妙,颇具意境,让所见之人心驰神往,竟随着二鹿亲昵之姿陶醉起来。只李潇湘一人看出御法中的玄机,心道:‘这崔憬能接连施展御法与身法,只因有丹药维持,若非如此,怕是有被御兽反噬之风险。但愿灵姑掌门能多过此招。’
见此情形,灵姑柔叹了口气,随即抽出御剑,做出抵挡之势。一团红光在剑脊之上来回闪烁,时而化作剑刃,时而化作剑锋,就如水滴一般。
林无异心下一紧,说道:“掌门这是要舍弃御法之威力,打算与崔憬比拼剑法。看来她体内已无多余御气,这下可不好办了。”
李潇湘则是目瞳一闪,看了一眼场中的二人,说道:“林兄不必担忧,只要灵姑掌门能再承上半柱香的时间,此次比试定能获胜。”
林无异顿时一喜,问道:“李——”李字还未说完,便发觉不对,连忙改口道:“你是如何知晓的?”
李潇湘道:“你看那崔憬的弦图,就该明白了。”
林无异依言看去,不禁一怔,说道:“是丹药,丹药的药效即将过了!”
李潇湘点头道:“不错,好在这崔憬没有佩戴御息石,不然我也发现不了。”
一旁的鹿瑶派长老也是注意到了这点,急忙高声喊道:“少帮主,时间不多了,快快将她解决!”
崔憬笑道:“不用你说我也正有此意!”说罢双手变势,以兰花指法对在一处。
两只鹿影登时发出一声嘶鸣,随即向两侧跑开,刚好来到灵姑柔左右。其身青光大放,继而向彼此冲去。任谁都能看出,这是要将灵姑柔夹于其中。
与此同时,崔憬也祭出一对鹿角,从前方攻向灵姑柔。
众人见状,本已灵姑柔会纵身躲避,谁知她竟无动于衷,任凭御法和崔憬攻至身前。口中引诀道:“千云过顶,星移斗转,知我无情,恨水绵绵,愫凝绝!”
一声轻响,从御剑中传出,响声凄凄切切,荡人心头,令闻者悲不自胜,黯然伤魂。好似一道秋风,不带任何怜惜,从心底吹过,只留下无尽的伤怀。
闻声,崔憬大为吃惊,叫道:“就算你能猜出我御法中的玄机,但也为时已晚了!”不给灵姑柔使出御法的机会,随即单脚一踏,纵身向前跃去。
此时两只鹿影也已攻至身旁,眼见灵姑柔便要被撞成肉泥,却见她手腕突然一抖,御剑下摆,插于身前,掌心顺势悬于剑柄之上。接着一道霜常祭出,瞬间与红光融为一处,冷声道:
“无情即无恨,有情恨亦深,姐姐,你心中有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