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李宗训的询问,李潇湘并未表现得有何慌张,随即笑道:“十少爷要此书作甚?”
李宗训道:“若水这是明知故问,那《御经》乃是天下奇书,得一卷者便可称霸荒界,你身为李家族人,难道不该将其献出,造福族人吗?”
李潇湘道:“十少爷所言甚是,可此书并不在我身上,我把它留给了爹娘。”
李宗训急忙问道:“什么,留给了爹娘?你快告诉我冷姑她们在何处,我这就派人前去。经书事大,切不可被其他门派夺去。”
李潇湘道:“十少爷放心,我爹娘所在之地极为隐秘,旁人根本找不到她们。”言外之意,便是告诉李宗训,就算你是李家族长,也难以找到那卷经书。
李宗训闻言脸色一沉,冷声道:“你当真将经书留给了冷姑她们,却没有带在自己身上?”
李潇湘暗自一笑,想着:‘真是世事难料,没想到十少爷也变了,变得如此急不可耐,竟直接朝我索要经书。’转念又想:‘不对,他没有变,从小时候起他便是这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就算是至亲之人,他也会加以利用。只不过当时我们都还年青,哪里像现在这般受尽世俗侵害。’随即问道:“十少爷这是不信我了?”
李宗训缓缓起身,朝门口走去,说道:“若水有所不知,再过不久,十年一期的吟武论道便要举行了,此次我李家也会派人前去。为了完成永秣叔的遗愿,我一定要让李家在大会上胜出,为此我愿意付出所有,可我李家的实力还远不到能完全制胜的地步。不过现下好了,你回来了。只要我等修炼了《御经》之法,其他门派根本不是我李家的对手,待我成为荒界至尊,这天下就是我李家说得算了。太公在天有灵,也该感到欣慰了!”
李潇湘听后大为吃惊,万没想到十少爷竟有如此抱负,竟要坐那荒界至尊,可这位子岂是如此好坐的?之前贡府结盟的下场,便是最好的例证。
而且他还说要完成李长风的遗愿,殊不知正是李长风的一意孤行,才导致李家险些被灭族,他不去吸取教训,反而再次将李家拖入无尽深渊,太公在天有灵,又岂能安心?
随即站起身,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说道:“十少爷,若水有句话,想要与你说。还请你不要派人去参加吟武论道。”
李宗训眉头微皱,回身道:“为何?”
李潇湘道:“我家历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报得大仇,理应休养生息,不该再过问江湖之事。难道十少爷忘了我李家当年是因何被人灭族的?”
李宗训笑道:“你这话与巽叔说的一样,难怪是对父子。不过此事我意已决,再无反悔的可能。你若还当自己是李家族人,便将经书交出,助我夺得荒界至尊的宝座!”
“那宝座有这么重要吗?”李潇湘略微提高嗓门,质问道。
李宗训不假思索道:“有,对于我李家来说,这便是光耀族门的大事,我怎能不将其夺到手!”
李潇湘闻言倍感无奈,他遇见过太多像李宗训这样的人,知道无法将其劝动,随即叹了一声,说道:“我此番前来,只是为了与你叙旧,万没想到你如此执迷不悟。千真派无数怨魂还未散尽,都在盼着我李家再次灭族。族长大人,你每晚睡觉时,不会觉得脊背发凉吗?还望你好自为之,若水告辞了!”说完便朝门外走去。
“你若想走也可以,但必须将《御经》交出!”李宗训厉声喝道。
李潇湘道:“我说了,经书不在我身上,你留我也无用!”
李宗训冷哼道:“在不在你身上,可不能光听你一人之言,只有试过才知!”
李潇湘一怔,随即催气入掌,说道:“十少爷,在这李家,只有你把我当族人看待,我也只对你一人放心不下。你当真要将你我之间的情谊,就这般轻易舍弃吗?”
李宗训叹道:“你未做过族长,又哪里知晓我之苦恼。”
李潇湘道:“你若真觉苦恼,完全可以不做这个族长。你这般说法,不过是在为自己的权欲找借口罢了!”
李宗训嗤笑道:“好啊,你这个李家废物也敢教训起我来了,你当我真留你不住?”
李潇湘怅然道:“看来你我之间的情分到此为止了,我最后再问你一事,我那宗大哥在何处?”
“哪个宗大哥?”李宗训问道。
李潇湘道:“李宗,与他在一起的还有个姓焦的姑娘。”
李宗训不屑道:“哦,原来是他啊!区区一个畜人,也敢妄称是李家族人,真是大言不惭,你也是多此一举。”
李潇湘惊问道:“你将他逐出了李家?”
李宗训道:“我不但将他逐出了李家,还收了他的姓氏。若他今后再敢以李宗之名示人,我定饶他不得!”
李潇湘听后大为愤怒,可他并没有发火,因为他知道,想要这世间彻底接受畜人,非一朝一夕所能完成,于是说道:“不在也好,省得在此受人冷眼。”
李宗训不耐烦道:“好了,废话少说,快将《御经》交出,不然就休怪我不念同门之谊了!”
李潇湘道:“想要经书?有本事就自己来取吧,我可不会再像从前那般任你摆布!”说罢纵身跃出了屋外。
李宗训见状,大声喝道:“拦下他,切不可放他跑了!”
随即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大批李家长老掠进了院墙,将李潇湘围在当中。
李潇湘冷笑道:“好啊,看来你早就猜到我不会交出经书,你从一开始就没信任过我!”
李宗训道:“我身为一族之长,不得不为全族考虑。与经书相比,你我之间的那点情谊根本不算什么。”
李潇湘闻言心中一阵悲凉,只觉自己与李家算是彻底没了关系,随即说道:“李宗训,李家大仇我已经帮你们报了,你们也借此成了荒界大派,我算是对得起李家了。至于李家之前对我的种种恶行,我也不再计较。从今往后,我与李家恩断义绝,再没有半分关系,这经书我是绝不会交给你的!”
李宗训怒声笑道:“好好好,这经书果然在你身上。李家族人听令,将这叛徒拿下,关进符牢!”
“是!”
一声高喝,众长老纷纷注魂,一道道蓝光汇于一处,直冲天际。
李潇湘不屑道:“哼,就凭这些人,也想把我留住?”说完展开身法,瞬间欺近一名长老,双指刺出,那人顿时口吐白涎,瘫倒于地。
李宗训大惊,叫道:“这是那老乞丐的招式,你拜他为师了?”
李潇湘没有做声,双指连刺,又点倒数名李家长老。随即身形一转,便要跃上院墙。
李宗训单手一招,悬于堂前的歧云御剑应声入手,银光一闪,朝李潇湘身后斩去。
李潇湘不及跃起,双指迅速回探,一声脆响,将御将弹开,同时挥出另一只手掌,刺向李宗训眉间。
李宗训吃过一次亏,知道这指法的威力,立即喝道:“歧云!”
李潇湘笑道:“身为李家族长,居然使用千真派剑法,就不怕被人耻笑吗!”
李宗训勃然大怒,御剑连挥,斩向李潇湘腰间,竟是下了死手。
此时众长老也外围念起了御诀,只待李潇湘躲过这一剑,便可将他击成重伤。
李潇湘并未有何慌乱,随即抽出铁斧,迎向李宗训御剑。
利器相撞,顿时溅起一道火花。李宗训只觉魂谷处一颤,臂膀剧痛难当,惊叹道:‘这铁斧怎的如此锋利!’再挥剑时,已不敢与铁斧硬碰,只能刻意避开,却难以发挥全部实力。
李潇湘见状,迅速逼出雷常,绕于指尖,口中喝道:“绽!”径直刺下双指。
只听一声炸响,雷常奔腾而出,化作无数雷流,瞬间布满整个庭院。
众人大吃一惊,待要施展御法时,却见李潇湘双指一扣,雷流随即倒转,刺向众人身后的魂穴。
此道指法乃是李潇湘独创的招式,之前只能以一道雷流隔空弹指,后来经过一年的修炼,已经可以达到如花树开花般射出雷常。无数雷流加身,让防守一方颇难抵挡。也是凭借此招,他才能与李子归勉强打个平手,但到了最后,连此招也被李子归学了去。
一道道闷声,在院中响起,众长老纷纷倒地,只剩李宗训一身,仗剑独立。
他比这些人要早接触此法,见雷流袭来,提前挥出御剑,将其击碎。
可李潇湘这雷常并非普通雷常,而是将水常也融入了其中,在接触道御剑的一瞬间,雷流顺着剑脊,直接缠向李宗训臂膀,将其全身麻痹,只能勉强站稳身形。
其实按照李潇湘此招威力,众人若是在宽阔之处,绝对可以避开。但他们却拥在了小小的庭院当中,便给了李潇湘可乘之机。这一招使出,即使众人身法再快,仓促之间也绝难避开。
李潇湘收回铁斧,随即跃上墙头。
李宗训见状急忙喊道:“若水且慢,你知我李家这些都受了多少苦吗?自从剿灭千真派后,其他门派便视我李家为洪水猛兽,处处打压我等。如今我李家人只要到了江湖上,便会遭到各派御师的围攻,不少族人都是在这般争斗中,无辜丧命。我也是被逼无奈,才想到要参加吟武论道。只要此番能够获胜,其他门派便不敢再欺辱我李家,我等族人的安危也就有了保障。我今日管你要经书,实是为了我李家族人着想,并非为了一己私利。还望你念及李家的未来,就此留下吧。你有这等实力,若是能参加吟武论道,定会帮李家夺得胜利,重现李家御道之荣光!”
李潇湘闻言心中一软,随即停了下来,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就听头顶上方忽然传来一声鹰啸,一道巨影振翅扑下,直接将他抓离了原地。
众人顿时一惊,纷纷仰头看去,而那巨影速度奇快,眨眼间便冲入云霄,不见了踪影。
李宗训见后恨恨道:“好你个李潇湘,枉我待你不薄,你竟敢背叛我。你等着,待我赢得吟武论道后,定要将你和李宝宝一并捉回,把你们关进符牢,永世不得脱身!”
此时猿门山上,李子归正站在崖边,焦急的等待着,时不时便要朝对面望去,口中碎碎念道:“余姐姐,你怎么还不回来,我阿哥到底怎样了?”
不久,正当李子归感到失望,打算回身时,就听一旁的岳家兄弟齐声喊道:“梦觉,是若水哥,他们回来了!”
闻言,李子归急忙看去,脸上不禁生出一丝喜色,高举着手掌,连声唤道:
“阿哥,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