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虐的火海,四处坍塌的滚烫横梁。
还有……不顾一切跑向她的司玄晔。
林笙歌慌了。
她不是让他逃了吗?他为什么还在这儿?
一身的伤,一身的血和灰,唯独一双眼睛看着她时是一如既往的熠熠生辉,好像她就是里头的全世界一样。
林笙歌的心里酸酸涩涩的,她想喊他赶紧逃,可她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什么声音都发布出来。到最后,眼看着大厦倾塌,她还是没能把话喊出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轰然落下的砖瓦将司玄晔给掩埋。
她的司玄晔怎么会……
林笙歌心神欲裂,猛然一声尖叫,眼睛猛得睁开。
哪里还有什么火海,什么坍塌,她分明是躺在医院的床上在做输液。
记忆在慢慢地回笼。
她回学校的图书馆去查资料,不成想竟然在准备回家的途中竟然会被一堆突然出现的黑衣人给绑了。再后来,等到她能再次用眼睛看东西的时候,已经是身陷险地。再后来……
林笙歌抖了抖。
看到满地的计时器的时候,她真的以为自己的小命要交代在那儿了。可偏偏又是在最危险的时候,她看到了司玄晔如天神一样出现了。
如同噩梦的上一世一样,明明司玄晔已经带着她跑离了仓库门口,可是放置在地面的那一堆计时器依旧还是在时间一到瞬间炸了。
爆炸所产生的巨浪将整个旧仓库的房顶给掀开,在黑夜中像烟花一样四散飘飞,重重砸落到地面。
记忆的最后,是司玄晔至始至终都将她牢牢护在怀里,不让她受丁点伤。
可爆炸的威力哪是那么容易的就能抵消掉的,林笙歌当场就被爆炸的气浪给震晕了过去。
她平安无事地躺在医院里了,那司玄晔呢?
紧闭的门扉被推开。
都不是他。
林笙歌眼底的光芒黯淡了下去。
封厉带着医护人员走了进来,“林小姐醒了?”
竟然是连在外边做事的封厉都给召唤了回来。
林笙歌的心沉了沉。
几度开口又闭上。
林笙歌沙哑着口音问封厉,“他呢?他怎么样了?”
封厉扶了一把鼻梁上的眼镜,没正面回答也没有拒绝,只是淡淡地提了个建议,“这种事情,林小姐不妨自己亲眼去看看更为妥当。”
封厉原意是想让林笙歌自己去找司玄晔,但不曾料到这话落在林笙歌的耳中,却反而变了另外一个不相干的意思。
她以为,司玄晔要不行了。
这样的事情,让林笙歌又如何能够接受得了。
林笙歌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压根就不管过来给她检查费身体的医护人员怎么想,拔了手上的针,掀了被子就下床,直接扑到封厉的面前,“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
大有一股封厉要是不跟她说实话,她就要扯着他的领带同归于尽的气势。
封厉诡异地沉默了一下,“你真想知道他在哪?”
林笙歌再度用力地拽了一把他的领带,顾不得去搭理身后那一群想要动手给她打镇静剂的医疗人员,恶狠狠地警告他,“少废话,立刻告诉我他在哪里?”
“他在隔壁的房间,你过去就能见到他。”
得到了想要的消息,林笙歌毫不留恋地一把将封厉给推开,直接就要去隔壁的房间去找司玄晔。
封厉整理了一下衣领子,眸中颜色沉沉,似有不明,“以司爷的能耐,为什么会喜欢你这么一个一无是处的累赘?”
推开门的手停顿了下来,林笙歌抬头看了一眼门上的花纹,“你不是他,我与他之间为何会走在一起你自然不会明白。等哪一天你遇上了你爱的那一个人,你自然就会明白,所谓爱情,就是不考虑世俗当中那所谓的身份地位、学识经历,爱了就是爱了,认定是那一个人那就不因其他任何事情所改变。至于能不能走到最后,那便是另外一件事了。”
话说到这份上,林笙歌也是也是一声叹息。
如果上辈子她能早早地认清自己的感情,又何至于最后蹉跎至那样的结局?怪只怪上一世的他们,一个太隐忍,一个太过于坚信自己所看到的的一切,从来就没有考虑过要敞开心扉去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以至于最后,只能遗憾收场。
林笙歌走得果决,又有封厉在一旁态度不明,主治医生拿不定主意,在一队医护人员的怂恿下,提心吊胆地上前问正在打理领带的封厉,“封先生,我们要追上去吗?”
人跑了,他们还治疗个鬼啊。
不因身份地位差距而抗拒的两情相悦吗?
封厉摘了眼镜,掏出眼镜布优雅地擦去上边并不存在的灰尘,“要怎么做,还需要我来教你们吗?”
一众人员苦着一张脸,压根就拿不定这位传言神秘诡谲的封少到底是什么一个意思。
“还请封先生明示。”
封厉将擦好的眼镜重新架回到鼻梁上,掩盖住眼底的不明神色,“去好好跟着。记住,什么不该说的,不该做的,管好自己的眼睛,自己好生掂量。”
有了警告,他们哪里还敢胡来。能来这里做事的,一个两个门儿都拎极清。
至于林笙歌……
林笙歌撑着墙,一步步地摸到了隔壁的房间,完全没想为什么以司玄晔的性格,竟然没有和她呆在同一个房间,而是分开了两个房间躺着。直到她推开了门……
所有的担忧都在这里得到了安抚。
辛飞原本还在和司玄晔说着查出来的事情,听到有人门都没敲就进来,正想扭头说两句,结果就看到站在门口那儿泪水满眶的林笙歌,有什么哈想说的,瞬间都说不出口了。再看司玄晔看似冷静,实则早就走了神的样子……得,他还是识相地赶紧走,别在这儿当超大瓦数的电灯泡为好。
可怜他昨晚在爆炸中被碎片划伤了胳膊,草草包扎吊着个胳膊就忙前忙后地跑个不停,一直忙到现在就没有好好合过眼,就怕对方会不会忽然又给他们使什么小绊子。
林笙歌扶着墙,绕过房间里的床和椅子,直接扑到了司玄晔的身上。
心中所有的缺憾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圆满。
是他了。
也只有他了……
寻寻觅觅,兜兜转转,其实最好的,一直就砸她的身边。
林笙歌用力地抱住司玄晔的腰,楼得死死的,像是抱住了什么珍宝一样,抱着了就一点也不肯放手。
怎么会有人这么傻,明明知道前边是刀山火海,只要后退了就可不沾分毫危险,却偏偏还是会奋不顾身地往前冲。
“玄晔,为什么非我不可?”
外头有多少名门淑媛心仪司玄晔,有哪个不比她更好?
司玄晔缓缓抬起了放在身侧的手,慢慢放在她头上,“只有你,不会有别人。”
别人再好,也不过是别人,不是她。他司玄晔从始至终,要的不过是林笙歌。
林笙歌埋头在司玄晔的怀里,心中一片酸涩,压根没看到抱着她的司玄晔眼底一片阴云浮动。
天知道,昨晚他看着她在他怀中昏过去的时候,一瞬间心里崩溃得多厉害。
他想把她锁起来,困在一个只有他的地方,无人知晓,更无人打扰。
将她困在一个只有他的世界里,如此,自然不会有别的人想方设法地从他身边把她抢走。
那她,也只会是属于他一个人的林笙歌。
他早该这样做了,如此,便可不再担惊受怕了……
埋头在他怀里的林笙歌压根就不知道司玄晔被她昨天深陷险境,最终昏迷过去的惨样给吓着了。眼下,林笙歌迟迟不回应,司玄晔的阴暗面更是在疯狂得滋长着。
为什么不说话?
为什么不回应他的感情?
她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难道不好吗?
他有权有势,她想要的,他都能给她。
林家,她想要,他给她。
事业,她想要,那就让她自己去闯,只是暗中给她保驾护航。
自由,她想要,他也给她,只要她不要爱上别的男人。
……
林林总总,点点滴滴,司玄晔已经不知道自己做了多少,怕是算不清了。无论做什么,他都甘之若饴,只要,她不要离开他……
若是司玄晔翻过林笙歌平日里的那些沙雕小说,就会知道他现在的这种行为被称之为痴汉或者病娇,非一般人不可接受。
奈何,林笙歌会顺毛。
经历过昨夜的事情,林笙歌心里早就有了想法,如今也是更坚定了。
她攀着他,忽而笑眯眯地抬头,“玄晔,我们公开吧。”
所有黑暗的想法都在这里停住。
脑袋多少还是有些晕乎乎的,林笙歌抱着司玄晔。
人生苦短,她能活着,本就是上天的恩赐,什么复仇、什么强大,哪有和爱的人一起开心快活重要。如果活着都不快乐,那还能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