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记得你很宝贝这个盒子的,是不是……里边藏了哪个男人送给你的东西呀?”
方娇儿挤眉弄眼地凑过来看,言语间尽是好奇。
一阵链条齿轮咬合的吱嘎声以后,盒子的盖子终于慢慢上升,露出了藏在里头的东西。
大多都是她们这个年纪喜欢的一些配饰和小玩意儿,要说不和谐的,也就只有放置在盒子角落里,用一个手绢包着的东西。
方娇儿见林笙歌没反对,伸手拿起了那手绢包裹着的东西,“这是什么,是不是楚晨钊送给你的?要我说,楚晨钊要颜有颜,要家世有家世,要能力有能力,你怎么就要和他分手?”
“我和他……缘分尽了。”
“别胡扯,全校有几个人不知道你们之前有多恩爱。你现在说什么缘分尽了,说出去肯定没人信。楚晨钊那么优秀的一个男人,你要是不牢牢捉住,要是真的失去了,到时候有你的哭的。”
方娇儿敲打了林笙歌一番,见她还是无动于衷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口气,三两下将手里的手绢解开,“这什么东西?款式这么陈旧,看着也不像是你平常会戴的。”
确实不是。
“这是我妈留给我的东西。”
她前世在想尽办法离开司玄晔身边的那段日子的时候,有一段时间一直在找这手绢里包裹着的东西到底被她藏在哪里了。没想到,竟然是被她藏在学校里了。
手绢里包裹着的就两个东西。一个正被方娇儿朝灯光举着看的手镯,通体透着不祥的暗红色,里头有类似红丝线的东西不规则地分布着,看不出来材质是玻璃还是水晶,又或者是其他。而余下的另一样东西,则是同样材质的一块巴掌大的圆盘。反面光滑,正面中间雕刻着不知什么物种的东西,周围一圈看不懂的花纹围绕,更显得诡谲恐怖。
这些个东西,看着就不像是常见的。
方娇儿搓搓手臂,将手镯放回到林笙歌的手上,“你妈怎么给你留这么奇怪的东西。我记得你爸公司好像开得挺大的,你爸没时间,让你妈陪你去买点时尚的首饰什么的也比这个好看多了。”
“不可能的了。”林笙歌苦笑,重新将手镯和那个巴掌大的圆盘用手绢包好,放到随手带着的小包里,“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现在家里头的那位,是我继母。我和他们的关系……”
林笙歌啧了一声,“挺一言难尽的。”
自古继母难为,和原配所出的孩子大多不和。若只是相看两相厌,那已经算是好的了。
方娇儿同情的拍拍林笙歌的肩膀,算是理解了她的难处。
林笙歌三两下将剩下的东西收拾进了帆布袋里,将柜子里放着的一盒巧克力塞到方娇儿的手里,“项目没完成前,我最近应该都不怎么回宿舍。这盒巧克力我还没拆过的,你和她们一起分享一下。”
被这么一打岔,方娇儿一下子忘了自己原本还想要问林笙歌什么事情,倒是想起另一件事情来,“听说最近学校里好像进了什么奇怪的人,听说有些宿舍还进了贼,晚上你最好不要去西边的那个小操场,还有那些光线暗的地方也别去。”
“知道了,你们自己也小心些。”
方娇儿掰了一块纹样漂亮的巧克力放进嘴里,有点苦,就跟她这舍友一样。
明明有颜有能力,家里也有钱,结果不是被人污蔑被老男人包养,就是现在论坛上被人胡扯考试作弊。那上边所谓的证据看得方娇儿都想笑。
她本身的成绩也不差,有一回写程序一不小心弄得电脑崩溃,她找其他人帮忙,结果全都触手无策。最后还是刚从医学院旁听回来的林笙歌看到了,花了五分钟就把难倒他们一群人的问题给解决了。就林笙歌这技术如果考试还要作弊,那他们不就全都成了连学校考不进来的白痴了?简直可笑。
所以笙歌她为什么要和楚晨钊分手了?
可林笙歌又走了,这个问题注定一时半刻是得不到正主的回答了。
因着在宿舍里耽搁了不少的时间,这会儿林笙歌从宿舍里出来,外边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风卷过树梢,摇曳着发出沙沙的声音。
林笙歌拎着一袋子书走过一个路口时,略微顿足扫了一圈身后的路人和树影。
……没有明显的异常。
似乎身后有什么东西都只是她的错觉。
林笙歌紧抿着唇,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不能走西边小操场的那个门,但是这个时间就算要走另一个门,无论走哪条路,都得要经过一段阴暗幽静的路,最短的也有百来米长,是由藤蔓和几棵大树组成的树墙的寂静路程。而据她观察,这段路因为树丛过于茂密,形成了一定的监控死角。但只要走过这寂静的百来米路,就能够看到大门口那边通明的灯火,以及站在那里换班巡逻的校园安保人员。
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
林笙歌敏锐地察觉到有人从树后绕了出来,在那个看起来很危险的男人企图向她伸手的一刹那,当即用力将手里的书甩到那个男人的脸上,同时将那人撞倒。转身就想往门口的地方跑,不成想竟差点撞到了另外一个同样一脸阴沉的男人。
林笙歌拎着可以当武器乱甩的一袋子书,不着痕迹地环顾了周围一圈。
是她大意了。
回来的这段时间太安逸,竟然没察觉到什么时候身边竟然跟上来了几个男人,还不知道跟了多久。
林笙歌一边判断着最佳的逃跑路线,一边装作无辜地笑问面前不断围过来的几个男人,“你们是谁?如果你们要问路,可以去前面问站在门口的保安叔叔。他们对校园很熟悉,人也很热心,你们去问,他们肯定会回答的。”
先前被林笙歌出其不意砸趴在地上的男人捂着脸骂骂咧咧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凶相。
“臭丫头,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找的就是你,你乖一点还能少受点皮肉之苦。”
林笙歌不断地变换着自己的位置,“那如果我不跟你们走呢?”
“那可由不得你。一起上!”
林笙歌反身就是一脚往那人下三寸的地方用力狠踹,手上的袋子更是当砖头一样砸得欢快,一砸一个准。
但是方才弄倒那个男人,本身就是因为林笙歌出其不意的偷袭才成功的。但若是同时面对几个训练有素的男人形成的包围圈,以林笙歌目前的能耐,就算她插翅也难逃。
一个分神,林笙歌被人打中了后颈。
晕过去前的前几秒,林笙歌暗恨。
她早就该锻炼身手了,不然这会儿也不至于这么轻易地被捉住。
被打晕了的林笙歌很快就被塞进了一辆寻常的黑色小车,低调地驶离了学校。等到巡逻的保安发现林笙歌遗落在地上的书以及这地方的打斗痕迹时,已经是一段时间之后。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林笙歌终于觉得自己醒了过来,稍微一动,她就忍不住露出苦笑。
她这处境,何止是不妙,简直是大大的不妙。
手脚被疑似布条的东西紧紧捆住,眼睛也被人用眼罩蒙着,估计是因为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太久,身体的一部分已经麻木。看她身体接触地面的感觉,她似乎是被人丢在了粗糙的水泥地板上?
眼睛被蒙上,视觉的丧失无疑是让听觉变得更为灵敏。
附近很安静,安静得她能听到不知道哪里有水滴不断低落到地面的滴答声,但是同样的,她能感受到附近应当至少有不下五个人来回巡逻守着。具体有几个人,一时半会林笙歌还没能听出来。
至于喊?
林笙歌可不相信对方唯独没有堵上她的嘴巴是一个疏忽,她要是一醒来就大喊大叫救命什么的,说不定不仅不能救自己于水火,还有可能惹恼对方将自己置身于更危险的境地当中。
林笙歌想要将呼吸放缓,伪装自己还是处于没有清醒的状态,以静观其变。
奈何,她不知道她碰上的并非寻常人。早在她醒过来时,鼻子呼吸下引起的尘埃早就出卖了她的状态。
座上的人看得有趣,动动手指头,让身旁的人将早已备好的一桶水朝着林笙歌的脑袋全数倒了下去。
兜头一大捅的冷水忽然倒了下来,毫无防备的林笙歌直接被浇了个透心凉,差点没被那桶冷水给闷得呛死,弄得她险些把肺给咳了出来。
凭感觉,下巴被一只带着皮套的手给用力捏住,生生地从地上抬了起来。
“真丑。”
雌雄莫辩的声音,带着些许电流声流过的不自然感。
这个人,用了变声器!
林笙歌用力将呛进去的一口水给咳出来,看不到并不妨碍她的推测。
“我丑不丑和你有什么关系?倒是你——”
缓了一口气,林笙歌继续说:“又是捆绑蒙住眼睛,又是变声器加皮手套,你是有多么的不希望露出真面目?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