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绍军想了想,手一拉,“走。”
要换以前,方绍军肯定是将林笙歌放在场子里等着。可林笙歌刚刚才被人给搭讪,那个男人还没有走远。要是再趁这黑灯瞎火地摸过来对林笙歌做点什么事,他就是反应得再快,在黑暗里也不好找人。
索性走在一起,说不定真的能够更快地找出问题出在哪里。
灯一黑的时候,店里早就有人跑到配电箱那里去看。
为了安全,方绍军在弄电箱的时候弄了很多组电线,现在逐个电闸地排除,很快就发现问题出在了哪里。
别的电闸都没事,频频跳闸的是一楼那儿的那组电闸。
方绍军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今晚为了营造海洋的效果,店里布置了很多特殊的灯饰。就平日里的那些插口肯定都是不够用的,这会儿拉了很多的排插,要排查原因比起往日肯定麻烦了许多。
方邵军急燥地将人踹了出去,“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去找到底是出了问题。”
方邵军才发完飙,就有员工打电话过来说是找到了一个烧焦的排插,让他们再把电闸重新打上去试试。
这一次电闸很顺利地就打回原位,活动那儿一直有人在暖场,现在重新恢复供电,气氛瞬间炒得更热烈了。
那个被烧坏的排插很快就拿到了他们的面前。
原本这点小事是不会惊动老板的,可偏偏有人拿起这排插的时候失手从高处摔了一下。
这一摔,就摔出了当中的玄机。
还没到,方邵军就闻到了一股酒的味道,再一看放在中间的桌面上沾了可疑水渍的排插,顿时眉毛都气得挑起。
“哪个兔崽子给我解释一下?我说了多少遍要注意安全了?”
“老板,这次真不怪我们。”
说白了,其实就是有客人不小心,打碎了装酒的玻璃杯。角度非常凑巧地就将那电路板淋了个透心凉,然后电线就短路了。
能够巧合到这份上,也是相当厉害了。
真正引起他们注意的,是这排插里摔出来的东西。
几个拇指大小的零件被安插在排插板里头,和里边的连接在一起。看里头积灰的程度和排插外头磨损的情况,用的时日已经很久了。
林笙歌拎起那排插,问:“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看这磨损程度,一点不像是用不到一年的样子。
方邵军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了。
“这个好像是我从旧仓库里找出来用的,我租得急,当时房东索性就让我看看上一任租客那里留下的东西有什么可用的。幸好这小子聪明,这么快就找到了短路的原因。不然今晚这活动,指不定还能不能继续办下去。”
这排插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就一排插,里边的电路板用得着连接上芯片这种东西吗?
林笙歌徒手将那芯片拆下来。
越看。
神色就越凝重。
“别高兴得太早,这是手机里的其中几个核心零配件,你知道这东西放这儿有什么用吗?”
方绍军愕然,“不是就一个小小的电路板,大概就是稳定一下电压什么的吧。”
不然还能有了什么作用。
“天真。”她也不卖关子了,将那些个小零件一个个地抠出来放到方绍军的手上,“这些东西在手机里的时候就是做通讯用的。而以这种方式组合,可以起到一个监听的作用。”
“监听?”
“是。”
一瞬哗然。
方绍军看着掌心里的那几块小芯片,有些瞠目结舌,“你是说……说这些东西放在这个插板里头,可以起到监听的作用?”
以往那些个监听器哪个不是弄得这儿八经的,这回竟然碰上一个直接弄个电线,通个电就完事了。
“能找得出来是谁弄的这监听器吗?”
林笙歌沉吟了片刻,说:“把电脑给我,我可以试着找一下。”
方绍军也就是随口一说,也没抱着多大的希望。哪成想,竟然听到林笙歌似乎有办法找出背后捣乱的人,瞬间眼神就亮了,乐得赶紧上办公室将自己御用的手提电脑拎下来给林笙歌使用,还把她要的那些数据线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拿过来。
只见林笙歌将那些个她拆出来的零件重新装回去,纤长细白的长指在键盘上快速地敲打着,不多时电脑的界面就切换成了各行让人看不懂的代码,并且是快速地刷屏。
其他人都被方绍军给赶下去继续做事,并且吩咐他们动作轻一些,免得打扰了林笙歌的思路。
原以为以自己的技术查一个IP地址是一件手到擒来的事情,等到她真的追查下去的时候,才发现这其中的蹊跷。
一直到最后,林笙歌靠在椅子上看着屏幕上那一整页的代码,眉头深锁。
方绍军被她凝重的表情弄得凝重不安,小心翼翼地看着林笙歌问:“查出来是怎么一回事了吗?”
林笙歌扭着脖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一放松,才看到司玄晔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和封厉正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见她回过头,将从楼下拿上来的橙汁递给她。
“鲜榨的,润润喉。”
林笙歌被他这语气弄得哭笑不得,“不应该是我手累,你给我按摩一下吗?”
“礼尚往来,我怕你等下来不及补充水分。”
噗。
皇天后土,她怀疑这个男人在给她开车,还是非常不纯洁的那种。
偏生这大尾巴狼说得好像是真的在关心她一样。
林笙歌正好渴了,将杯子里的果汁喝得一点不剩,“你怎么知道我给你调了一杯酒?”
封厉扶了一把鼻梁上的眼镜,淡淡地帮司爷解释,“酒吧里都传遍了。”
传遍了?
这里又不是京都,能有几个人认识她和司玄晔?
不对,民宿的老板不就站在她身旁吗?
狠狠地瞪了一眼方绍军。
可方绍军就是个脸皮极其之厚的一个人,被瞪了也是一脸的不痛不痒,甚至还笑嘻嘻地说:“你都说了这是给你男人亲手调的酒,我这个当老板的,要是不能帮你保管一杯酒不就太没用了。”
说着,方绍军直接做深沉状地点头,“合情合理。”
简直是被他羞了一脸的血。
见林笙歌隐隐有磨牙发飙的迹象,方绍军识相地做了个在嘴巴上拉链的动作,表示不再胡说八道。
林笙歌这才将话接着继续说下去,“你这信号的来源不简单,对方放了好几个烟雾弹,那几个国外的地址有好几次我以为是真的。我再追查下去的时候发现在,这信号卡上的号码已经是在运营商那边注销了,只能根据以往发射过的记录推测出大致的范围在国内。你知道你这儿上一个的租客是做什么的吗?”
“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被一对夫妇租了十年做了一个书店。后来听说是因为那对夫妇唯一的孩子到了入学的年纪,想要给孩子更好的教学资源才不继续在这儿做生意了。这监听器,不会是他们留下的吧?”
林笙歌也不好把话说死,“不好说。你前一个租客就是对书店的夫妻,你又只是个开民宿的,明面上都不像是有什么值得对方去监听的。”
要说是为了监听房东,那应该是放去房东的家里才对,放这儿,房东一个月都不见得出现一次,实在是没意义。
林笙歌想到了一个可能,又抄起电脑噼里啪啦地打了起来。
果然,这一次,让林笙歌发现了一些东西。
“玄晔封厉你们快过来看,这是不是我们这段时间一直在查的地址。”
司玄晔看着那上边标点的位置,慢慢地眯起了眼,“楚家。”
而且还是楚家私底下相对隐秘的一个实验地点,一般人都不会发现这地方和以医术闻名全国的楚家有什么关系。
另一边,封厉已经速度极快地给韩政打了一个电话,“动手,他们很可能会选择转移。”
是了。
他们之前先是潜入了那制药公司,已经是闹出了相当大的动静,说是打草惊蛇都不为过。现在又挖出了这么一个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的监听器,还被林笙歌反查了回去,谁也说不准楚家会打算做些什么事情。
也不知道韩政捂着还未拆线的伤口在医院里,睁着因为忙碌而血丝遍布的眼睛打了多少个电话,递了多少申请。
当晚,韩政带着队伍突击了楚家在这边的制药公司。
不出所料,等到他们的人带着搜查令闯了进去的时候,里边核心的东西几乎已经被搬空,根本就找不到多少违规的东西。
要不是韩政手里还握着林笙歌给的资料,再加上他们私底下反复对这里的事情进行推敲,怕是都找不出所有的实验室。
也因为韩政他们的人来得及,这里边的东西还没得及彻底搬走,还留下最后一个存放着重要东西的实验室。
当韩政他们撞开了那个用于做活体实验室的大门时,饶是见过了众多的大场面的铁血战士都要被眼前的场景给恶心得吐血。
太惨了。
这哪里是个医学实验室,分明就是人间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