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门之隔的地方,林笙歌拿纸巾抹去了脸上残余的泪痕,慢慢地给司玄晔解释了起来,“我和他们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司玄晔略微皱起了眉头,忽而语出惊人,“他们害过你。”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若非是苦大深仇,以林笙歌的性格,不可能会是说出和某个人不死不休的话。
但问题就在于,林笙歌的所有过往他都一清二楚,并没有什么符合这个先决条件地事情。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疏漏。
这个问题若是解释不通,他们之间的坎就始终越不过去。
林笙歌咬着唇,有些为难。
“不能说?”
林笙歌这次依旧是摇头,“也不是不能说,是这个事情太过匪夷所思,我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
重生这件事情牵扯太大,一不小心就会让人以为她是得了癔症。可癔症,真的会有这么真实的记忆吗?像是全都经历过一遍一样。
犹豫了一下,林笙歌还是挑了其中的一些事情,斟词酌句地说了一些,“以我所知道的,如果楚晨钊现在真的是在做人体实验,早晚有一日,他都会利用我达成他自己的目的。”
“原因呢?”
“我没有证据,只是一个猜测。我手上的某样东西,估计是他们想要的。”
若不是当时和闻人瑶深入地谈过关于越红绫生前的事,还有留给她的那两样东西的来历。怕是她到现在也不会想到这一层。
司玄晔抱着林笙歌沉吟,“你说他们要杀你?”
至少上一世就是了。
“是与不是,现在都没个定论。但至少,我想查清楚我母亲隐瞒事情的真相,说不准,我为什么会被盯上的原因也就都已经查清了。”
只要查下去,隐藏在当中的魑魅魍魉自然也就会是无所遁形。
有了司玄晔的帮忙,林笙歌想要开公司的事情就简单了很多。后来想想,她几乎就是只做了一个挂名的总裁,还有就是程序的编写人员,其他的事情都用不着她费心。
想明白这一点的时候,林笙歌差点没将司玄晔锁在门外不让他进来。
她开公司就是为了能够有自己的势力,能够和司玄晔比肩。
现在倒好,在司玄晔的插手之下,她什么都不用管,近乎和往常差不多,甚至还要更轻松一些。
用司玄晔的话来说就是,开公司太过繁琐麻烦,要是让林笙歌自己全部折腾,她的心里哪里还有半分他的位置?
简而言之,便是吃醋了。
事已至此,再拗,也是拗不过司玄晔的决定。指不定,还会给她偷梁换柱了概念。
至于西南那边的事情,司玄晔一直是派人在那边盯着,倒是真的让他们发现有了一些新的发现。
楚家的几位核心人物,似乎在和某些个危险的人物私底下保持着隐秘的关系,甚至和韩政的调查方向不谋而合。
林笙歌见到韩政的时候,是一个下雪天。
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人在其中,渺小得如同沧海一粟。
幸好这个年代室内已经是有暖气供应,不然这个天气出门,分明是要冷死的人节奏。
韩政来早了一步。
窗外在下着雪,韩政站在窗边,手里拿着打开了的钱包发呆。
惊觉林笙歌来了,韩政将钱包合起来,准备塞回到兜里。
林笙歌眼尖,看到了韩政放在钱包里那张照片的大概。
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犹豫了一下,林笙歌还是问了。
“韩政。”
他抬头看她。
“你钱包里的照片能借我看一下吗?”
韩政不解,没有第一时间将钱包拿出来。
林笙歌咳了一声,指着他的钱包说:“我刚刚……看到了一眼,我想,我对这张照片是有印象的。”
就在林笙歌以为韩政不会将钱包里的照片给她看的时候,照片被他递到了她的眼前。
“照片上的人是我的父母。”
照片已经有了泛黄的痕迹,并且背面还有一些暗红发黑的颜色,边缘已经有了磨损得起毛,看得出是经常被人捏着来看的样子。
这种思念父母的感情,林笙歌能够体会得到。
即便当年父母离世自己还小,有些深刻在记忆里的感情,根本不可能是说忘就能忘了的。
总觉得像是在哪里看到过这张照片。
林笙歌捏着照片,眉头紧紧拧了起来,眸光不经意间扫到了一旁条条框框间隔着的玻璃窗,瞬间想起来她到底是在哪里见到过这张照片了。
“我想起来了,我从我的母亲的遗物中就见过这张照片。可我记得,照片上的人并不是只有你的父母两人,另外还有几个人。”
这忽如其来的消息明显是将韩政也愣住了。
“你是说,这照片上应该还有其他几个人?”
林笙歌点头确认。
这一下,韩政面上的冷静被撕扯开,显露出内里的着急。
“那张照片现在在什么地方?还找得到吗?”
“找不到了,几年前被人给撕毁了。”
她家里乱得很。
自从苏月英登堂入室以后,她和她的孩子就经常明里暗里地排挤她。
那段时间她没少和他们对着看干,再加上林戈伟又对她不闻不问,整天忙于工作,对抗的结局自然是惨烈的。而这张照片,自然是在一次林笙歌和林清彤的争执之中,被林清彤抢了过去撕毁了扔到了火里烧掉了。
隔了几年她还能记得这张照片,也是因为越红绫还在世的时候,她曾在越红绫手上见过几次那张照片,再加上自己也有看到过,这才在看到韩政钱包里的这张照片时浮起了那么一丁点的印象。
林笙歌将照片还给了韩政。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剪不断,理还乱。
司玄晔拍拍林笙歌的小脑袋,“别多想。”
完全没有被安慰到的感觉。
依旧是心情说不出的沉重。
“韩政,你对我母亲有印象吗?”怕他不明白,林笙歌又说得更详细一些,“不是从案件中的了解,而是除开了我后来拜托你帮忙调查我母亲当年的事以外,你是否还有见过我母亲?”
韩政的目光凝滞了,“没有,你发现了什么?”
林笙歌也不卖关子,直接将自己的记忆里还记得的都说出来,“你的这张照片,原图除了你的父母以外,我母亲也在里边。其他的人我大致还有一点印象,但是见到真人能不能认得出来,我不敢保证。”
先不说照片这种东西会和现实有所差别,再者,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当年的人是否已经发福变样,这种事显然很难说。
韩政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稍有雀跃的心思又再度沉了下去。
他拍拍她的肩膀,“没事,这好歹也是一个好的现象。我们将我们彼此知道的事情一综合,说不定得出的就是真相。”
韩政将照片放回到钱包时微微停了一下,指腹摸着背面那暗红色的痕迹,“这张照片是我从我父母的车祸现场中找到的。我原以为,这是我父母情深的证明。没成想,今日竟然会从你这里得到意外的消息。我想,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们所追寻的真相,早晚有一日会大白于人间。”
“如果是这样,最好不过。”这也是她一直苦苦追寻地东西。
“不是如果,是一定。”
以他肩上佩戴的五星起誓,他必然会将那些尘封的冤案翻查,不让已逝者含冤而死。若连自己父母的冤案都一直无法告破,他又如何能够一心无悔地去维护这世道的公正?
他既做了这人民警察,就当维护着世间正义才是。
只是这正道,又岂是那么好维护地。
单说前些日子他们费尽了千辛万苦捉到的“丑角”身边的人物,可最后这个人竟然无声无息地在监狱里死于心肌梗塞发作。
可查遍了这个人所有的资料,都显示这个人往日地身体条件强状如牛,别说是大病,小病都少有。他们捉到他的那一日,这个人已经在深山野林里跟他们玩猫捉老鼠玩了一整个星期。要是真有心脏病,哪里受得了这么刺激地野外生活。
他们都心知事有蹊跷,可现在人死了就是死了,还死得无声无息,连监控录像都被人抹去了那一段时间的。
这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可无论法医们如何排查,检查出来的结果都是显示这个人死于心肌梗塞发作。
现在这状况就是,所有人都知道情况有异,偏生就是找不到问题出在了哪里。
他们不是没有怀疑过对方用了什么违禁的药物,但显然对方手法高明,没有留下可以的痕迹。
憋屈得很。
西南边境……
她倒霉中枪的地方……
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伤口还是在隐隐作痛。
林笙歌沉默了好久,还是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想去一趟那里。”
说不定到了那儿,就会发现些什么线索。
韩政原也有这动身的计划,可不代表他就想将林笙歌牵扯进这危险的地方,直觉就觉得林笙歌碍手碍脚的,“别胡闹,你只是个普通人。这次的事情危险重重,并不适合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