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为番外篇,可直接跳过,不影响主线剧情。
镇边军者,天朝卫戍边关重镇之师,独立于四卫之外。天朝疆域辽阔,东抵东山,西临西戎,南靠南蛮,北接北狄。西、南、北三面皆有镇边军严密守备。东山者,极东之地,荒无人烟,故而东镇边军多是老弱残兵,常年只务农桑,不问战事。
左陵关者,天朝东极边镇,属震州治下。左陵关守军不过五百人,或是玄武卫老兵,或是前些年离州逃亡难民,皆由左陵关游击将军殷烈统领。
永安六年正月末,天朝大半国土正是乍暖还寒之时,东山脚下生气却已恢复十之七八。左陵关百姓恐耽误农时,每年到了此时已在预备春耕。这日,左陵关中几个农夫结伴前往左陵关外开荒,行至半路,一农夫道:“世人皆说这东山凶险,外人不可入,却不知山中有何玄机。不如我等今日便去这东山中探上一探,若是寻见了什么值钱物什,便可离开这荒凉之地,尽享富贵。”同行农夫以为然,只有一胆小农夫不愿前往,独自还家。
余下几个农夫深入东山山腹,至夜未归。几个农夫家人前去询问那胆小农夫,胆小农夫道出实情,几户人家忧心那几个农夫遭遇不测,忙将此事告知殷烈,殷烈急令军中一小校领两伍军士前往山中搜寻,自与关中几位老者抚慰农夫家人。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那小校与军士慌忙逃了回来,小校道:“我与众人赶到东山时,发现东山山腹有大队不明身份兵马集结,人数足有数千,正往此处行进,再有不过半个时辰便可行至关下,将军速速传令向西逃罢。”殷烈道:“东方素来守卫松懈,朝廷近日并未有消息传来,如今只有我知晓此事,我若弃关而逃,敌军便可长驱直入,危及乾州以东各州县百姓。”小校道:“关中不过五百弱兵,若不退,今夜左陵关便是我等坟墓。”殷烈道:“当年震西军奇袭天京,武太师之子率数百青龙卫便将王治十万大军吓退二十里。如今我虽不知人底细,人亦不知我虚实,我军虽弱,尤可一战。”小校问道:“将军如何打算?”殷烈道:“即可遣人将此事报与铁壁关守将,令其早做准备。拨一队人马将关中百姓送至后方大营。其余镇边军将士便与我出关迎敌。敌军趁夜来犯,意在袭我不备,若见我主动提兵来战,定会以为左陵关防备充分,敌军士气低落。我便可在此拖延敌军,好让朝廷有所准备,百姓趁机逃脱。”小校道:“若如此将军与参战将士便再无退路。”殷烈道:“左陵关虽多年未有战事,然我盔甲尚坚,剑锋尚利,报国之志尚存。你若怯战,随关中百姓退去便是了。”说罢,殷烈令小校领一百镇边军护送左陵关百姓后撤,自领其余四百镇边军出关迎敌。
殷烈领兵出关五里,众军于一处土丘上一字排开,居高临下,好叫人看不清兵将多寡。不多时,来犯之师行至眼前,见有镇边军阻拦,皆停滞不前,严阵以待。殷烈仔细观瞧,只见红月下乌黑一片,不见边际,错略数来足有数万人。殷烈心中暗自骂那小校道:“你这狗头,临阵脱逃还害我落得个谎报军情的罪过。”当此时,敌阵中一将领模样之人驾马上前,殷烈喝道:“大胆狂徒,竟敢举兵来犯我天朝疆域,速速退去,留尔狗命!”那人冷笑道:“你军中不过几百人马,何敢挡我?”殷烈心中一惊,这才明白来犯之人早已从那几个农夫口中打探出左陵关中虚实。殷烈强装镇定,问道:“尔等究竟是何人?有何目的?”来将答道:“天子之兵,前来复国。”说罢,来犯之师直扑镇边军,殷烈率四百镇边军与之死战,奈何镇边军虽勇,怎敌他东山铁骑,殷烈与众军被围于土丘之上。
俄尔自左陵关又杀出一军,殷烈看去,竟是那小校领一百镇边军与左陵关百姓赶来助战。小校杀入阵中,殷烈道:“狗头,还将百姓引来送命做甚?”小校道:“东山之风尚未吹熄我心中之火,立志报国者非你一人,这千古美名亦不容你一人独享。”殷烈笑道:“快哉,快哉,黄泉路上你我二人结伴同行。”
永安六年正月二十八日夜,左陵关游击将军殷烈率关中军民阻击来犯之东山军,战至平旦,全军覆没,军民共计战死九百三十一人。后人只知东山军大举兴兵进犯,却不知那夜红月之下,满城尽是镇边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