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崔老三的面前摆着他的电脑，他将一个移动硬盘，狠狠地拍在桌子上。
“我们的大脑现在的储量就是这个，二十个T，存储着……五千个汉语文字和五千个英语单词，OK？”
“OK，OK。”两个人应答。
“现在，我们随便打开一个文件。”他啪啪地敲着键盘，突然，画面里传出一声呻吟，吓得崔老三灵魂一颤，手忙脚乱的摁了半天才把电脑关掉。
“切，演这部戏的女人现在都是老太太了。”段刚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昨天打篮球的时候被人撞了一下，他总觉得现在的鼻梁是歪的。
“没关系的兄弟，我也经常忘记某个文件里到底是什么东西。”霍子玉安慰他道，他又放低声音说道：“按道理你不应该忘记啊，显然这个文件你不久前打开过，所以，电脑自行推荐这个文件给你，电脑的记忆力是很强的，从来不会出错。”
“你说的很对。”崔老三又拿起那个移动硬盘狠狠地砸在桌子上，“我们之所以知道它是一个硬盘，因为我们的大脑已经将它的信息保存了进去，我们之所以认识那个女人，因为我们看过她无数遍，所以，晚上做梦的时候，她也同样会出现在我们的梦里。我们现在就是要知道，她的大脑里在哪片区域都分别储存着什么，她做梦的时候，哪片区域最活跃，活跃的代码都分别代表什么，还有你，我非常想知道在她的大脑记忆体里储存的你是什么模样的……。”
霍子玉的五官都扭到一起了，他话里的她真的是很难分辨啊。
“好吧，现在麻烦你告诉我们，我们如何才能知道？”段刚说道。
“最新款的IM电脑，顶级火箭9处理器，花了我一万九千个大洋。”他拍了一把电脑，“垃圾。”
“你是说……。”霍子玉说道。
“别急，现在有很多高科技公司都在研究这个东西，不研究这个东西你都不能称为高科技公司，但是吧，大多数公司只是多出来几个人和一间办公室而已，比如QZI。”
“崔老三，在我们国内，哪家公司智能系统最发达，我是说对我们大脑的研究最专业，开发的产品最靠谱。”
“一家都没有，大同小异。”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们得找一家有钱还喜欢装B的公司。”
“哪家公司？”
“当然是QZI啦。”崔老三又说了一遍QZI。
“QZI？怎么听着这么熟悉呢？”
“你几乎天天都从他们的大门口路过，你说能不熟悉吗？”
“哇爱啊，这不就是咱们学校的公司吗？”
“准确点说，有股份。”
二
霍子玉从垃圾箱里翻找到一个月以前扔掉的一个信封，他已经有半年没有收拾他的房间了。那些东西都在，这封信就是一封聘书，说的好听点，合伙邀请函，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高科技公司招聘人才发出的全是合伙加盟邀请函，他们再也不需要工人了，他们需要的永远都是可以站在一起共历风雨的合作伙伴，他们最擅长的就是给你股份，无论大公司还是小公司，给你开饷的时候都是工资加一张白条。如果你够努力，这张白条在将来价值几十个亿都有可能。
他本来想去IM或者SIM这样的外国大公司锻炼几年，然后再回国内自己创业，可是现在的情况，他已经没得选择了。
进入QZI公司对于他来说，那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崔老三花了一个晚上时间写了一篇论文，论文长度高达38页A4纸张，当然，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内容都是直接复制粘贴来的，为了不漏马脚，被他拆分拼接了无数次，现在看上去深奥至极，他甚至将不同学科对同一个理论的不同叫法参合到一起来混淆视听，这篇论文QZI公司的老总看了两分钟，HR头看了两分钟，SM项目总监手里却一直捏着他们三个人的档案。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
“没有，我们SM项目部举双手欢迎他们。”
老总把那篇论文丢到桌子上，说道，“他们对你的SM项目不感兴趣，这才是他们要做的项目。”
SM项目总监抬了抬他的眼镜，“BB项目？那是个啥玩意？”SM项目总监不知道籍贯是哪里人，他用家乡话问出这个问题，整个屋子里除了老总，其他人都捂着嘴在笑。其实所有人都明白，当他用家乡话说话的时候，其实就是他在嘲笑你的时候。
“两只大脑。”
三
崔老三后面跟着段刚从走廊里出现了，段刚带着耳机在听最近非常火的瞎BB音乐，然后，他们一起进入了一个房间，房间门上挂有一个牌子，上书：BB三剑客。
“嗨，兄弟！”段刚拍了一巴掌在崔老三的肩膀上。
崔老三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你给我个痛快好不好，你这是延迟处死啊，很疼的，兄弟。”
“我就问你爽不爽吧，诶，我昨天翻了你那本书啊，书上说，疼跟爽他妈的是同一个神经元发出来的信号，连接受反馈的位置都一样……所以有时候疼到爽，有时候爽到疼，哈哈，都是一群小可怜啊，总是傻傻得分不清……。”段刚说着说着还学着瞎BB音乐的腔调唱了起来，然后又开始放肆的大笑，乐得前仰后合。
“这么多天了，你就只发现了这个？”
段刚捂着嘴止住了笑，“No，NoNo，拐弯，第二个房间打眼第一排最里面那个，我去，天仙啊，就是不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那是什么部门？”
“我都替你打听好了，AI游戏开发，怎么，要换老婆啊。”崔老三夸张的揉着肩膀。
“哎呀！”段刚叹息一声，“这人啊真是不能拿出来比较，这一比较吧，我们家艳艳，他家窦小姐只能勉强做个嫔妃……嗨，兄弟。”
崔老三急急如律令，用力蹬了把桌子腿，才逃过他的魔爪。
段刚用手指着他，“追女孩第一要素，脸皮厚，第二要素，脸皮厚，你脸皮最厚，去吧，把她给我们哥们追过来，我给你撑腰，帅哥来了干帅哥，富豪来了打富豪。”
“咔嚓。”门开了，霍子玉从门外走了进来。
“帅哥加富豪。”崔老三说道。
“什么？”霍子玉抬起了头在两个人脸上快速的一扫，“一看你们就在研究不正经的东西。”
“确实。”崔老三说道，“我们发现一个美女，大美女，你再在清大待上十年恐怕也难遇到第二个，就是那么美。”
霍子玉摸了摸下巴问道，“我们公司有多少人？”
“这栋楼一千多。”
“男人有多少？”
“占百分之九十，多。”
“会不会我们的审美都一个样，不会只有我们三个有这样的看法吧？”
“什么？”两个人都很震惊，瞪着眼睛盯着他。
他用手指着一个方向，“那个房间，那个位置，是吗？”
“我去。”两个人都惊诧了，如同鲁迅一般的惊诧。
“这样的美女我长这么大就遇到过两次，怎么会没有印象呢？”霍子玉说道，那两个哥们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世界真小，确实小。”霍子玉喃喃自语，走到窗前点了一只烟。
四
不管他们的公司有多少人，这栋大楼有多少人，如果没有工作上的交际，即使他们在这里工作十年也不可能相遇，哪怕在食堂吃饭，所以，还是姑娘端着餐盘主动坐到了他们三个人的面前。
“紧张不？”段刚在桌子下面踢了崔老三一脚。崔老三回瞪了他一眼，低头吃饭。
“我叫姚祎祎。”
“名字起得可不太好听啊，你爸妈肯定不是中文教授，给你取这么难记的名字，写还容易写错，我写这个字向来喜欢多加一个点。”崔老三说道。
“嗯。”她点头。
“崔老三，你能不能厚道点，她爸爸是西班牙语教授，她妈妈是德语教授，你有什么不知道的。”段刚说道。
“反了反了，她爸爸教德语，她妈妈教西班牙语。”崔老三说道。
霍子玉在桌子底下分别踢了他们俩一脚，“你们俩能不能不这么幼稚？”
“我们就这一次幼稚点，别，别计较啊，以后一定会非常熟的，是不是，说不定熟得像一家人一样。”段刚说道。
“嗯。”姑娘点头。
“看，果然是书香门第之后，教育出来的姑娘就是不一样。唉！祎祎啊，你不是在南方吗……怎……。”崔老三被霍子玉狠狠地踹了一脚。
“说好了吗，以后会变得很熟吗，今天问，现在问跟以后问有什么区别，早点把所有的疑问解决了不好吗？我们要把脑子空出来多干点正事，对不对？吓啊老子滴。”崔老三非常不满，家乡话冒出来了。
“嗯。”姚祎祎狠狠地点了一下头，应道。
“我们都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崔老三问道。
“嗯。”她夹住筷子，伸出一个指头挨个点了点他们的胸牌，BB项目组，崔大维，bb项目组，段刚，bb项目组，霍子玉。
“bb三剑客！久闻大名，小女子这厢有礼了。”她抬手作了个揖，然后憋着笑低下头去假装吃饭。
三个人很惊讶，她的声音太好听了，长得漂亮的女孩为什么这么完美？特别是bb三剑客，从她的嘴里说出来一点都不猥琐，却有如天籁之音，不，是月中仙女的声音，这声音久久得在他们耳朵里回荡，以至于很长时间耳朵都听不进去别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