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QZI公司董事局主席办公室。
史总从实验室负责人手里接过一个笔记本电脑。
界面里就是他说的那个三D图纸，总体像一卷受到挤压的卫生纸，BB项目组送过来的。
“你是说，这个就是黄永曾经的那个专利？”
“显然比那个更复杂一些，光是这一百片碳基磁片就比五年前高级得多，造价也不菲，每片只有零点一毫米厚度，还有中间那个不规则超导椎体，我认为可以用别的材料和技术代替，但是那样，价格要贵上二十倍不止。”
“这个东西要是给他们造出来，成本是多少？”
“我们做的话也需要两百万左右。”
“这东西没有什么价值啊。”史总喝了一口水。
“只是对他们有用，这会让他们的数据处理起来速度更快。”
“就这点好处？给他们安台好一点的服务器不就完了吗，十万块够了吧？”史总说道。
“他们非要这个，您看到上面那些六边形接口没有，还有，它好像不完整，我怀疑其它的部分他们应该自己能够做出来，所以，这玩意不像它所展示出来的那么简单，您知道德国SIT公司吧，他们只是在磁头上加了一道环，就让他们在全球狂拦一百多亿欧元。”
SIT公司他知道，那是行业寡头，可是他们不是。
“真是伤脑筋，让他们写一份报告给我，不说清楚这是一个什么东西，就让他们自己到仓库里搬一台服务器去。”他合上了电脑。
“报告？报告，有。”负责人说道。
史总皱了皱眉头，察觉到了什么，“拿来我看看。”
负责人从兜子里掏出一张纸小心地递了过来。
史总接过那张纸，只见正文上只是打印着一句话：没有金刚钻，干不了瓷器活。
他知道他们有个性，他也喜欢有个性的人，但是，没那么简单。
“你帮我通知他们三个，让他们来我的办公室，让他们好好给我解释一下，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是挺气人的，一向和气的史总都有点恼羞成怒了，这让他的记忆都损失不少，也瞬间拉低了他的智商，仿佛看到了战国的毛遂在弹剑：梆梆，食无鱼，出无车……梆梆……他认为他们比站在孟尝君门口弹剑的那个人更加恶劣……这简直就是对孟尝君的羞辱，对他的羞辱，他很生气，非常生气，越想越生气。
“嗯，好。”这位负责人点了头就出去了。
二
半个小时后，三个人鱼贯而入。看上去，像某个部门的干事。
“说吧，我等着听呢。”史总抱住了胳膊，仰倒在椅子里。
霍子玉和段刚都坐到了沙发里，只有崔老三还站着，他胳膊下面夹着他的笔记本电脑。
他推了推眼镜，将电脑打开，在办公桌子上推了过去。
史总也不是白给的，这一点大家都清楚，他的第一份工作年薪就是一千万，那个时候，各种语言在他手里被他运用的就跟玩似的。
“这是我们三个人的心血，我们估算了一下，这大概能给咱们公司带来伍拾亿的效益。”崔老三说道。
史总有点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扔大头的话他也说过，以后也可能还会说，只不过，他不会像他一样说得这么没有底气。
他拔下他自己电脑上的鼠标插在了这台电脑上，将两只手放在了键盘上，手指滑动几下，再眯下眼睛……省钱就代表盈利……。
“这算法是挺先进，我研究研究。”史总滚动着鼠标，心里酝酿着一股火气，回头，他要把这台电脑摔到某个人的脸上，一群窝囊废。
“不用研究，二十亿肯定有了。”霍子玉说道。
二十亿？什么概念，年薪一千万的技术总监……不过，就算再抬高价码，猎头公司的人给他们挖过来一个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那些高端人才有几个是看中钱的？就连巴巴集团每年在猎头公司身上的花销恐怕都不止十亿……他将两只手握在一起，目光在三个人的脸上扫了扫。
“你们有什么要求？”
“经费，两个亿。”崔老三说道。
三
轿车从山间公司门口经过，李若英伸长了脖子。
这个公司如果倒闭了，他们整个国家的经济就完蛋了。
如果不是美第，这个公司早就完蛋了，如果不是我们，这个公司更是早就完蛋了，它的竞争对手和合作伙伴用近了各种方式方法对它进行压榨，硬是将它从一头骆驼打成了一匹马。
但是，即使这样，即使她联合整个东北的力量也吃不下它，一口肉都咬不下来。
唉，他们生产汽车电池的订单如果能够分一点出来就好啦，那东西，他们还是能做的，做不了芯还做不了壳吗？
汽车拐了一个弯，停在一个园区的大门口。
李若英从车上下来，孙总停好车，跟了过来。
“这里怎么这么荒凉？”李若英问。
“这厂房怎么样，大不大吧，好不好吧？”孙总满脸难以掩饰的兴奋，仿佛，这一切都是他的。
“这就是标准厂房？”
“那绝对的，让苹果和花朵公司来看都没有问题。秦总以前投标干了点好活啊，可惜，市场饱和，ZF已经没有项目了，这几年他都在大西北一带活动，小道消息，这老哥在非洲买了两个港口，不，是码头。这里出租吧也出租不出去，像这样的厂房可多了去了，全空着，不过，这是规模最大的一个。”孙总说道。
“你们怎么合计的？”李若英问。
孙总：“你确定黄永在东北那十亿的订单能够给咱们？”
李若英：“我认为不止十亿，这只是他的先期投资。”
孙总：“就是纯利润太少了，像是在啃骨头。”
是啊，十个亿的活干完，净利润都挣不上五千万，不过，对于他来说，那自然是很多了，他的公司吧吧唧唧一年勉强挣个七百多万，那还是因为他的员工有一个月给开1500块工资的。
李若英：“我们用机器人，D国酷K，或者便宜点，ABC，利润起码再增加两个点。”
孙总：“机器人好说，我们自己生产的机器人价格只有他们的十分之一。”
李若英：“不，为长远打算，我们又不是只干这一个活，海Z集团那个活也能拿下来，现在他们做是八道工序，等我们的设备上来之后，只有两道工序。”
孙总：“那我们就先上一条生产线，初步预算在一点五亿左右。”
李若英：“你想上新设备？新设备太慢了，至少得半年那么久，二手的也一样嘛，售后我问过了，没有问题，而且，他们的机床我见过用了十五年的，从来没有坏过。”
孙总：“呦，姐可真会过日子。”
李若英：“你以为我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孙总：“这样，设备上我们能够省好几千万。”
李若英：“系统上也是。”
孙总：“哦，行，什么都听姐的。”
李若英：“嗯，样品给他加工出来了没有？”
孙总：“放心吧，保证他满意，又不是什么高科技产品，主要还是看他的布局，这是个布局东北市场的问题，不过，大家还是希望您能够先把合同给签了。”
“不签，你告诉大家，愿意加盟一起干的就留下，不愿意的，走人。”李若英将视线探向园区的深处，二十六栋厂房是什么概念，她今天算是见识了，这些靠投标存活的家伙，以前那都是赚过大钱的。
她指了指这里的厂房，“他们如果不干，那就咱俩干，我不差他们那几百万。”
孙总有点不自在，他还想换一台宾利呢，他虽然不是什么大老板，宾利还是买得起的，等再过几年变成老头子了，开劳斯莱斯都没意思。
他瞅瞅李若英，这个念头可不能蹦出来啊，否则，这位老姐肯定骂死他。
“也行吧，我那点地方太挤吧了，早就想搬个家了，只是，这个园区太大了，咱俩吃不下啊。”孙总说道。
“你还真想吃独食啊，给老刘，老陶，还有老邵打电话，晚上我请客。”
四
一台奔驰300停在树荫下，车膜贴得很重，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有没有人。
黄永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手里握着一只望远镜，在朝着QZI大楼方向观察。
“他们都没有车，基本上都是步行。”司机说道。
“我知道，待会儿……。”他看了司机一眼，拿出墨镜放在前面，“我自己就能解决。”
“您要是戴上墨镜，会不会太帅了？”
哦，这真是个问题……，“那能怎么办？”
“这种事不需要您亲自出马。”
“这是我自己的事。”
“好吧。”
“你这辆车也挺炸眼的，回头，你去给我借一辆捷达。”
“好。”司机无奈，整个校园放眼望出去，就停着这么一台车，回头又要去交罚款了。
“那小子出来了。”司机说道。
“是吗？”黄永抓起望远镜。
“不用望远镜也能看到，还是他一个人，跟不跟？”司机说道。
“跟他干嘛，我又不是不认识他，奇了怪了，那个女人跟他什么关系？”
司机嘿嘿地笑了笑，“管他什么关系，只要你喜欢，我认为没有什么难度。”
“你最好别说话，我听着烦。”
“没问题……那个女的也出来了。”
“你眼睛这么好使，我怎么看不到。”
“你把望远镜放下就看到了。”
黄永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但是，他说的对，他撇下望远镜，抓起墨镜就下了车。
黄永在前面走，一边走一边躲躲藏藏，像做贼似的，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对跟踪很有一套。
身家百亿的老板是这么泡妞的？他可是京城有名的钻石王老五。富豪榜坐不上第一，头号单身汉他却是稳坐三年，不，四年。
普通老百姓最大的爱好就是围着这些名人找乐子，难道不是吗？
司机开着车在后面缓缓地跟着，不停地笑出声来，不过，邪了门了，怎么连一个贱鸟都没有呢，好歹出来一个啊，让他立个功。
五
跟踪很顺利，两个人驾车往回走。
“明天还来吗？”司机问。
“不来了。”黄永瞪了他一眼，“你要是有空就去了解一下，崔老三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在哪里举行。”
“你要赶礼吗？”
“怎么可能，我就是了解了解。”
“那个躺在医院里的你也熟吗？”
“嗯，见过几次。”
黄永心事很重的样子。
“你到底想干嘛，咱们公司可不缺漂亮妞儿，好好，我不说了，魏总他闺女确实，实在是太丑了，你这个大老板也用不着吧唧他，好好，我不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