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德刚回到后台被于慊拉住。
“怎么个事爷们儿,来闹事儿的?”
郭德刚摇了摇头,“不是,算是个老朋友,来听相声赶巧遇到了,出去喝几杯。”
“要我跟你一起不?”
于慊不放心道。
“一起吧,他想投资德云社,我怕这里有事,一会你帮着参谋参谋。”
郭德刚换着衣服,把名片掏出来递给于慊,说出了叶天的目的。
“嚯,尚海来的有钱人啊,这纸片子做的真精致。”
于慊看了名片一笑。
后台的对话,叶天一概不知。
等了一会儿,郭德刚带着于慊走了出来,介绍一番后三人结伴去了附近一家饭店要了个包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见叶天打从社里出来,就再也没提过投资的事,于慊有些好奇。
“这叶小兄弟不是打算投资德云社吗?怎么也不见他提了?”
趁着叶天上洗手间的空档,于慊问向郭德刚。
“我哪知道,不提也好,咱内里的事杂,他再掺和进来,就更乱了。”
郭德刚吃着菜回道。
“越乱越好,乱起来,你才能快刀斩乱麻。都说同行是冤家,那几位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迟早得闹起来。”
于慊语气微冷道。
“天儿这人实在,人家捧我,我不能坑他。”
郭德刚摇了摇头,拒绝道。
“得,您怎么说怎么着。”
于慊也不劝了,事不过三,过了伤感情。
包间里陷入沉默,直到叶天回来气氛才又活络起来。
最后叶天醉的不省人事,俩人一看没招了。
“找他手机,给他家里打电话。”
于慊晃着身子坐到叶天身边,从他身上摸出手机,打开通讯录瞅着最后一个电话打了过去,哪知道刚按下拨通键,手机就没电了。
“嘿,怎么这么寸。”
“怎么了?”
郭德刚也有些迷糊,开口问道。
“手机没电了。”
于慊扶着桌子坐着。
“算了,让他住家里吧。”
郭德刚摆了摆手,拿出手机给徒弟拨了个电话。
“你那还能住下吗?”
于慊问道。
“住你那也不合适。”
郭德刚说完,那边电话也接通了,“你带几个人来社对面的饭馆子,我跟你大爷都喝多了。”
挂了电话,等了约莫半个多小时,郭德刚的几个徒弟来了,搀扶着他们回了家。
第二天清晨。
“……拌鸡丝、拌肚丝、什锦豆腐、什锦丁儿,糟鸭、糟蟹、糟鱼、糟熘鱼片、熘蟹肉、炒蟹肉、清拌蟹肉,蒸南瓜、酿倭瓜、炒丝瓜、酿冬瓜……”
叶天被不绝于耳的贯口吵醒。
昏昏沉沉的坐起来,发现在一个陌生的环境。
“叔,您醒了!”
耳边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吓了叶天一跳。
他扭头看到一个眼睛都快笑没的大脸盘子盯着自己,身形往后一靠。
岳云朋!
“叔,我叫岳云朋,我师父让我过来关窗户,怕把您吵醒了,怪我过来晚了。”
岳云朋自责道。
“你刚叫我什么?”
叶天被他一声叔,叫的脑子嗡嗡的。
“叔啊,您跟我师父是朋友,论辈分我得叫您叔。”
岳云朋有点傻傻的,搁以后就是萌萌的说道。
“你哪一年的?”
叶天不反对被叫叔,真算年龄,百十岁的老人叫他祖宗都不为过,他就像跟岳云朋逗逗闷子。
“85啊!”
“我81,你觉得叫一个比你大四岁的人叔,合适吗?”
“合适啊,辈分在那呢。”
“以后叫我哥。”
“我怕师父打你。”
“你师父那么残暴?”
“那你是不知道。”
“跟我讲讲呗。”
叶天有些好奇。
“讲什么?我也听听。”
“师父!”
这时郭德刚从门口走了进来,他原本让岳云朋来关窗户,结果去这么久,怕岳云朋冒犯叶天,就过来看看。
看着岳云朋求助的目光,叶天心里一笑,看来老郭还真是个严师。
“我让他给我讲讲贯口怎么说能顺些。”
叶天从床上下来,穿这鞋说道。
“听你这意思还会贯口,你不再睡会儿?”
郭德刚好奇了,看他穿鞋又问道。
“不了,会点贯口,但说的不好。”
叶天还真会几段,以前为了练气息练发音,学了一些。
“行啊爷们儿,来一段,我给你斧正斧正。”
郭德刚一听来了兴致。
“好啊,不过我得洗把脸。”
叶天欣然同意。
“嗯,让云朋带你去洗漱,我在院里等你。”
郭德刚说完,出了房间。
“叔,您也是说相声的?”
岳云朋领着叶天往洗漱间走。
“你咋还叫叔!”
叶天无语了。
“辈分在那,就算您比我小我也得叫叔。”
岳云朋语气坚定道。
“得,随便你。”
叶天摆了摆手,进了洗漱间。
“叔,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我不是说相声的,学贯口是为了练发音和气息。”
“哦……”
岳云朋显然对这个答案有些失望。
叶天也没在意,洗漱完来到院里,郭德刚的弟子们还在背贯口。
见叶天出来,郭德刚拉着他走到一边,让他先背一段。
“我背个地理图吧。”
“行啊,那段都行。”
郭德刚倒无所谓,他就想看看叶天是不是真会。
“呼……”
叶天做了个深呼吸。
“出德胜门,走清河,沙河,昌平县,南口,青龙桥,康庄子,怀来县,沙城,保安,下花园,宣化,俞岭,张家口,柴沟,西湾.天镇,阳高县,聚乐堡,周氏庄,大同,孤山,丰镇,集宁,平地泉,三岔口,十八台,卓资山,三道营,旗下营,陶卜齐,呼和浩特,萨拉齐,西包头,过乌拉素海,石嘴山,宁夏回族自治区,银川市,过中宁,走甘肃兰州,西宁,凉州,永昌,临泽,九泉,玉门,猩猩峡,新疆,哈密,乌鲁木齐,达阪城,库来氏,马齐库车,温宿,泽堡,昆仑山……”
叶天语速越来越快,到最后连成一片,徒弟们也纷纷投来惊奇的目光,但并没有停下背诵。
“……开平到唐山。走芦台,汉沽gū,塘沽,到天津奔东南角,东门官银号,北海楼龟甲胡同,万寿宫,北大关,河北大街,大红桥,西于庄子,丁字沽,是南仓,北仓,走蒲口,汉沟,桃花口,杨村,蔡村,河西务,安平,码头,张家湾,走通县,过八里桥,这才回到北京张一元。”
等叶天一气呵成,郭德刚都惊讶了,竖了个大拇指。
“你这没几年功夫下不来。”
“打小练武,为了练气息,就学了几段贯口。”
叶天喘匀气,解释道。
“看不出,您还练武。”
“练了点家传的功夫,别让我耍,保密不外传,不表演。”
不等郭德刚提,叶天就先一步堵他的嘴。
“有没有兴趣学相声?”
郭德刚也息了心思,旋即问道。
“拜你为师?”
叶天问道。
“不用,咱俩就师兄弟。”
“代师收徒?”
“我师父不少,你要拜哪个?”
郭德刚反问道。
“得,当我没问,我就当玩票了。”
“嘿嘿,走我教你点其它的。”
“徒弟不管了?”
“早课都要师父监督,以后怎么镇场子。”
“也是。”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进了房子,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徒弟。
这是平白无故多了个师叔啊。
就这样,叶天在德云社待了俩月。
这俩三月可把郭德刚惊到了,学习能力太强了,如果不是早前的话,他都行收叶天为徒。
最后跟叶天说要把他引见给自己的师父,不过被叶天拒绝了。
他就是玩票,也不想往这里面凑,以后这所谓的相声圈让人辣眼睛。
“嚯,天儿,你要不说相声真是浪费。”
叶天跟郭德刚在于慊家里说了段他抄袭的相声《文玩》,于慊惋惜道。
“你倒是让我上台啊!”
叶天白了他一眼,这几天他们也混熟了,大家处成了哥们儿,当知道叶天跟刘德化一起投资拍电影,更惊奇了。
起初还不信,叶天拉着他们去电影院看了场《疯狂的石头》,等看到末尾叶天追黄博的戏份,俩人笑的抽抽的。
“行啊,今晚我就不上了,家里有事儿,让老郭给你捧哏。”
于慊笑道。
“别闹,我怕观众撕了我。”
叶天没好气道。
“没闹,爷们儿你这相声得火,就冲那句盘他,不火都不行。”
于慊认真道。
“嗯。”
郭德刚点了点头,旋即眉头一簇,马上又散开。他听出来于慊要干嘛,如果相声火了,叶天也就火了,那他以后就得顶着德云社的名头,最不济也要被挂上相声演员的名头。
于慊这是想把他留在德云社的舞台上,当然郭德刚也有这个想法,不说叶天背后的财力,就他这天赋再加上练了二十年的贯口,郭德刚也舍不得。
“行吧,就帮你一回,不过你得欠我顿酒。”
叶天欣然同意,在他看了帮朋友个忙而已,没想那么多。
于慊和郭德刚都是一喜。
当天郭德刚就带着叶天回到德云社,给他找了一套合身的长褂。
然后开始跟他一起彩排,练站位,甚至为了让叶天不怯场,他让德云社闲着的人都坐下观看,就盯着叶天,甚至给他找点小麻烦。
结果叶天的表现和控场能力,让他安心不少。
“有句话我憋了十几年了,“叶天不说相声,真是白瞎了”,他真的是老天爷赏饭吃。”
这是多年以后,郭德刚接受采访时,问道他跟叶天的关系,他忍不住说了憋了十几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