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吉坐在椅子上把花娘推到林空身上,说道:“你家林公子喜欢你这种丰满的,琪琪,有没有想我啊?快过来!”
白青不满的说道:“老崔,先让老冯选,他第一次来,让着他点。”
崔吉反应过来,笑了一声说道:“哦哦,是我忘了,师弟,你先来,别害臊啊!”
冯宇峥的思想和这个时代的人还是有些不一样,从心里不太喜欢这些个风尘女子,但是又不知道怎么拒绝,杵了一下身边的林空,小声问道:“这儿有没有那种,就是,怎么说呢,你懂的!”
林空被冯宇峥几个词弄得迷迷糊糊,不过幸好几个人近十年的交情不是白费的,一下就明白过来,小声的说道:“你是说这里的清倌儿?”
冯宇峥给林空飞了一个眼,说道:“还是你懂我!”
林空哈哈一笑,抱着怀里的花娘上下其手,说道:“去,把你们这的清倌儿给我兄弟叫过来!”
冯宇峥被林空的大嗓门这么一嚷嚷,有些不好意思了,崔吉一拍桌子,对这冯宇峥说道:“师弟,来了就大大方方的,我们可从来都没见过你这样啊!”
冯宇峥没说话,以前当然没见过,以前也没来过青楼啊,也不是没来过,是没进来过啊!不好意思不是正常的吗?
青楼的老鸨子,记忆力和眼力那都是一流的,花娘一愣,突然想起来,在帝都之中林空他们总在一起的应该是四个人,外加崔吉的师弟这个条件,直接就猜出来冯宇峥的身份。
花娘顿时眉开眼笑,原来不是第一次来秋玉楼,而是第一次来青楼,于是她说道:“哦,原来是冯公子,冯公子是第一次来秋玉楼,那定要让冯公子身心放松啊!蓉蓉呢?把她给我叫来!”
门口站着的龟公为难的说道:“花娘,她……”
花娘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站起来对着四个人施了一礼,说道:“几位公子,让你们见笑了,奴家去看看,马上把她带回来!”
林空摆摆手说道:“去吧去吧,真麻烦!”
四个人总不能干坐在屋里等着啊,毕竟也不知道那个花娘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冯宇峥就让他们三个一人选了一个,然后剩下最后一个名叫思思的女孩,就让她先出去了。
冯宇峥一个人看着他们三对放荡形骸的有些不自在,小口的喝着酒掩饰着,过了一会儿隐约的听见那个叫花娘的老鸨在训什么人,好像在说什么自己卖身进来的还当自己是大家闺秀,既然卖身了就是秋玉楼的人,还有什么自愿卖身可不是拐骗来的。
然后就看见花娘牵着一个长相比较英气,但看起来脸色苍白,柔柔弱弱的女子进来,那女子单手抱着一个琵琶,被花娘一扯踉踉跄跄的站到了冯宇峥面前,花娘满脸堆笑对着冯宇峥说道:“冯公子,这位可是我们这新来的姑娘,弹得一手好琵琶啊!不过这性子可能有些……”
林空摸了摸怀里姑娘的大腿,对着冯宇峥说道:“没事,我这兄弟就喜欢野性难驯的小野马!是不是啊?”
冯宇峥装成成熟样子点点头:“花娘,你出去吧,人留下!”
林空在一旁和怀里的怀里的姑娘对着冯宇峥指指点点,然后坏坏的一阵笑!
崔吉拉着自己的姑娘站起来说道:“听到没有,师弟让咱们出去呢,走吧,哈哈哈。”
林空大笑道:“对对对,我们出去。”
白青二话没说,拉着自己的姑娘说道:“老冯,有花堪折直须折,怜惜着点人家姑娘啊。”
冯宇峥很想说句话,他叫人来,就是想听听曲,不知道这几个人信不信。
其实清倌人在青楼里都只是卖艺不卖身的,读书写字琴棋书画基本上是样样精通,这些手艺是立身的根本,但毕竟都是没有什么权利力金钱的弱女子,如果勾起了某些金主的兴趣,那便没有了任何价值,更何况冯宇峥几个人背景深厚呢!
蓉蓉眼角有一块擦伤,冯宇峥一看就知道是磕的,冯宇峥推过去一个凳子,倒了一杯水,说道:“你的伤没事吧?喝点热水吧!”
冯建国一听这第一句话,无奈了,直接把自己封闭在魔法玉中不想听了!
蓉蓉噗嗤一下笑出声,还是第一次见这样说话的人,轻声说道:“蓉蓉谢过公子,这伤无碍,已经习惯了!”
冯宇峥听了这句话,仰头哈哈一笑,好一个已经习惯了,习惯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因为习惯,会觉得理所当然。因为习惯,没有人去想如果换一个生活环境会是什么样。
冯宇峥没有办法去改变什么,也没有能力去改变,他生在官宦之家,生来就是大富大贵,自己就是处在那个金字塔一层的既得利益者,怎么去改变?难道就等着这个世界完全毁灭之后重新建立吗?那样的代价也太大了些!
冯宇峥喝了一杯酒说道:“蓉蓉姑娘,看你怀抱琵琶,可会《塞上曲》?”
冯宇峥一拍脑袋接着说道:“哦,我忘了,那我教你一段《塞上曲》怎么样?”
冯宇峥突然想起来这个世界的历史发展轨迹和自己的世界不一样,塞外早都被打没影了,根本没有塞外,哪来的昭君出塞,而且时间也对不上,所以直接就改口说要教给她!
冯建国喜欢古琴,琵琶和二胡,外加只会一曲的爱尔兰哨笛,所以从小灌输给冯宇峥的就是这些个古乐器,而冯宇峥没得选只能学这些乐器了。
这就是为什么吃饭的时候大人从来都不挑食,只有小孩子挑食的原因,因为大人做饭肯定会做自己喜欢吃的,而小孩不喜欢吃就成了挑食了呀!
扯远了,蓉蓉当然欢喜,毕竟多学了一首曲子,就多了一门手艺,也多了一个求生的手段。冯宇峥拿出魔法杖敲了敲桌子,感觉不怎么样,又敲了敲盘子,声音也不好,最后敲了敲酒杯,这个好,就这个了!
冯宇峥说道:“我没弹过古琴,但是我会弹古琴。所以对音律也有所了解,这曲子我就哼哼一下,你试试能不能奏出吧。”
蓉蓉听着冯宇峥前后矛盾的话,有些迷茫,调整了一下坐姿,一副侧耳倾听的样子说道:“公子,您请!”
冯宇峥毕竟是个少年郎,嗓音和鼻音都比女孩要粗,哼出来的曲子根本没有原来旋律的委婉柔美。不过很显然,蓉蓉还是相当有音乐能力的,一边听着冯宇峥哼哼,一边在琵琶上比划着指法。
冯宇峥哼完曲子,蓉蓉放下琵琶,给冯宇峥倒了一杯酒,说道:“公子教的这首曲子蓉蓉只记得十之七八,公子可否让蓉蓉试一试?”
冯宇峥觉得这么长的曲子,能记下十之七八已经很不错了,放下魔法杖把杯中酒喝了之后说道:“蓉蓉姑娘试试吧。在下洗耳恭听。”
蓉蓉给冯宇峥行了一礼,然后怀抱琵琶坐在凳子上,先是试了试曲子的开头,找到感觉之后,就直接把这首曲子完整的弹奏了出来,有些地方还被修改了一下。
冯宇峥一边喝着酒一边欣赏蓉蓉弹奏琵琶,她把王昭君对故国的思念,还有此曲的哀怨惆怅,凄楚缠绵都完整的表达出来。
这是入戏太深了?蓉蓉把自己都弹流泪的,冯宇峥站起来走到蓉蓉旁边问道:“蓉蓉姑娘怎么还哭了?”
蓉蓉站起身子对冯宇峥行了一礼,说道:“这个曲子让蓉蓉想起曾经的家,情不自禁潸然泪下,公子恕罪。”
冯宇峥走到窗前,看着帝都城里的夜色,虽然不似原来世界的灯光灿烂,但主街上也是灯火通明,冯宇峥说道:“这个曲子的主题本来就是思念……思念家乡的,蓉蓉姑娘情感丰富,何罪之有啊?”
蓉蓉走到冯宇峥侧后方问道:“此曲蓉蓉从来没有听过,是公子所做吗?”
冯宇峥一愣,想了想:“各位先人恕罪了!”说道:“嗯,是我所做。”
蓉蓉随着冯宇峥的视线看向远方,说道:“公子身份尊贵,更是这帝都之人,这首曲子更似女子哀怨,公子怎么会有如此思乡的感慨呢?”
冯宇峥回过身,从桌子上拿起酒壶倒在嘴里,真别说这酒大口的喝感觉劲儿还不小。冯宇峥把酒壶在桌子上一顿:“曲不分男女,思乡也不分男女,更何况你所说的思乡未必和我所想的一样啊。”
蓉蓉扶着冯宇峥坐下并没有多问,万一是什么私密信息就不太妙了!
冯宇峥问道:“蓉蓉姑娘一看就不像是风尘女子,又怎会沦落至此?”
蓉蓉听到冯宇峥的问题,情绪低落,轻声说道:“如果可能的话,谁又愿意做风尘女子呢。”
冯宇峥一看,这蓉蓉有故事啊,虽然知道这样不好,但是冯宇峥还是不受控制的拿起酒壶,标准的一副你有故事我有酒的模样,问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在下愿闻其详!”
蓉蓉虽然不太想说,但这样慢慢讲故事也是一个拖延时间的好办法,于是蓉蓉低沉的声音慢慢响起。
“我家本是岳州有名的富商,以制造贩卖布匹为生,父亲母亲对我极为宠爱,那时候过的真是无忧无虑,以为长大之后,奴家会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夫婿,然后生几个娃娃,维持家里的生意,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但没想到父亲突然生得怪病,一病不起,母亲一边救治父亲,一边维持家里的产业,另一边还要应付叔伯分家产的要求。”
“父亲最后也没有治好,撒手而去,母亲也积劳成疾病倒了,叔伯趁机夺了我家家财,把我们母女赶出家门,我们母女求告无门,他们更是落井下石,在岳州和附近州县排挤我们,无处生活,最后来了帝都,身无分文之下,我只能自己卖入此地,救治我母亲,幸好我还有一技之长,做了清倌人,可还是……”
说到这里,蓉蓉已经是泣不成声,冯宇峥感觉自己成了一个坏人,更是不知道蓉蓉所说的经历是真是假,也无从分辨,这哭泣的样子也不知道是真情流露还是逢场作戏。
毕竟在秋玉楼这种地方可莫的感情啊!冯宇峥安慰道:“金钱利益的确诱人,但是,如果心中只有金钱利益,让金钱利益蒙蔽了双眼,就只会让人自甘堕落。”
冯宇峥仰起头,闭着眼睛说道:“在人的一生中,最大的烦恼就是欲望,一旦欲望升起,烦恼便会源源不断随之而来。对金钱和地位的渴望亦将让你的心!永!无!宁!日!人只有知足常乐,才能体会到轻松自在,享受平淡的人生,并从中体会生存的意义和人生的价值。”
冯宇峥感觉这句话不应该用在这里,在青楼里体会个屁的生存意义和人生价值啊!冯宇峥都忍不住自己抽自己一巴掌,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油腻腻的心灵毒鸡汤?恶心了自己,毒杀了别人!
冯宇峥转移话题说道:“那你没想夺回家产吗?”
“小女子身无分文,无权无势,又深陷此地,拿什么去夺家产呢?”
冯宇峥没有插手,也不想插手,这天下的可怜人何止千千万,他不是神,帮不了,更何况没准是逢场作戏,万一自己当成真的,岂不是成了二愣子了!
冯宇峥已经有些醉了,对着蓉蓉说道:“古琴拿来。”
蓉蓉赶紧起身对着门外龟公说了一声,然后给冯宇峥架好古琴。
冯宇峥摸着面前的七弦琴,直接说道:“琴棋书画以琴为首,我还从未弹过古琴,今天是第一次,但我是个魔法师也是穿越之子,不弹也会,我就送你一首梅花三弄。”
蓉蓉不知穿越之子是何意思,但听到冯宇峥是第一次弹琴,还是很感兴趣的,给冯宇峥摆上香炉,然后坐正身姿等待。
梅花一弄,弄清风,梅花二弄、弄飞雪,梅花三弄,弄光影,暗香浮动,水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