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的头从寂山探出,光芒染红的大地上的每一棵树,每一根青草,每一块石头。
萧灵玥眯着眼睛,从床上爬了下来,发现海忘尘还未起身,便轻手蹑脚像个小偷般走出去。
后一步出门口,不经意地撞进了一片厚实的胸膛。萧灵玥慌忙连步后退,抬首定睛一看,原来是宋落华。
“抱歉抱歉,没注意到你。”萧灵玥脸上浮现了微微的红晕。
“呃……没关系。”这边的宋落华脸上比萧灵玥还要红,但宋落华却丝毫不察觉。
“欸,阿玥你脸这么红,是撞疼了吗?我看看……”宋落华伸手就想摸摸萧灵玥的额头。
萧灵玥转过头避开宋落华的手,瞪了他一眼道:“走开,我没事。”便急步离去了。
“可以啊,兄弟!”一直鬼鬼祟祟躲在转角地柳彦突然冒出,吓得心有余悸的宋落华半死。
“什么可以?”宋落华问。
“你都撩得人家脸红红地跑走了,还不厉害吗?”柳彦神色严肃地问:“难道你还有更厉害的?徒儿拜见师傅!”
宋落华懒得理会他。“这什么跟什么?我什么时候撩人家了。”说完,径自走到厨房中。
柳彦看着宋落华的背影傻眼,自言自语:“撩人也能撩得习若自然?怎么做了你这么多年兄弟,都不知道你这么厉害?”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直呆若木鸡的柳彦被刚出来的海忘尘拍了拍肩膀,也被吓了个半死。
“早啊,阿尘!”柳彦挠了挠头,一脸傻气地对着海忘尘甜甜的笑。
“早。快快更衣,用完早餐就出发吧。”海忘尘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
柳彦凉凉地叹了口气:“怎么这么难呀……”他垂头丧气,却是越来越佩服宋落华了。
[在弄早餐的宋落华:???我做什么了???]
一桌丰盛的早菜,却不见老头的踪影。见他房门紧闭,应是还未起身,便留了一大盆菜给他,报答收留之恩。
“今天要上山,多吃点。”柳彦夹了一块肉到海忘尘的碗里。
宋落华和萧灵玥对视,眼神阴险,有如一道电流。
“嗯,大家多吃点,待会还不知道会遇上什么棘手之事,多补充补充体力。”海忘尘每人给了一块肉放碗里去。
柳彦用有些无辜委屈的眼神看着宋落华和萧灵玥。
他们用完早餐,把碗碟清洗得干干净净,便整装待发。这时老头依旧不见人影,他们用纸笔留下几句感谢的话于案上,便径自离去。虽于礼不合,但他们实在应抓紧时间。
老头身穿黑袍的身影在暗处的一角落静观其变,这时看到萧灵玥等人离开了草屋,冷笑一声,往脸上一撕,皮下出现了另一张脸。
真正的老头并不老,是个中年男子。这时,一个黑袍男子如影般飞掠至老头身旁。
“主子有何吩咐?”老头上身微躬,恭敬地问。他的声音已恢复,听着倒有中气。
“顾斌,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黑袍人的声音又尖又细,从声音来分辨,几乎认不出是男是女。
“属下把主子吩咐的全告诉他们了,就等他们到山中自投罗网去。”原来这所谓的老头,居然是戴了人皮面具,采屏郡主的父亲,平王。
忽然,顾斌的身影如闪电一般消失在原地,“嗖”的一声,颈喉便已稳稳握在黑袍人手中。黑袍人稍微用力,顾斌满脸通红,眼珠凸出。就在命悬一线之时,黑袍人手猛地一挥,顾斌被抛到老远去,瘫在地上“咳咳咳”地不停咳嗽。
“你别以为你那心思我一无所知。”黑袍人警告。“你若背叛,后果自知。我早答应过事成后,定助你杀兄篡位,何必。”
顾斌强撑身体着双膝跪地,声音颤抖:“属下不敢。属下定当誓死效忠,为主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黑袍人眼神露出一丝不屑,上前揪起顾斌的衣领,眸子恍惚是一个漩涡,要把顾斌吞掉似的,道:“最好如此。”话音刚落,手又一挥,顾斌跌坐于地上。
......
萧灵玥四人离开后,直接往寂山奔去。山路直至村人死盡之前一直有人走,因此平坦无阻。而且并不陡峭,走起来也不费力。
一路上倒是一帆风顺,什么意外也没发生,反而令四人觉着奇怪。
“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我的直觉告诉我这里有问题。”柳彦抱着双臂。
萧灵玥喃喃道:“你们不觉得这里很静吗?”
“确实静得不平常,不会一声鸟啼也没有吧?”海忘尘道。
宋落华想了想,道:“的确。不过现在还没有什么实际危险,先静观其变,找到那个大峡谷吧。”
众人同意,便又寻觅大峡谷的踪影。
出奇地,大峡谷就在不远处的树林后。四人反而觉得,这是暴风雨的前夕,现在有多安全,以后就有多危险。
眼前的大峡谷,着实深不可测。不止是看不见谷底,就连突然会有什么东西冒出来,他们也摸不透。就好像一切万物都陷入沉睡,只有他们独自醒着。谷边,依旧是万赖俱寂。
萧灵玥想起以前听说的一句话:“不是说这里大声说话时,一点回声都没有的吗?”随即,萧灵玥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呀!!”
在宋落华、海忘尘、柳彦的耳里自是半点回音也寻不着,除了萧灵玥的一声喊叫,什么也没发生似的,一切还是如刚才般风平浪静。
“果真是半点回音也没有啊,怎么会?”柳彦觉得奇怪。
萧灵玥突然瞳孔一缩,不可思议地看着大峡谷。她的耳边居然响起了一把响亮的声音,也是喊着一声“呀”。
众人注意到萧灵玥突然的改变,纷纷上前问道:“你怎么啦?”
“我……我听到了。”萧灵玥的目光依旧呆济。
宋落华愣了愣,不明所以地问:“听到什么啦?”
这时,海忘尘一句话解答了所有人的疑问:“你听到了回音?”
萧灵玥慢慢地颔首。
“怎么可能??!”宋落华和柳彦惊叫。
萧灵玥终于转过头来,恢复了之前机灵的样子:“我们好像忽略了一句话。”
海忘尘明白萧灵玥的意思,回答道:“独他呼声闻回响。”
这句话就是之前在小廷身上发现的那张纸上,写着的那一首诗上面最后一句话。
宋落华和柳彦似乎也明白了当中原由,但他又是谁?萧灵玥吗?
“这难题可不是现在这一刻能解,”萧灵玥道。“还不如到谷底下看看,是否真如老头所言,白骨森森。”
“嗯,说不定到时候就迎刃而解呢。”宋落华点头。
柳彦还是觉得不能相信,就又对着大峡谷喊了一句,耳绊依旧静寂。
众人于是便继续往前走,打算绕到谷底。奈何峡谷太深,路也崎岖不平。四人花费了好一阵子,手脚并用,才辛辛苦苦地到达谷底。
谷底里地面很深,阳光几乎不能到达。从谷底往上看,只见一层层云雾。眼前伸手不见五指,宋落华便掏出一颗小小却又光亮的夜明珠,前方情况还算依稀可见。
“什么多人葬身于此,一条手臂骨也看不见,恐怕那老头就是年纪大了,不但腿不好使,连脑子也有毛病。”柳彦冷冷地“哼”了一声。
宋落华仔细地观察着谷底情况,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一丝丝危险的预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