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饭咯!”柳彦扯开嗓子地喊。
萧灵玥和宋落华回到屋子里头,也连忙进去准备碗筷。
五人围着圆桌子,中间放着一只鸡腿被撕下来的烧鸡,一盆黄黄的瓜菜,还有每人一小碗的白米粥。老头拿起木勺子,就一头栽进碗里吃。
“老伯,这村里除了你,还有没有人住的啊?”宋落华试着能不能问出点什么来着。
四人看着老头,期待着他的回覆。老头却依旧只顾着他那碗所剩无几的米粥。
“他们进了寂山。”老头终于开金口,正面回应他们了。
“寂山?”众人神色凝重,一脸认真地注视着老头,一个个的眼神就像再说“我们来对了”。
“他们是进了寂山后没有再回来吗?”萧灵玥试问。
老头宋落华宋落华终于把米粥吃干净,开始伸手去夹菜。这是柳彦十分识趣,递上那盆烧鸡。
“他们去了一个大峡谷,就没有回来了。”老头夹走了那支萧灵玥撕下来的鸡腿,手还是一直在发抖,可怜的鸡腿也快要被甩下来了。
“老伯,但你不是说没有人能安然无恙地回来吗?又怎么知道他们去了大峡谷才遇难的啊?”海忘尘质问。
老头一言不发,眼眶却红了,逐渐变得水汪汪,如蒙上一层轻盈的薄纱。“就在十年前…”
就在十年前,老头也算是个不可一世的武林高手,以一敌十不在话下。但因为被奸人所害,一家四口只剩下他一个,妻儿全遭杀害,无一生还。
老头伤心欲绝,却想起妻子临终前,苟延残喘的一句话:“不用报仇,替我们……活下去。”于是一无所剩的老头效仿陶渊明,打算归园田居,平平凡凡地过完捡回来的下半生。
他来到了这寂山之下的小村落,这里的村民都十分热情善良,听闻了老头的惨况,不但心信无疑,还收留了他,让他成为这村子里的一部分。往后几个月里,老头和村民们都和谐相处,亲如一家,令本来郁郁寡欢的老头逐渐变得开朗起来。
这村子的人都十分壮健,无论女人小孩,从小都会上山狩猎。有一天,村里的人一往如常地一起上,抓一些猎物拿去卖来换钱。老头武功高超,自是一同前往。
路途上经过了一个大峡谷,大家一直以来都敬而远之。那个谷深不见低,掉下去不只来个粉身碎骨,还会死无全尸。
这一次,他们就像从前一样绕过大峡谷走。突然,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少年直指着大峡谷,道:“爹,谷里有闪光。”话音刚落,谷里的闪光又现,这次大家都看得一清二楚了。
“会不会是有人掉下去在求救呢?”
“掉下去了还不死吗?”
“或许是在悬崖边挂着呢?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我们去看看呗,看一眼又不会掉下去。”
一行人一起向着大峡谷走,但老头心里总觉得不太对劲。转头一想,这荒野的一座山,会有什么危险呢?自己闯惯了江湖,是太小心眼了。
“啊!!!!”刚才老头在想事情,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村民的身上。一回神,却见刚才说话的人已经不见踪影了。
“啊!!!!”又传来一阵尖叫声,老头亲眼目睹另一个人掉进大峡谷里。他好像被一只大爪子抓进谷里去,但又找不着那支可怕的爪子,大家都荒得乱七八糟。
“撤,快撤呀!”带头的人赶紧快步后退。可惜为时以晚,那个人已经被跩下谷底,只留下一声充斥着绝望的惨叫。
老头飞身便挡到众人跟前,以浑厚的内力护着他们,宛如一堵无形的石壁。
这一刻,老头发现不对劲了。他的内力像河水一般湍急流走。无论他怎么撤,那层防护墙也撤不掉,硬生生地亲手把千辛万苦修来几十年的修为送出去。
一番僵持挣扎,大峡谷的吸力始终是冲破了老头的防护墙,而他的内力也被夺得一点不剩。老头成了一个彻彻底低的手下败将,眼看身后的村民一个一个飞堕进谷里,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也尝试过用手拉住他们,希望能有一线生机。但当他的手已经牢牢抓住一人的衣裳,布料居然破开,人依旧是被拉进恍如恶梦的深渊里。
见着身边一个一个的人伴着咆哮声掉进谷里,自己却文风不动,压根不受吸力影响,就猜到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当他变得孤寂,独自一人咀丧跌坐于萧索的枯叶上,一把对老头来说最为耳熟的声音响起:“哈哈哈哈……”一个矮小的黑影从峡谷跃出,立于老头之前,揪起他的衣领。
“你以为你躲在这破地方,我就找不着你吗?”矮小的黑衣人狂妄地道。老头内力已尽失,无力反抗,就像一只垂死的雄鹰,被猎人抓捕。
“隐教魔头,你要发泄,找我便是。何必迁怒于无辜之人?”原来那人正是隐教教主。
“我这不就在找你发泄吗?”隐教教主手用力一挥,老头便软弱无力地砸在地上。“看着和你朝夕相对的人一个一个的在你身旁如弓箭飞掠,自己却束手无策,感觉还不错吧?哈哈哈哈……”
“呵。”老头淡淡地冷笑。“真是丧心病狂。”
“丧心病狂?对,我就是丧心病狂。我还要你好好活在世上,每天承受着罪恶感的折磨。”隐教教主口出狂言。
隐教教主在老头身上下了护脉咒,阻止他了决自己的性命。隐教教主还专门设了个小型阵法,老头不得踏出寂山范围半步。
如此,老头便藏昵于这村落里每天度日如年,活到这般年纪。
萧灵玥和宋落华他们听完老头漫长的一生,心藏绑上了一块大石头,沉重的说不出话来。
萧灵玥这才注意到:“老伯,这护脉咒乃西域萧氏的咒术,隐教教主怎么会晓得?”
老头沉默不语,显然是不知。
宋落华既同情又愤慨,便出言安慰:“老伯,你放心,隐教教主已经被人杀死。他做了这么多令神人共愤的恶事,真的是死有余辜,一刀就死了太便宜他。”
老头不可置信地瞪着的眼睛在问“这是真的吗”,看着宋落华。
“老伯,这是千真万确。杀死他的人大名宋落华,是条武功高的好汉。”宋落华脸皮的确很厚。
老头热泪盈眶,眼睛比刚才更红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