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大田村的果树种的还不错,不用担心销路,日子该是过的还行,怎么也如此的闻风而动?”
翠儿从铺子找了茶碗出来,洗干净,倒两碗出来,一碗推向清如,这才回答,“大田村的村长也担心这天气太热,果树能不能熬下去不说,钱呢,总是越多越好的。”
薄荷茶喝下肚,透心凉,清如的脑袋更清醒了。
“他们这算是未雨绸缪,但天气的影响,是整个大商,实在不好说。”
翠儿看向远处无精打采的草丛,有点伤感,“小丘村幸好有你教种姜,可就是你这样煞费苦心,还有些人家不认同,一直嚷着宁愿多种几亩田,也不能浪费田地。”
“他们也不想想,一亩地仅能种出不到一百斤的谷子来,扣除交的税粮,冬天春季的口粮从哪里来,为什么简单的问题,他们总是要复杂化。
我们也不是说不种田,只不过种田的同时多种些不同的口粮,以换取来年更好过罢了。”
严格来说,姜不是属于口粮,但在翠儿眼中,能卖了换取粮食的,便是口粮,所以清如也就不去纠正她的话。
说到这里,翠儿又说了,“大田村的人也来问了如何种姜,张耀在一旁说不能教给别人,还说了肯定是荷花大嫂给透露出去的,想让人孤立她家,不过张耀一出口,就让张秀才给教训了一顿。”
清如听到这话,对张耀感到无语,“张秀才出面训斥,这是不给村长面子了?”
对于张秀才的突然呵斥,翠儿同样表是不懂,她摇了摇头,“似乎两家吵了一架,这是我娘亲说的,至于因为什么而吵架,不得而知,我娘说了,张村长这是心野了,张家恐怕是管不住了。”
听得清如丈二摸不着头脑。
这个时候,张二妮一路小跑着过来,脸上红扑扑的,翠儿就让她赶紧喝一碗茶解暑。
“怎的跑着来,也戴一顶草帽。”
张二妮略微羞涩,小声解释,“我娘亲听说您来了,就想着做些辣瓜让清如姐尝尝。”
说完就掀开手中的篮子棉布,里面是用食盒装着的腌脆瓜,清如笑着尝了一口,赞道:“你娘亲有心了,很好吃,这食盒看着精致,是你哥从东城带回来的吧?”
张二妮兴奋的点点头,“我哥每次回来,都会买很多东西,不过娘亲一直不赞同我哥浪费钱的行为,说钱就该存起来才是。”
想到此行的目的,清如迟疑了片刻,问她,“你娘有没有听说周家的事?”
张二妮先是没听明白,在翠儿的提醒下,“就是宁东哥回来说要办小学学堂的事。”
“我娘亲知道的,”张二妮同样表是很高兴,“我娘亲一直念叨着要去拜佛,谢谢佛祖对小丘村的保佑,说是这样的境况下,还能有人愿意过来教孩子启蒙,是大功德一件呢。”
清如笑,她是知道这年头朴素的念头,无意去评价什么,更关心自己的问题,“那小牛会来上课吗?”
“会的会的,小牛和三柱哥栓子哥他们都要过来上课的,就连二柱哥也想来呢。”
清如看着二妮,问她,“那你呢?你娘亲要不要让你过来上课?”
“啊?”张二妮一脸呆滞,“我要看店铺的,没有时间上课啦。”
清如忧心忡忡,“二妮,你若是想上课,这店铺自然就重新招一个伙计来。”
看到二妮一副震惊不已的模样,清如将她带到自己旁边凳子上来,细细开解,“你家现在其实也不用你出来做活补贴,当初我想着让你看店铺,也是希望能多多锻炼你的能力。”
“二妮,清如说的没错,”张翠儿立刻就明白清如的意思,跟着她的话顺了下去,“读书识字是很难得的机会,特别是对于女孩子来说,千载难逢,你难道就不想?”
张二妮喏喏,“可我已经识了很多字。”
说到底,她还是放不下店铺伙计的工作,清如暗叹一口气,不逼她,只不过让她回去多考虑,“你要将这事,同你哥你爹你娘亲说一声,女子读书的机会本就不多,我也想听听你家人的意见。”
一听如此,张二妮自然不敢拒绝,连忙郑重表示会告诉家长的。
张翠儿看气氛有点沉重,连忙说些轻松的话来打趣,“若不是我年纪太大,也想坐学堂一回呢,小时候很是羡慕那些可以去城里上学的孩子。”
随后夸张的叹了一口气,“你们真是一群幸福的娃子,有这么多人替你们操心。”
惹来清如和二妮的发笑。
夏日大中午的,来打酒的人很少,清如在这里坐了半个时辰都没人过来。
她在寻思着,要不要将这店铺给关了算了,可又想到开着一间店铺,方便了村人,而且也没花自己多少钱,很快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这个时候,远远的又有一个人走来,让清如意外的是,不是三柱的娘过来,而是三柱的嫂子过来。
张钱氏看到铺子这么热闹,笑着打趣,“本来就热,你们挤在一起,就要烘干了。”
清如看人确实多,干脆就转移阵地,来到了空地的大树下,大家就坐着凳子围着聊天。
“嫂子,怎么没见到你婆母,是不是去城里了?”
张钱氏摇头,“去吴家教如何种姜,她忙不过来,就让我来找你说说话,解解闷。”
清如想着,三柱的娘确实很有心,从以前就是这样,总担心她一个人会无聊,有事没事就喜欢来她这边说话解闷。
想起以前,顿时感到心里一阵窝心,笑道,“你婆母有心了。”
一想到还有一件事没有解决,清如试探一问,“大柱哥在城里过的怎么样,我这边生意忙,总是没有时间去看他。”
没有理由,确实不好去访问,特别是他在别人家店铺里当伙计,不知道的还以为清如是去探“敌情”的。
说起夫君,张钱氏脸上就生动了许多,“还是老样子,一个月回来一次,不过能理解,他活挺累的,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