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德诺尔出生在王国最为繁华的比斯塔城。
然而他并不是出身在哪个贵族家庭中,只是城内某个娼馆中的娼妇生下的孩子。
至于父亲是谁,恐怕只有天知道了。
他的母亲有一头金色的长发,据说是没落贵族之后,家道中落后沦落风尘,最后自暴自弃,干脆接受了这样的生活。
好歹可以混口饭吃。
他的母亲有一把精美的口琴,从来没有提起过它的来历,只是一直格外珍惜,就算曾经艰苦得要饿死了都没有把它卖掉。
每当夜晚,他睡不着时,母亲便会吹口琴给他听。
悠扬的琴声在喧嚣的夜色里安抚着幼小的伯德诺尔,只是他每每看到母亲的眼睛时,都觉得那双本应如星空般静美的银色双眸像是死去的鱼目。
周围的娼妇都说,他母亲是疯了才会生下他。
尽管那时伯德诺尔年纪尚小,但仍知道她们是在用言语侮辱自己的母亲,但生性内向的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反驳,只是每每都气得两眼通红,跑到母亲的怀里哭出声来。
他的母亲在知道原因后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拍着他的背,偶尔将口琴拿出来吹一首听不出悲喜的曲子。
伯德诺尔十岁那年,他的母亲生病了,被娼馆的老板赶了出来。
两个月后,某个风和日丽的上午。
伯德诺尔在这两个月里每天都去贫民窟口的小酒馆做帮工。
这天,老板将昨晚剩下的蜜浆薄饼烤了烤,又加上一杯新鲜的羊奶,让他带了回来。
伯德诺尔的内心洋溢着喜悦。
母亲肯定会高兴的,她的病也一定能治好的。
等我再长大一点,就能干更多的活,很快就能请得起医生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伯德诺尔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了母亲的卧室。
憔悴的妇人身着一件单衣,左手放在胸口,紧紧握着口琴,右手颤抖地伸向上方,正在哭泣着。
“母……”
看着自己那骨瘦如柴的母亲这副令人心痛的样子,方才还填满他内心的喜悦一瞬间便荡然无存了。
他上前询问母亲发生什么事了,但妇人没有与他说一个字,只是不断地哭着。
阳光渐斜,泣声渐弱。
哭声化作愈来愈轻的呜咽,最后止于安静。
伯德诺尔没葬丧费。
他背着母亲,走到城外,在森林里走了很久,想找个风景还不错的地方。
下雨了。
暴雨引起了山洪。
山洪吞没了他和母亲。
在山洪中,妇人的尸体宛如活着一般,用臂弯保护着他。
等他醒来的时候,母亲的尸体不知去了哪里。
他满身泥泞地坐在地上哭了很久。
一个路过的术士将他带回自己家里。
三年后,王国东南部多了一个以折磨少女为乐的男人。
他有一头金中带红的长发,用纤长的手指操纵着血液,时常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总是带着一支与残忍行径不符的精美口琴。
他究竟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人呢?
那个酒馆的老板在几年后时常这样想着。
当年那个疯女人也不知道是得了什么病,生下这么个祸害来自己死了之后就放任他去祸害别人了。当年我就看出那个小杂种不是个好东西了!
那个娼馆的娼妇们在几年后偶尔这样闲谈着。
……
……
伯德诺尔感受到了一阵杀意。
他看向远处的一块巨石,打开了手中的魔典,绕了一圈,看向巨石的后面。
巨石后面没有任何人,只有几簇杂草和一朵发亮的花苞。
他的眼睛眯了眯,想着大概是自己的错觉,回头看向颤抖着的女冒险家,脸上划起一道微笑。
微笑的同时,他也疑惑地问道:“你们为什么不反抗呢?”
“就算觉得自己打不过的话,也可以逃跑啊,为什么你们就只是等待我的决定呢?”
他看向倒在地上的那个心脏被血液冲爆的短发男人说道:
“虽然他是蠢了点,但你们真是比如他还不如啊。”
没有任何人敢说一句话。
于是伯德诺尔叹了口气。
“算了。”
他来到女冒险家身前蹲下,伸出了食指。
尖锐的指甲在她的手上划过。
有些酥痒,有些冰凉。
但她感受到的更多是恐惧。
“别怕,别怕。”
伯德诺尔轻声说道:“你最近的活动过度了,晚上的休息应该也不太好,四肢的血液循环不通常,不仅容易发麻,还会像现在这样冰凉。”
他伸出手,拂过女冒险家耳后的长辫,带着一缕发丝。
“你看,还有些脱发。”
女冒险家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紧张地点点头。
“女孩子尤其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否则可是保持不住少女的美丽的。”
伯德诺尔微笑道。
女冒险家轻嗯一声,缓缓舒了口气。
下个瞬间,一抹鲜红出现在伯德诺尔的眼中。
“啊——”
凄厉的叫声在这条通道里飘荡着。
相隔不远的另一条通道里。
锋利的长刀落在沐的眼前。
托娅等其余几人也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找你们真是找的我好辛苦啊。”
光头男子仰着头,俯视着跟他一比,显得十分娇小的沐。
两道深红色眉毛一高一低,他的双眼也一大一小。
他跟着谢罗芬的血液来到那片坍塌的山峰对面时,周围的冒险小队已经全部离开了。
他杀了好几个人才得知曾经有一支小队在山崖下面设立过营地,花了好大的功夫找到了那支小队的行踪,然后一路追到了这里。
“谁把帕德维杀了?”
纽芬兰并没有把谢罗芬这个名字告诉她们,所以小队几人相视几眼,都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有躲在最后的梅克伦的心哐当一声沉了下来,然后想着自己反正之后就说过不出手,等下万一发生了什么自己就赶紧逃了。
眼看她们都没有说话,谢罗芬又说道:“难道是你们一起杀的?”
“你在说什么东西啊?”丝蕾菈皱眉问道。
谢罗芬的头一歪,呼出一口气,说道:“算了,都一样。”
“反正你们今天都要死的。”
……
……
(tips:托娅经常为体重而烦恼。)